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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晚餐开始,许轻白坐在林政良的右手边,周怀川就坐在她的对面。她刻意错开了半肩,没有完全同他面对面。

      每个人都倒了一小杯白酒,许轻白先端起杯子,“阿舅,我先敬您一杯。”

      林政良尤为开心地提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笑呵呵地给自己继续满上。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许轻白也跟着干杯了。

      她往日在家只喝过红酒和啤酒,没怎么喝过白酒,林政良还真怕她喝醉,忍不住提醒道,“阿妧,自己家里,慢点喝。”

      她点点头,这酒确实有点烧心,赶紧夹了颗花生米,送入了口中,缓和一下胃里的灼烧感。

      周怀川被她这架势震撼到了,没想到她好像还挺能喝。

      作为客人,他出于礼貌,也提起酒杯,敬了林政良一杯,“林叔您随意,我干了。”

      这俩人什么毛病啊?

      林涧匪夷所思地盯着他俩,又困惑地和方仪对视了一眼,满脸写着问号,嘴里自动冒出了心声,“你们喝的是白开水吗?”

      “不能喝的,少说话。”林政良替他们,率先语言攻击了自己儿子。因为他确实是“一杯倒”的小垃圾。

      可能是心情都一般,周怀川和许轻白都没有出声,只是轻瞥了林涧一眼,继续自顾自吃菜。

      席间,主要是他们仨人在喝酒。虽说是小酒杯,也架不住他们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很快一瓶茅台就见底了。

      “林涧,去拿一瓶酒来。”林政良感觉还没喝过瘾,就叫儿子再去拿一瓶,一回头却看见这小子,已经趴在桌上了。

      方仪替林涧尴尬地笑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爸,我去拿吧。”

      都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醉的,只记得他好像就喝了一杯白酒,还是分三次下肚的,结果还是把自己灌倒了。

      所以说,林政良是真不爱和这小子喝酒,完全没有体验感。

      于是,他又笑着对周怀川说道,“怀川啊,到时候婚宴上,还要你多帮衬着点这小子。”

      “嗯,我明白的,阿叔。”周怀川懂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帮林涧挡着点酒,婚宴上不要出洋相罢了。

      许轻白此刻脸和脑子都有点热,但是面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她喝酒完全不上脸,只有自己知道醉了还是没醉。

      当她注视着周怀川那张脸,心跳却愈加平稳,甚至没有什么感觉的时候,许轻白就知道自己快要醉了。

      她就是这样,在面对他的时候,越清醒越心动。

      还没有等方仪拿来新的酒,许轻白就先去了卫生间。从座位上站起来的那一刻,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晕乎。

      蹲在马桶边上的许轻白,目光有些迟缓呆滞,已经开始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胃不舒服,还是心里难受。

      她抱着马桶干呕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吐出来,原来是心里难受啊。

      慢慢的,她脑子里开始浮现过去的一些回忆,大多是小时候她追在林涧身后,满世界跑,还有那张小麦色的面孔。

      人的感情是真复杂,她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喜欢周怀川。

      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并不是很愉快。

      还记得那时候,她才上小学,而林涧已经是初中生了。她坐在林涧的自行车后座上,跟着他满村瞎晃悠。

      “林涧,这谁啊?”一个皮肤略黑的小男孩,站在台阶上,双手叉着腰,居高临下地朝他们喊道,“你女朋友啊?”

      “滚蛋!这是我妹。”林涧头也没回地反驳道,接着骑车迅速地溜回了家。

      坐在后座的许轻白,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生还在后面喊道,“哟,林涧,跑什么呀?真是你妹啊?”

