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宝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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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宝仪觉得自己此时就像对面鼓风箱吹动的掐褶缎面，不受控制地波澜起伏，又像侍应生新斟入酒杯的起泡酒，雀跃在体内密密麻麻地鼓起，裂开。
在餐食上完，进入表演环节时，康宝仪同文有容道别，准备提前离场。
侍应生递过灯芯绒竖纹大衣，她接过来披在肩上，呼吸间若浓若淡溢着酒气。
文有容不放心她，歪低颈，凑近看了她一眼，“醉了吗？”
康宝仪抿唇笑，“没有。”
文有容点点头，“嗯，醉了。”
她边下结论边围上一圈羊绒围巾，随后挽着康宝仪的手臂往外走，将她送到红毯尽头的白色宾利前，交代随行保镖照看好她。
康宝仪脸颊泛着层红晕，顺着司机打开的后车门，弯身坐进车里，柔软的宝石绿缎面裙摆堆在脚边。
她降下车窗，探出半截手腕，同文有容挥了挥。
文有容好笑地看着她，拎着象牙白裙摆走过去，抬起红色美甲的手指，捏了捏她酡红的脸颊，叮嘱她回家报平安。
随后，白色宾利驶离城堡，降下的车窗也升了起来。
后车厢内，康宝仪胳膊搭在扶手箱上，倾身过去，大衣袖口露出一截手腕，她拿起车座上丢着的平板，翻下小桌板，将平板立在上面。
解锁平板，在Linkedin里输入在她脑海里循环好久的名字。
加载几秒后，屏幕上显示出Frederick个人主页。
Cambridge经济学，数学双学士学位，会计与金融硕士。
硕士毕业后进入SilverOcean，全球五大顶级投资银行之一，二十六岁成为投资银行部VP，也是SilverOcean近十年最年轻的MD。
康宝仪翻出手机，看了眼世界时钟后，打开WhatsApp给曾汝嘉发讯息。
Mable：小猫探头.GIF
曾汝嘉收到信息时，正在餐厅吃早餐，她边捏着三角烤面包蘸茄汁焗豆，边用食指打字，回了句“在呢”。
消息刚发出去，视频通话就弹了过来，曾汝嘉被惊了一惊，拿起托盘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指，按下了接通键。
下一秒，屏幕上出现康宝仪的眼睛，小烟熏微微晕开，眼尾泛着红，眼瞳水润润的，柔软睫毛慢慢眨了眨。
曾汝嘉噗嗤笑了声，“一上来就美貌攻击啊，是不是饮醉酒了？”
闻言，康宝仪往后退了退身子，屏幕内露出她妆容精致的巴掌脸，黑色卷发从她戴钻石耳钉的耳朵后滑下，掉落在锁骨上。
“我好像有点饮醉了，但是这不重要哦。”
她抬起另一只手，捂住泛红的脸颊，奶黄色指甲在眼下亮晶晶，“jaja，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手机支在佣人递过来的支架上，曾汝嘉提着银质刀叉，慢悠悠切煎过的苹果香肠吃，“咩呀？”
康宝仪先抿唇笑了下，往手机前凑了凑，像是真的要贴在耳边讲小秘密，她的声音因微醺而忽大忽小，像一只雀跃的小鱼，随水流欢腾地游。
“家清auntie好像认识他，我知道他ig了。”
“我在考虑要不要追他。”
第一句话让曾汝嘉双眸睁大，第二句话让她捏着银刀在瓷盘上划出一声刺耳响。
“jaja，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曾汝嘉干脆放下刀叉，“咩”字还没落实，眼角余光看到穿着灰色西装的曾端章从电梯里走出来，她立马拿起手机，飞快同对面说：“bae，你饮醉了，等你酒醒了再讲。”
