《禁止吵架》长夏不逝

3、第 3 章

　　禁止吵架3
　　生物钟把柳宇枫弄醒了，他转了一下身，碰到了脚上的淤青，一下就疼了起来，瞬间没了瞌睡。
　　他坐起来，看了眼自己的旁边。
　　甘雁之没回来，他们自从在一起，就没分开睡过，就算是吵架，也就是背对背睡。到最后柳宇枫有点儿不习惯，少了点什么似的，醒来时候，两个人已经挨到一起了，一觉醒来的亲昵，让一晚上气消了。
　　柳宇枫出差回来，有了一天的假，结果手又疼，脚又疼，心也疼。他自己伴了牛奶麦片，把冰箱里甘雁之提前买的吐司放进烤箱里叮了一圈，涂点炼奶，几分钟就吃完了。
　　这是他的习惯，自从他上班之后，性子比以前还急。
　　吃饭走路都是这样，三四口就下咽，吃个水果都是囫囵吞枣似的，一分钟吃完。走路就是快步走，他走一步，甘雁之多走一步才能跟上。甘雁之时不时就跟不上他，叫他走慢点。
　　柳宇枫怕赶不上电影，就生气了说：“走快点！”
　　“宇枫不着急，半个小时才开场，走不过去不要十分钟，你慢点走。”甘雁之语速也是慢慢的。
　　“提前到比迟到好，快点。”
　　他生气甘雁之走路也要跟他争，不愿意在路上跟他浪费时间，他就走的更快了，完全不等甘雁之，时不时才回头看，甘雁之小跑着跟上他。
　　“宇枫，周末这里车多，走太快不安全，靠边边走吧，走慢点。”
　　柳宇枫不知道哪来的气说：“怎么走个路，你也要教育我，当老师上瘾啊？”
　　“我没有那个意思。”甘雁之轻微地喘着气。
　　“那你觉得我太快就不行，慢就可以，我为什么总要听你的，你怎么不能听我的？”
　　甘雁之看柳宇枫又被点炸了，先拉着他的肩膀到了马路边上的花基上说：“宇枫你先冷静点，听我说。我没有说你走快不行，没什么车情况下你怎么走都可以，但这里是十字路口，你看，来往车流多。走慢点，我怕有从外卖之类的电动车自行车从附近地方窜出来，走太快来不及避让。”
　　甘雁之一般在跟柳宇枫理论事情时候才会说许多话，而且柳宇枫之前就有一次在路上被闯红灯的外卖车撞过一次。柳宇枫当时下了公交，自己也是着急去实习公司，过马路时候特别快，就是被那个外卖车蹭过去，被勾着书包带子往他那边拉一下，车子倒下来压到脚。
　　当时就摔倒，疼了那一下，送外卖很快就扶起来了，跟他道歉，从衣兜里拿出两百多和一点散钱跟他道歉，单要到时间，太着急了。
　　柳宇枫自己也是在异乡打工的人，现在还在斑马线上，不为难他，耽误交通，就让外卖小哥走了。
　　上了一天班，跑了几个地方，都有点忘了这事。
　　那天一整天上班太累了，柳宇枫晚上十点多回来，就先上床没去打扰甘雁之在书房的工作，特快就睡了。
　　半夜睡觉时候，甘雁之转身时候脚碰到了那个柳宇枫脚踝处，柳宇枫疼得发抖，攥住了甘雁之的手腕，脸色苍白。
　　甘雁之吓了一跳，爬起来，掀开被子才发现柳宇枫整个脚都肿了，脚踝处更是厉害，又紫又青，肿的最厉害。
　　柳宇枫闷着声音，真是太疼了，眼泪在眼眶里转，小小声地喊：“雁仔……有点疼……”
　　甘雁之眼镜都忘记戴了，手机打了车，就把他背下楼，带他去了急诊。
　　拍了片发现一块骨头骨折了，要石膏。
　　甘雁之没戴眼镜，得眯着眼睛看，特严肃地拿着那个片子问他：“昨天回来为什么不说？”
　　柳宇枫打着沉重石膏说：“我哪知道是骨折，我今天一天都能跑能跳的，医生也只是说小骨头骨折，没事没事，别紧张。”
　　甘雁之看了几下诊断，拿着几盒消炎药，沉默了片刻说：“宇枫，下次要说。”
　　“嗯，知道了，回去吧，这个可以报工伤了吧，叫老板给我报销。”
　　“嬉皮笑脸。”
　　“sir，我错了，别生气。”柳宇枫不疼就开始生龙活虎。
　　甘雁之还在回想在出租车上，柳宇枫疼得冷汗出了很多，衣服湿了，头发也湿了，整个人脚完全不能动一下，肿得吓人。
　　骨折还跑了一天，甘雁之越想，眉头皱的越深。
　　骨折过了一个半月勉强能拆石膏，一瘸一拐地走。
　　自从过了那次之后，柳宇枫就特别容易崴脚，下公交车也会崴脚，路面一变低也会，时不时甘雁之就心疼地捧着他的脚给他用跌打酒按压揉开淤血。
　　“要不要再去复查一下？”
　　“诶呀，不花那钱，我们不是说存着买房买车嘛，有车了，也不用公交，崴不着！”柳宇枫吃着葡萄亲了一下甘雁之。
