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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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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不喜欢绕弯子,猜来猜去的,还不够心累。
他之前不说出来,一方面是不愿意承认,另一方面是实在说不出口。
如果祁炎正常生活不发神经不作死,他还真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口不提把自己憋死。
可惜对方偏偏要在余景的底线边缘来回蹦跶,饶是脾气这样好的人都能火气上头,揪着祁炎的衣领气急败坏把人骂上一顿。
回了房摔了门,卫生间里,余景躬身用冷水洗了把脸。
凉意窜进颅脑,冰得发疼,他双手撑在水池边,看镜子里满脸水渍的狼狈的自己,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虽然不太清楚祁炎是不是真的就和秘书小李有什么牵扯,但客厅里诡异的安静是不是就代表他赌对了?
一直盘桓在脑海中的推测成了现实,余景不知道自己那颗心是踏实了,还是死掉了。
短短几步路走回床边,余景把自己砸在床上。
仰躺着,用手臂遮住眼睛。
屋里没有开灯,黑暗席卷了所有感知。
眼眶酸涩,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呼啸着将他淹没。
余景与祁高中相识,不过十五六岁。
他们的学校隔了两条长街,相遇于一场不大不小的误会。
那时的连珩小余景一岁,还在念初中,放学被人拦着欺负了几次,余景知道了就过来护着,结果不成想一并都给堵了。
对方五六个人吃得肚大腰圆,堵他们这样的小弱鸡简直能堵十个。
而且目标非常明确:给钱。
余景思考片刻,把身上的钱都拿了出来。
他刚从爸妈手里拿了这星期的零花钱,还没找开,是张百元大钞。
几个小劫匪瞪大了眼。
这些钱不是小数目,连珩不安地攥着余景的衣袖。
果然,没人敢收。
余景意料之内,本以为对方会放过自己。
然而,他们竟然扣下了余景,让连珩出去换成零钱,再一一分给他们。
有点欺人太甚了。
余景把手机塞给连珩,悄悄告诉他在买东西的时候报警,只要警察叔叔来了就没关系了。
可连珩有些被吓懵了,握着手机哆哆嗦嗦半天没有动静。
正僵持着,有个声音自上而下传来,带着笑意。
“欺负小孩算什么英雄,你们老大是谁?出来跟我会会。”
正处于变声期的年龄,嗓音已经变得低沉。
余景仰头去看,两米高的墙头上蹲着一个短发少年。
就像无数武侠小说里英雄救美的男主角,祁炎单手撑了下墙体边缘,一跃而下。
余景吓了一跳。
那时候的祁炎爹不疼娘不爱,是个实打实的野小子。
身为这一片区的老大,在耀武扬威的同时,偶尔也会善心大发,帮扶一下弱小。
比如,眼前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弱的小矮子。
而他这张脸也十分有用,几个小劫匪看见来人是祁炎之后,互相看了看彼此,二话不说就灰溜溜地跑了。
余景一时间被这人“出一言以退万军”的气势给震惊到了,还没来得及出声感谢,就见祁炎伸出两个手指,夹走了他手里的百元大钞。
十五岁的余景还没反应过来这样的行为也等同于勒索,他只知道祁炎长得有点好看,特别是笑起来时,嘴角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叫什么名字?”祁炎眉眼弯弯,“以后哥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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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一夜未眠,隔天头疼欲裂。
呼吸比以往灼热,大概是发了烧。
他按着床铺慢慢起身,天旋地转间一头栽在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大概是额头撞在柜角的声音。
意识存留的最后几秒,余景只能感受到撞击感,没有疼痛。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恢复意识,他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明晃晃的日光被薄纱窗帘拦了一道,还是有些照眼。
余景眯着眼睛,感觉过去了很久。
祁炎起身,把最里层的遮光窗帘拉上,病房瞬间暗了许多。
他回到床边,重新坐下,轻轻握住余景扎着吊针的左手:“饿了吗?我早上给你煮了馄饨,现在还热着。”
这样温柔的祁炎让余景有点恍惚。
只是他有些饿了,也实在没精力继续纠结其他,就这么默认着让祁炎喂下去半碗馄饨,吃着吃着就开始眼皮打架。
祁炎搁下碗筷,起身给余景放平枕头。
余景费力地撑着眼皮,看祁炎俯身忙碌。
两人目光相接,祁炎动作稍停,在他的眉间落下一吻。
“什么事情等你醒了再说,我今天在这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或许是听见这么一句话,余景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很快入睡,做了个漫长而又美好的梦。
漫长是岁月漫长,美好是真心美好。
少年人的赤诚热爱他全然看在眼里,明白来之不易,也懂得好好珍惜。
和祁炎走过的这十几年,即便艰难险阻,诸多非议,可余景从未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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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了中午,再醒时刚好饭点。
睁眼看向床边,祁炎还在。
“你发烧了,头还疼吗?”