挂断电话，她摆出乖巧微笑，端坐望向哥哥。
曾端章在餐桌前坐下，端起手冲喝了一口，淡淡提醒道，“刚才是Mable？做事注意分寸，有自己处理不了的，记得回来讲。”
曾汝嘉弯唇一笑，“知了，哥，那我先上楼换衣服啦。”
曾端章抬了抬下巴示意。
在她跑上楼后，他才无奈地笑了笑。
*
次日，康宝仪睡到自然醒。
圆顶珍珠白床幔轻散在两侧，一只细白手臂越过薄纱，探向一侧的床头柜。
康宝仪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脸颊重新埋进松软的被子里，缓了一阵后，她重又伸出手臂，指尖按开台灯。
卧房内蹭地撑起一小簇金黄色的光，柔柔地落在她长发和白皙的肩颈处。
康宝仪趴在床上，解锁手机，看到Whatsapp图标上的小红点，点开是曾汝嘉凌晨发来的讯息。
Ruja：刚我哥下来，我把视频挂了，你说要我帮忙，咩啊？
Ruja：你真是给我好大一个惊喜，真要追他啊？
Ruja：醒了给我讯息啊bae！
看清讯息内容后，康宝仪半眯着的眼睛立时睁大，昨晚的记忆涨潮似的重映，她轻咬住下唇，低头埋进被面，半露在外面的脚趾蜷了蜷。
小半晌，她半抬起头，指尖慢吞吞发过去一句“早上”。
卧室连通衣帽间，洗完澡以后，康宝仪从衣柜拎出一条吊带裙穿上，平领一圈窄窄蕾丝边，腰间一圈纽扣微微收腰，她转身从中岛柜子里拿出一个红色麂皮发夹，抬手别住右边发丝。
英长猫咪蹲在楼梯平台处的沙发上，白色木格窗隔开的光斑落在它身上，像一块会发光香草籽奶油蛋糕。
小猫看到康宝仪下楼，立时站起身，从沙发上跃下，三两步跳上台阶。
康宝仪笑着弯身把小猫抱起来，几绺长发滑过肩膀，她低头亲了亲小猫，手在它下巴上挠了挠，边往下走边说：“在这等我啊。”
小猫毛绒绒的大尾巴一摆一摆的，闻言歪了下脑袋，轻轻“meow”了一声。
兰茜看到康宝仪下来，先端给她一杯橘皮水，然后转身去厨房，端出一小锅生滚牛肉粥，“Merry今早不食饭，非要在楼梯那等你下来。”
康宝仪捏了捏小猫的脸，“不食饭吗？”
小猫抬起爪子，肉垫拍在她手腕上，随后扭头去看在舀粥的兰茜，提高音调“meow”了一声，惹得两人都笑了起来。
兰茜将绿格子小碗放在康宝仪面前，看了眼小猫，“知道饿了？这就给你准备早饭。”
随后小猫跳到它的专属宝座，可升降蛋形餐椅上，同康宝仪一起吃早餐。
今天是伦敦难得的晴天，早饭后康宝仪抱着小猫到院子里晒太阳，三组软垫沙发围着一张矮方桌，白釉花瓶旁摆着几本杂志，瓶口挤满了圆鼓鼓的琳达宝贝，阳光下像新出炉的涂满橘子酱的司康。
兰茜和两个佣人端出英式红茶，一小壶冷牛奶，还有一个三层甜品碟。
一杯加奶红茶喝完，康宝仪搁在腿边的手机亮了起来，她合上随手翻看的时尚杂志，拿起手机一看，是曾汝嘉打来的语言电话。
康宝仪抿了下唇，接通，很小声地“喂”。
曾汝嘉从饭局脱身，躲在盥洗室打电话，“bae，你真要追人？”
暖溶溶的阳光从一侧打在康宝仪脸上，眉眼到下巴的轮廓挂着金边，她音量降得很低，指尖扣着膝上抱枕流苏边，“可能要追。”
曾汝嘉秒懂，“缺我要帮的那个忙对吧？”
康宝仪“嗯”了声，心脏隐隐跳得很快，“jaja，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他的情况，”顿了下，“主要是感情生活。”
曾汝嘉似是松了口气地笑了，活力十足地应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那我等下把他名字发给你。”
“Ok！”
两人没聊太久，曾汝嘉也怕被曾端章发现，匆忙讲了几句便挂断电话，装模作样洗了洗手，重新回到包厢。
几日后，曾汝嘉将查到的资料发给康宝仪。
收到邮件时，康宝仪正在上金融市场和投资的Lecture，看清邮件标题，她怔了一怔，周遭声响开始慢放消退，耳朵里只能听到心跳声在加快。