      “你妹!周怀川你给我等着。”

      林涧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越发奋力蹬着自行车。他先把许轻白送回了家,随即又一个人跑了出去。

      后来的事情,许轻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晚林涧因为打架,被舅舅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隔天,他就多了一个好哥们儿——周怀川。

      自此之后,两人形影不离了十几年,一直到参加工作才各忙各的。碰上节假日,他们还是少不了要聚在一起。

      尤其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周怀川来林家串门,就像回自己家一样。回回都是茶水零食自助,从不把自己当外人,完全不客气。

      “阿妧,没事吧?”方仪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听到里面干呕的声音,便知道许轻白有点喝多了。

      她坐在瓷砖上,双手抱着马桶,有些头晕目眩,“没……没事。”

      过了一会儿,她硬撑着站了起来,坚持着打开了门,就看见方仪一脸紧张地站在门口。

      “哎哟,阿妧喝多了吧。”方仪赶紧上前扶住,脚步虚浮,有些晃悠的人,又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我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把人扶到了床上之后,又递给了她一杯热茶,“喝点,解酒的。”

      “我没事,一点都没事。”许轻白极力保持清醒,像是说给方仪听,又像是在告诉自己,“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就早点睡吧。”方仪没有再多问,只是帮她脱了鞋袜,盖好棉被,便关门退了出去。

      明明反应都有些迟钝了,话语里也染上了一丝颤音,让人都莫名听出了一丝委屈。

      许轻白还是用最后一丝理智,说服了自己,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

      ……

      翌日清晨,宿醉后的许轻白,感到浑身酸痛,胃经过白酒的洗礼,此刻空瘪又生疼。

      她遵循着饥饿的本能,迷迷糊糊地起了床,下楼去厨房找吃的,垫垫肚子。

      “小白,早。”

      “!你怎么还在这里?”

      许轻白吓得一踉跄,随即又稳住了脚步,伸手捋了捋凌乱的发丝,揉了揉眼睛,试图保持一点清醒。

      “喝多了,正准备回去。”

      周怀川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地上捡起了外套,丧着个脸,走了出去。

      胃部的灼烧感,让许轻白回了神,马上转身进了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了一片吐司。

      她三四口便塞进了嘴里,一股脑儿咽了下去,又猛灌了一杯牛奶,才觉得胃里舒坦了许多。

      刚才的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许轻白感觉他有些忧心忡忡。

      她一时间也不太想得明白,也没准他们搞文艺的人,都是这样的风格。

      大年初二,在林涧的婚礼上,两人作为伴娘和伴郎,又见面了。

      方仪不仅是她的嫂子,还是她最好的朋友,许轻白也是方仪唯一的伴娘。

      林涧从小的玩伴很多,关系最好的只有三个,其中一个是周怀川。

      另外两个是沈季和王宇,但他们结婚都比较早,酒量也不敌周怀川。

      所以,在敬酒环节,主要还是依靠周怀川,帮着林涧挡酒,而新娘这边全靠许轻白。

      幸亏开席前,许轻白把白酒换成了白水,葡萄酒兑成了葡萄汁。接连敬了几桌下来,除了有点想上厕所,一点事都没有。

      “哎,不对,你这是水吧?”

      结果,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看着有些脸生,估计是八百年都难得一见的远房亲戚。

      “不行,不行,换桌上这个。我来倒,你喝。”

      “姑父!”方仪脸色有点难看,咬着牙叫了一声,试图让对方不要生事。

      许轻白这一听,就明白了。敢情眼前这人,就是方仪曾经吐槽过无数回的姑父。

      “久仰大名啊,姑父。”许轻白也不怕他,直接换了一杯白酒,“我敬您一杯,今天晚上一定要吃好喝好,尽兴啊。”

      说完,她直接干掉了一杯白酒,周全了礼数,让对方不好再纠缠,跟着方仪他们又去了下一桌。

      林涧看了却忍不住皱眉,要不是他真不会喝,哪里轮得到这种人说三道四。

      他偷偷地扯了扯周怀川的衣袖,“你帮我妹挡着点啊。”

      “她似乎不需要,挺能喝的。”周怀川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像是在看戏。

      “周怀川,你大爷的!”林涧气得捶了他一拳,没见过这么不讲绅士风度的人,继而咬牙切齿地威胁道,“我妹今晚要是醉倒了,你就死定了。”

      “我帮新郎挡酒,还要帮伴娘挡酒,不划算。”

      林涧不知道这人,今晚吃错了什么药,这张嘴怎么说得出这么冰冷的话。

      再怎么说,许轻白也能算他半个妹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疼人。

      “狗男人……”

      还没等林涧骂完人,新的一轮敬酒就又来了,也不知道哪来这么些陋习,他还拒绝不得。

      “大侄子,侄媳妇,新婚快乐啊!”

