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泪》焕云

7、第七章

　　痛，像奔腾的血液蔓延进身体。灼烈如千万利刃刮过骨髓。
　　温暖而熟悉的气息适时的将她牢牢环住，在绝望的痛楚的边沿，水无痕渐渐找回一丝意识。
　　“姑姑，姑姑你醒醒！”焦急的呼唤不断传来，恍惚中，水无痕终于看清楚了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不曾离去的人。
　　“战儿？”无力地靠在他怀中，浑身依然是强烈的痛楚。
　　“姑姑，你有没有怎么样？”见她转醒，乐战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无言地退出他温暖的怀抱，她只是轻微的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疏离，乐战身形一僵，却只是默默地停在原地，任由她躲开。黑亮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她，幽暗如同千尺寒墰，深不见底。
　　“为什么要放弃？”幽幽地开口，他是她一手带大的，他的法力虽不是那妖孽的敌手，但却不至于一招便败，毫无还击之力。水无痕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晚来一步会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的不是吗？”他说，是她从未见过的忧伤。
　　啪~
　　清脆的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他脸上，打懵了乐战，也吓到了水无痕，她从来不曾这般对他严厉过啊......
　　“我，战儿，我......”紧握住自己颤抖的手，水无痕为自己这样失常的行为慌乱，看着他红肿的脸颊，更是疼惜。
　　“战儿明白了，战儿不会再让姑姑烦心”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那样的冷漠，让水无痕更觉惊心。
　　“战儿~”不知道为什么，她怕他离开，一如五年前那般绝然。
　　“我去找点吃的，风他们应该很快会找来，您先休息一下吧。”恭敬的态度，仿佛一记重锤敲在她心房。心痛，是唯一的知觉。甚至比身体的痛来得更为伤人。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样的痛。那是她从未有的情感，陌生得让她害怕。
　　......
　　一切如他所料，风、云、雷、紫四人奉命帅三百护卫精英使用“瞬移之念”很快赶到救援，将他们护送回宫。
　　转眼数月，乐战再没踏进她所居的竹轩水榭，反倒是乐释来探视的时间比往日更加多了，却也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浓郁的苦涩味道弥漫在整个水榭之中。白衣纤纤的女子，半倚在床榻之上，雪色的帷幕隔开了众人的视线，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脸，只有不时的咳嗽和沉重的喘息显示着女子已然病重。
　　“姑姑~”虽然看不真切她的脸，但乐释却能想象她此刻的苍白虚弱。
　　“我交代你的事，可曾办好了？”细弱蚊叮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让身旁的人都不自觉地心紧了起来。
　　“我已经下令全国戒备，姑姑肯定妖界来犯吗？”他说，也有着一丝疲惫，想来是这些天里不曾好好休息过。
　　“妖界能破我结界之人定然身份不低，而今我伤重难愈，结界是守不住了，你身为凡界之王，必然要先做打算才是。”
　　“释儿受教，只是凡界圣物“灵珠”至五百年前人、神、妖三界混战之后便失踪了。当时先祖为抵御外敌入侵，特设五行界，却也因为李攀叛变失败而拼死毁之。这些年也是全赖姑姑另设结界才能保得了凡界太平。而今若妖界大举来犯，人界实在是没有能力抵抗的。”无奈地握紧拳头，身为帝皇，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那是他不可言明的伤痛呵。
　　“三界之中，以人界最弱。千百年来，全赖“灵珠”方可无碍。而今，我伤重若此，只怕......”
　　“我有办法。”
　　“战儿~”乍见他突然出现，乐释不免有些讶异，他们之间的疏离他是知道的，却不好说什么。她病的这些日子，他就没见他来探望过，而今突然出现，乐释只觉得这室内的温度瞬时猛降了下来，颇有些寒意。
　　知道他来，水无痕只觉心跳好似漏了一拍，更加不规律起来。却只是依旧躺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有办法找到“灵珠”。”也不在意她的沉默，乐战自顾对乐释言道。没有发现床上的女子因此而微微颤动的身子。
　　“什么办法你快说。”听闻能找到灵珠，乐释不免欣喜。
　　“烈焰红莲，只要找到烈焰红莲，我们就可以找到灵珠。”他说，不经意的语调，却足以让乐释惨白了脸。
　　“烈焰红莲所在冥谷乃是凡界禁地，除我皇室中人，没有人可以活着出来，而皇室中人要取得此莲，也必需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烈焰红莲的传说，身为皇帝，乐释自然比谁都清楚。
　　“所以，只要我拿回烈焰红莲，找到“灵珠”，凡界就无需再担忧了。”
　　“不可以，要去也是我去。”虽然兄弟俩吵闹了一辈子，可是乐释却是打心底疼爱这个弟弟，他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去送死。
　　“哥，一直以来，我几乎都是在你的庇护下长大，你没有说错，身为王爷，我真的从来没有对自己，对天下苍生尽过自己应尽的责任。你是唯一的王，这次，我也该做王爷该做的事不是吗？”
　　“战，你......”
　　“臣弟先行告退，明日一早出发前冥谷。望皇兄和姑姑多加珍重。”
　　“战！”看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乐释只盼帷幕里的女子能够有所回应，半晌却等不到丝毫动静，顾不得许多，乐释也转身追了出去。
　　憔悴虚弱的女子半躺在床上，眼看着他离开的声音，双眸早已泛起一片水雾。奈何却动弹不得，而被人捂住的嘴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忧伤地早已蔓延开来。
　　“主子对不起。”眼见所有的人离开。鬼魅一样的黑影立马从水无痕身后侧探了出来跪在床前。
　　“魅影你好大的胆子！你当本座现在没有能力废了你吗！”冰冷的话语，却是彰显着水无痕已然震怒。
　　“魅影不敢，刚才之举实属情非得已。即使再来一次，魅影也会依然这么做。倘若主子要怪，魅影甘愿承担！”十七八岁的女子，一袭黑衣，素净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悔意。
　　“你！”
　　“主子难倒忘了，我们在凡界的目的了？”她说，水润的双眸有着点点星光。
　　“可是~他们不在计划之内啊。”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呵。
　　“您为了他们做那么多，也不在我们计划之内啊。主子，难道您忘了您的责任了吗？”泪，划过魅影娇嫩的脸庞，任谁也不忍心再责备。
　　阴冷的眸子隔着窗户看着屋内伤痛的二人，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转身正待离去，却不想碰到身后的盆栽，轻微的响动，却怎么逃得过她们的耳力。瞬时，来人只觉得一阵强烈的杀意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