康宝仪紧闭了下眼，指尖压下触控板，点开附件文件。
滑动两指，飞快地将内容翻阅了一遍，简单总结——单身，未婚，无感情经历。
一瞬放松刚才屏住的呼吸，她松开咬住的唇，嘴角越扬越高，心脏也跟着剧烈又密匝地跳动起来，柔软睫毛垂下，在弯起的卧蚕上遮起小簇阴影。
电脑边的手机也亮了起来。
Ruja：bae，收到email了吗？
康宝仪抿着笑拿过手机，在电脑屏幕遮挡下回复讯息，“收到了。”
Ruja：感情经历空白，加分，开心咩？
康宝仪垂了垂柔软睫毛，选了个表情包发过去。
Mable：小猫跳舞.GIF
转眼来到周五，Newpoint Sciences在保丽酒店举行答谢晚宴。
康宝仪身着一条微收腰挂脖礼服，像一朵倒挂的紫风铃花，微散裙尾由稀到密镶着碎钻，黑色长发披在裸背上，白皙皮肤若隐若现。
侍应生带她来到NwS包下的宴会厅。
缪家清一条香槟色礼服裙，肩上搭着鎏金粗花呢外套，长发低挽，脖颈上戴着一条祖母绿高珠项链，看到康宝仪进来，她笑着招了招手，眼尾扬起温柔的纹路。
她同身边人交谈了两句，随后放下香槟杯走过来。
康宝仪拎唇笑，“auntie。”
缪家清笑着同她抱了下，“之前不是同auntie讲，有在伦敦发展的打算？今晚让你过来，就是想带你认识几位投行高管。”
“多谢auntie。”
“客气什么，最近你外婆外公身体怎么样？好久没回国去看他们了。”
康宝仪笑着答，“他们身体都挺好的。”
这次IPO项目是SilverOcean同另一家头部投行联合负责，缪家清带康宝仪见了Newpoint Sciences还有两家投行已经到场的高管。
缪家清说：“SilverOcean负责这个项目的MD有事出去了，等他回来，auntie再介绍你们认识，他履历非常出彩。”
康宝仪指尖捏紧钻球包链条，点头应好。
随后暑期实习时共事过的两位高经过来，一位是京市所外派过来的准par，另一位是伦敦所升起来的高经，两人同她聊起学校生活，康宝仪唇角维持着弧度恰好的笑容，配合地应声，心里却像有无数条小鱼一跃一跃往外跳，在湖面砸出密密匝匝的涟漪。
她背对着的大门被侍应生推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不多时，缪家清走过来，“Mable。”
康宝仪下意识“嗯”了声，朝声源侧过半分身子，目光直直撞进男人深蓝色眼眸里，像是心里一尾小鱼，一头跃进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洋。
她垂在身侧手指不由捏住一角薄纱布料。
“这是Mable Kang，在UoL读AFM，也是我父亲好友的外孙女。”
缪家清揽了下康宝仪的肩膀，“Mable，这位就是SilverOcean负责这次IPO项目的MD，Frederick。”
康宝仪闻言回神，像是受惊般跳开视线，下移落在Frederick眼下区域，她靠肌肉记忆拎起社交笑容，“Nice to meet you。”
在同他讲话的时候，她往上抬了下眸，刚碰到他目光就飞快移开。
像是一只胆怯，在火苗边缘试探的飞蛾。
Frederick察觉到她一晃而过的闪躲，深棕色眉很轻地动了动。
他抬唇淡淡一笑，礼貌伸出右手，在康宝仪将手递过来时，很浅地握了下她手指前端，一两秒便松开，也回了句“Nice to meet you”。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宝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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