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委托生存指南》华飞白

21、第21章 “殉情”的情侣（2）

　　码头并不大，两边都停泊着各种当地渔民捕鱼作业使用的小渔船。

　　程思宁和未知队友不紧不慢地在码头上散步，寻找愿意带他们去得粮岛的渔船。他们在码头转悠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虽然是炎炎夏日，但阳光已经不像正午时分那么浓烈，不少渔民都打算这个时候出海捕鱼。

　　好几条船上的渔民都因为忙着准备捕鱼的工具，婉拒了他们。捕鱼作业关系到渔民的生计问题，那点搭船费远远不足以弥补他们的损失，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兴趣。小情侣囊中羞涩，也没办法拿出更多的搭船费，只能继续沿着码头寻找。

　　“看来今天的运气不太好。”

　　“再试试嘛。多问几条船，说不定就有好心人愿意带我们去得粮岛呢？”

　　“如果问遍了也没有船愿意去呢？”

　　“那就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等明天早上的游船了。”

　　沉浸式扮演委托人的两人说着话，仿佛一对真正的小情侣。男生有些无奈，女生则因为对偶像的热爱不愿意就此放弃。

　　附近的渔船中有人听见了他们的话，悄悄地打量着两个年轻人，目光在他们身上停驻了很久。程思宁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着她，不自禁地想起了之前那个跟踪美都的男人，浑身都觉得有些不舒服。队友似乎察觉了她的反应，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候，附近有艘船里响起了脚步声，某个暗中观察了很久的人终于走出了窄小的船舱：“来吧，年轻人！我送你们俩去！”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六七十岁老人，眼眉细长，浑身晒得黧黑，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看起来是位非常亲切的老爷爷。

　　老人？还是一位看起来已经很不年轻的高龄老人？会是他吗？或者，船上还藏着其他人？他只是个让人放松警惕的诱饵？

　　程思宁和队友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都掩饰住了眼底的怀疑。即使这人就是凶手，他们也都不会太过意外。毕竟，连天生坏种的未成年人都见识过了，老了的坏种也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会随时保持警惕，防范这条船上的任何一个人。

　　程思宁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声音格外甜美：“老爷爷，您可真是大好人呀。我们会给您一点过路费当作报酬的！”

　　“顺路捎带你们过去，要什么路费啊。”老渔民呵呵地笑着，“不过，我得先去渔场捕会儿鱼，给家里老太婆带点儿鱼获。渔场不是很远，半个小时就到了，我捕鱼的时间也不会太长。等捕完鱼，回程再带你们去得粮岛，行吗？”

　　“捕鱼应该也挺有意思的。”程思宁轻声对队友说，满脸都是不谙世事的娇憨。

　　队友很配合地点点头：“老爷爷不容易，等会儿说不定我还能帮他收收渔网什么的。”

　　两个“天真单纯”的小情侣就这么简单地聊了两句，高高兴兴地上了老渔民的渔船。这艘船的船龄应该有几十年了，犄角旮旯里都是生锈的痕迹，甲板上还有没有洗干净的鱼鳞和零零碎碎的杂物，渔网、绳索以及各种渔具都堆积在角落里。

　　程思宁蹲在渔网旁边，好奇地拉扯着，还试了试旁边的渔具，包括沉重的锚、带着锋利钩子长达两米的棍子等等。“老爷爷，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的呀？我都不太认识。”

　　“哈哈，你要是认识才奇怪呢。这些都是我们渔民平时惯用的工具。这个带钩子的棍子，是勾起渔网用的。锚是固定船用的，丢在水里容易勾住下面的石头，把船固定起来就不会到处乱漂了。这个箱子是我装鱼获用的，杂七杂八的鱼获都放在里面。”自称老吴的老渔民爽朗地笑着，还带两人去参观窄小阴暗的船舱。

　　船舱并不大，进去之后便一览无余。最现代化的就是船舵和简单的仪表盘，其余的东西零零碎碎散落在周围。角落里堆着些旧箱子，据说也是用来装鱼的。整个船舱里都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偶尔还能闻见柴油味，看起来就像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渔船。而老渔民老吴，也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老人。

　　“哒哒哒”，随着发动机的声音响起，这条破旧的小渔船慢慢地离开了码头，往茫茫大海驶去。此时，如果有渔民注意到这条小船，一定会觉得有些诧异——这条船驶去的方向，并不是大家最熟悉的渔场。