　　甘雁之尝到了他口唇见的葡萄味，苦笑了一下：“宇枫，不用这么着急。”
　　“不行，我打包票的，说了在24岁前买车的，不能让那老头子小瞧咱们。来，给哥哥亲一个。”
　　甘雁之小柳宇枫半年，柳宇枫总爱让他喊哥哥，甘雁之脸皮薄，听见这个称呼，耳朵会红，装模作样地推眼镜框说：“正经些。”
　　最后还是会给这个哥哥回了一个缠绵的kiss。
　　柳宇枫站在那儿听听着甘雁之跟他教育他口吻的话——说什么怕有外卖车，还不是在怪他上次走快才导致撞车骨折，好像就自己要撞上去似的。
　　他更加气了说：“得了，电影就别看了，走个路也要吵，别等会看电影也要吵，吵到别人就不好了，回去吧。”
　　最后那个电影也没有看成。
　　他们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起来，也不是他喜欢吵，只不过他就是不舒服甘雁之作老派样子，老要教他做事，搞得他还跟大学里的毛头小子一样，烦死了。
　　柳宇枫躺在沙发上回想，之前种种吵架，觉得吵架也挺好的，他最怕甘雁之不跟他吵了，跟他冷暴力。
　　吵一点，这个房子更热闹点。
　　突然手机来了消息——是甘雁之，柳宇枫笑了一下，男人，还不是要给我回消息，可能这次真是闹了个很大脾气的玩笑吧。
　　柳宇枫划开，看见内容，就被浇一盆冷水。
　　雁仔：起了吗？我在你家楼下了，我回来拿我的书、资料和衣服。
　　他娘的！甘雁之要把他的宝贝书带走？！
　　那些都是绝版的名著之类的，书在甘雁之在。
　　真要分了！草！
　　柳宇枫就立马站了起来，脚疼了一下，连忙换装，衬衫小马甲，休闲西裤，泡好黑咖啡，放好笔记本电脑。
　　分就分，没有谁离不了谁！
　　他状态也不能差，不恋爱脑，不就是分手吗？
　　他把头发帅气地定了一个型，站在书架旁边摆了优雅pose，端着咖啡，捧着一本书，装得真像个文化人。
　　就是这么站，脚有点疼。
　　甘雁之回来看到这个造型，嘴角上扬了一下，内心在笑——真可爱。
　　可他随即想到了什么，心情情绪又直线下降了，走到柳宇枫书架那儿，把书抱出来放箱子里。
　　柳宇枫一个身高1.78就站那碍着甘雁之，甘雁之礼貌地说：“麻烦让一下。”
　　“哦。”
　　柳宇枫心里一酸，捧着的咖啡杯抖了一下，装作不在意地读手上的一本叫《野红枫》的书：“嗯咳，额……在黄昏与黑夜的间……线，黑蓝与黄橙相互交融，在这界限之中，我看见了你……”
　　甘雁之顿了一下，转头说：“是黄昏与黑夜的间隙。”
　　柳宇枫空白了一下，冷冷地说：“哦，是吗，间隙……黄昏与黑夜的间隙。”
　　[b]“在黄昏与黑夜的间隙，黑蓝与黄橙相互交融，在这界限之中，我看见了你，看见了你的那双眼睛，让我不禁地睁大自己眼睛，瞧得想更清楚。那双眼温暖和野性一并具有，我的心脏如同马厩里饲养的马脱胎换骨成了荒野上的骏马，野惯了般，肆意奔腾。”[/b]
　　甘雁之在他旁边背完了这一段，语调自然舒服，温柔有力，柳宇枫再次心动，一跳一跳地轰鸣着胸腔。
　　都说文科生浪漫，柳宇枫愣在原地许久，没发现自己脸红了。
　　那本书被甘雁之合上，放进书箱里，箱子放上推车，其余依次放上推车。
　　柳宇枫这才反映过来，坐到桌子上打开电脑，装作毫不在意。
　　甘雁之推着推车站在门口，看见柳宇枫走路不太对，没忍住问：“脚怎么了？”
　　柳宇枫哼了一声：“没事。”
　　甘雁之看见了没安装回去的抽屉，东西散乱地到处都是。柳宇枫虽然穿着休闲西裤小西服，但是赶着穿的，小西服扣子没扣好，脚下还穿着拖鞋。
　　甘雁之瞧见脚背上的淤青，捏着推车杆难受着说了一句：“医用东西都放在第三层抽屉。”
　　“说这些干嘛，我们不是分了？”柳宇枫又没忍住这嘴。
　　甘雁之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气说：“那……再见。”
　　柳宇枫不理他，盯着电脑。甘雁之把门关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在文档上打下两字——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