祁炎的手有些凉,指尖扫过余景滚烫的脸颊,很是舒服。
余景闭了闭眼,并不反感这样的碰触。
但累得很,不想搭理对方。
他不明白祁炎这么明显的态度转变是什么原因,这样示好又是什么意图,接下来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正等着给他新一轮打击,所以现在十分殷勤的过来铺垫。
只是祁炎什么都没说,于是余景又想,曾经与他亲密无间的爱人,接吻和拥抱都坦率自然,可为什么现在却要这样揣测猜忌?
而答案显而易见,也是令余景最无力也是最痛苦的地方——他的爱情出了问题,可他却找不到原因,甚至无法干涉。
“宝贝,”祁炎握住他的搁在床边的手,躬身将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我想和你坦白一些事情。”
余景等这一句话很久了。
一直等着,也一直怕着。
他怕知道一些难以接受的事情,怕无法面对以后的生活。
起初有些抗拒,可事情却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甚至有那么一丝虚惊一场的错愕。
祁炎昨晚的确和秘书小李去了酒店,连珩看见的也的确就是他们。
但他们并没有开房,只是一起去见了个比较难缠的甲方。
大老板玩得花,也没顾忌,累了不想动,就躺床上跟人签合同。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虽然听着离谱,但不是没可能。
祁炎所在的圈子鱼龙混杂,什么样的都有。
换以前余景肯定会信,但现在却难免怀疑。
祁炎似乎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找人连夜调取了酒店方面的监控,可以证实他和小李的确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甚至当晚都没有两人任何一个的开房记录。
出了酒店后,两人就地分开,小李回家,祁炎去找朋友喝闷酒。
听了朋友苦口婆心一通劝,在后半夜重新回家,给余景打了电话。
当然,祁炎的朋友也能提供口供。
只是余景没那么厚的脸皮过去询问罢了。
事情好像得到一个非常完美的解释,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
余景对此并没有如释重负,他拧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如果只是这样,那之前祁炎的喜怒无常、冷淡疏离要如何解释?
难不成真就是余景自己过于敏感、沟通不当、被害妄想?
应该不是。
“我和小李……”
祁炎抿了下唇,欲言又止。
余景抬起目光。
在余景的注视下,祁炎低头掏出手机,递到他的手边。
“他私下有那方面的表示,我拒绝了。当时觉得这小孩只是一时糊涂,加上他人比较机灵,做事妥帖,我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才勉强把他留了下来。”
余景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祁炎和小李的聊天记录。
“我没和他发生过任何过界的事,线上交流也都只是工作。聊天记录我没删,可以找小李来对质,只不过我已经把他辞退了,虽然工作上会麻烦一些,但只要你能安心,也没有关系。”
余景把聊天记录往上划了几页,正如祁炎所说,都是些工作相关的文件和询问,也没什么继续看下去的必要。
祁炎又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是都没告诉你。最近脾气不好是工作上的原因,年底了,事情多,我每天都很烦。而且——”
他顿了顿,把脸埋进余景的掌心之中。
像是笑了一下,又像只是叹了口气。
“有时候觉得小李挺像你刚毕业那会儿,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