      “多谢表叔,表婶。”

      许轻白很有眼色地,给方仪蓄满了葡萄汁,对方瞧出来了也没戳破。面对不会计较的亲戚,喝什么其实不太重要,各自祝福感谢的心意到了便好。

      “话说什么时候轮到我们阿妧呐?”

      “哈哈哈,我还早呢。有喜讯一定通知您二位,表舅表舅妈吃好喝好哈。”

      她笑着插科打诨应付了过去。面对各种各样的亲戚,许轻白一套又一套的说辞,早就运用得炉火纯青了。

      “林涧,咱老同学,得走一个了吧。”

      “你小子,周怀川上!”

      林涧硬是拉着周怀川,替自己干掉了一整杯白酒。

      “你这伴郎找得厉害啊,林涧。”说着另一位同学又站了起来,举起了红酒,准备再敬一杯。

      许轻白看这架势,这桌不敬一圈,怕是走不掉了,随即立刻用身边得葡萄汁,给周怀川倒了一杯。

      若真是红白混着喝,怕是没走两桌,等下人就没了。

      “哎哎哎,葡萄汁,不行啊。”又是一个眼尖的人。

      许轻白也不能扫大家的兴,干脆拿了个新酒杯,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白酒,“在座都是我哥的同学,我替我哥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能来。我干了,你们随意。”

      一群年轻小伙,看着她干了一杯白酒,全都傻眼了。他们根本没想到,林涧这个妹妹这么厉害。

      本来还想拉着林涧,和周怀川再来几杯。但看这情况,他们再坚持,就有点不识好歹,像是在欺负小姑娘了。

      “周怀川,你真是废物啊……”林涧预想的可不是这种场面。

      平时那么会来事的周怀川,现在跟个木头人似的。还要他妹妹替他们出头,真是奇耻大辱。

      “阿妧。”一个白净高挑的男生,从另一桌站了起来,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许轻白。

      林涧拉着方仪走在前面,正好挡住了许轻白半个身子,“您是?”

      “哦对了,祝林涧哥和嫂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他反应过来还是,先礼貌地祝贺林涧新婚快乐,随即立刻又把目光落在了许轻白身上,“阿妧,是我呀,你不记得我啦?”

      还没从刚才那杯白酒缓过劲的人,看着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一脸困惑地问道:“你是?”

      “我呀,鼻涕虫,宋煜。”

      “卧槽,待宰年……”

      林涧刚要脱口而出,就被方仪一把拍了回去,“闭嘴!”

      “啊——是你啊,小胖子!”

      许轻白一脸震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变化也太大了吧。

      她记得宋煜小时候,是真的很胖,走路都呼哧带喘的那种。现在居然又高又瘦,完全脱胎换骨了。

      “嘿嘿,我变化是有点大哦。”宋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又从兜里掏出了一盒东西,“阿妧,这个给你。”

      “什么?”

      “解酒糖。”

      “谢谢你。”

      “没事,晚点再聊。”

      许轻白收下了他的糖,跟着林涧夫妻,又去了下一桌。

      “你要不要来一颗?”她从盒子里倒出了几颗糖,先递给了周怀川。

      他轻笑了一声,看看这糖,又瞥了一眼,还在望着这边的宋煜,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等下小胖子要不高兴了。”

      “毛病,不吃拉倒。”许轻白有些愤懑和不爽,立刻收回了手,把糖全数倒进了自己嘴里,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喝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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