　　程思宁打开了任务面板，任务三已经结束，最后一个任务解锁：大海好可怕，我想好好地下船。

　　“……”大海是很可怕，或许两个年轻人最后就是在大海里挣扎着失去了生命，所以才害怕浩渺无际深不可测的海洋。可是，更可怕的，其实是人心，是这个人面兽心、轻易获得了受害者信任的凶手。

　　果然，就是这条船。凶手，也只有这个老人。整艘船那么小，他们到处都参观了一遍，不可能藏着第二个人。老人，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伺机杀害了两个年轻人？为什么？他图什么呢？

　　尽管很惊讶，但程思宁和队友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两人没有按照老吴说的，去船头看看海景，而是兴致满满地留在船舱里和他聊天。当然，负责聊天的主要是程思宁，队友则紧紧盯着老吴的动作看，仿佛对开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即使不是社牛，程思宁也硬着头皮承担起了自己的任务。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和凶手搭话沟通了，都已经习惯了。她从队友背包里拿出照相机，对着老吴拍了好几张照：“老爷爷，您开船的样子真酷啊！”

　　“哈哈哈。”被夸赞的老吴眯着眼睛笑得很开怀，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您今年多大了？”

　　“七十岁喽。”

　　“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吗？怎么还出来捕鱼啊？”

　　“呵呵，没法在家休息啊，一辈子都在捕鱼，习惯了，也闲不住。”

　　“您的孩子不是渔民吗？不会来帮您吗？”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老吴似乎颇有些感慨，“我这条破渔船找不到人继承也没什么，他们爱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能养活自己就够了。可是我在家的时候总想着这条破船。它陪了我这么多年了，真的有点舍不得让它孤零零地待在码头上。所以每天下午只要天气好，我就开着它出海看看。要是能捕点儿鱼，也能贴补贴补家里。”

　　“看来这条船是您的老伙伴了，真不容易呀。”程思宁好不容易从老吴嘴里套了点儿信息。但是闲聊能了解的事情有限，她只是粗略地知道，老吴的家境并不好。

　　直到现在，她也很难准确地推测这个老吴究竟想干什么。图财？可他们俩看着就不像是有钱人，他能抢多少钱财呢？至于图别的……都七十岁的老人了，应该不至于吧？而且金明英可是有男朋友的。姜准河长得这么高大，正常人也不会把他视作可欺负的弱者吧？

　　“姜准河”似乎并不关注他们俩聊了什么，反倒是问起了老吴怎么开船。老吴见他好像确实很感兴趣，很慷慨地让出了位置，让他来体验体验开船的感觉。

　　“老爷爷，您可不能让他开啊，要是船翻了怎么办？”程思宁在旁边泼冷水。

　　“我又不会乱开，怎么可能翻船。”队友笑着说，“亏你还是我的女朋友呢，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

　　“你确实是新手啊，还不准我说呀。”

　　“行，行，行，你说吧。”

　　老吴看着“打情骂俏”的小情侣，眼底仿佛浮起了什么情绪，很快又沉了下去。他背着双手，和蔼地笑着说：“放心吧，我看着他呢。等我教会他怎么开船，说不定以后他就能自己开船带着你到海上玩了。”

　　“真的吗？开船这么容易学呀。”程思宁眨了眨眼睛，“那我也要学。”

　　“等我学会了再教你。”队友说。

　　“这可是你说的，好好地跟着老爷爷学啊。”

　　两人在船舱里开了一会儿船后，似乎觉得有些无聊了，于是和老吴说了一声，去了船头看海景。老吴不紧不慢地掌着船舵，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的背影。两个年轻人手牵着手，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笑得非常开心。

　　船在海面上航行了半个多小时，到达了一处非常寂静的海域。说是“渔场”，周围却没有一艘船。举目望去，隐约能看见远处岛屿的轮廓，离最近的陆地也非常远。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一艘船，也只剩下在船上的三个人。

　　“老爷爷，渔场就在这儿呀？”程思宁佯装好奇地左顾右盼，“怎么没有其他渔船？”

　　“这可是我找到的好地方，没什么人知道。”老吴挤了挤眼睛，“人多了，鱼就少喽。”

　　“要放渔网了吗？我们来帮忙吧。”

　　“好啊。来，帮我把渔网撒进海里。”

　　“您看，这样撒对吗？”队友主动拿起渔网，满脸跃跃欲试。

　　“我给你调整一下动作。”老吴走过来，热心地指导着。

　　截止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异样。但是，程思宁和队友都知道，“意外”很快就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