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萦》古朔离颜

65、潮流暗涌

　　城里城外旌旗猎猎，所有人整齐有序的列队迎驾，心怀恭敬，庄严肃穆，连咳嗽一声也不闻。皇帝明黄色的銮驾一路近来，只听得众人一同俯身高呼，“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者皆不多说，皇帝摆驾乾清宫，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众皇子与皇子福晋们分开两拨侯旨于南书房之外，我怀抱着昭宁，安静的站在婉柔的身边。
　　“福晋，皇上召您进去回话。”正当我有些昏昏欲睡时分，宫女出来悄声对我耳语道。我微微惊住，转身将昭宁递给谷歌接住就欲起身。
　　“皇上说，让昭宁格格也一并进来。”原来皇上想看的不是我啊，颇有些郁闷的抬手唤上谷歌一同进去面圣。
　　众阿哥满满当当的站成一排，我依次请安见礼完毕，听得康熙笑不拢嘴道，“槿媛丫头身子可大安了，看来小丫头跟槿媛一个脾性，急急忙忙就出来了，快抱来与朕看看。”
　　“那昭宁可不是想早点见到皇玛法爷嘛。”我逗笑，接过谷歌手里的昭宁亲自递上前去。没见过昭宁的十三十四阿哥伸长了脖子看去，而昭宁再度发挥“天生神眼”的能力，鸟也不鸟周围两位小爷，独独朝康熙伸出小手。好孩子，敢情你专门对皇帝感兴趣啊？
　　“咯咯……”康熙爷被小丫头的笑声逗得直乐呵，小丫头依旧功力不减触犯龙颜，看得我是心惊肉跳。
　　“皇阿玛……这孩子，皮……”像做错事一般，我心里有些没底，这不会被整一个不敬之罪吧。
　　“老九惯的吧……”康熙笑得爽朗，转手将昭宁递给离他最近的四爷。OH~乖乖，你这承接了两大帝王怀抱的感觉，如何？
　　“四哥，你都见过了，让我们也看看。”十三和十四赶紧凑上去，颇有些张牙舞爪的姿态。
　　“叫声十四叔，十四叔给你买好东西……”十四捏捏昭宁的小脸，我听着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娃什么智商，这么点大的昭宁会说话，吗？
　　“九嫂嫂，我能去看看昭宁格格吗？”正想间，衣服下摆被拉了拉，我低头一看，原是个粉苹果脸的小男孩冲着我甜笑。
　　这是……看他的身段，约摸五六岁光景。莫不是……十八阿哥？！十八阿哥，莫不是三年以后病死于围场，成为一废太子导火索的那个爱新觉罗胤衸么？
　　可怜的孩子啊……心底一疼，我走上前牵起他的手，“跟嫂嫂去看看小格格。”天意弄人，这么个鲜活可爱的生命，老天为什么要收了去？
　　或者，我是不是应该做一些什么，来保存这样年轻的生命？我又能做些什么？望着胤衸的圆脸，我怔在原地恍然不知所措。

　　*******************************************************************************
　　日子暂归平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在府中一边与众女眷周旋，一边努力的做瑜伽减肥。忽听得有侍女来报：“福晋，爷回来了。”
　　“知道了。”接过谷歌手中的帕子随手擦了擦，我蹲下身去与在一旁玩耍的昭宁平视，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了，都一岁了要还不会走路，天天教说话也没见动静，整天就会眯眼傻笑。
　　“额娘，叫额娘，叫啊……”
　　“……”昭宁盯着我只是笑。
　　“额娘，叫啊……叫啊。”我继续努力。
　　“……”
　　“额娘，额娘……”我不屈不挠，不厌其烦。
　　“福晋，未免太急了些，昭宁格格还小呢。”忽得一个女声插口，转身一看，竟是几位侧福晋纷纷前来，听到胤禟回府了都凑过来了么？消息还真是灵通呢。
　　“妾氏看着昭宁格格模样伶俐可人，往后一定冰雪聪明，福晋莫要着急去了。”郎氏行礼说道。
　　“福晋，可妾氏倒觉得，昭宁格格有些瘦弱似的，莫不是早产的缘故，福晋更应该仔细才好。”兆佳氏像是非要与郎氏唱反调一般。
　　“好了，去把三位格格都带过来，爷回来了，莫嚷嚷。”冷眼扫过众女眷脸上的脂粉，我款步背过身去不多言语。
　　“……阿，阿玛……”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从地上冒出，直传过我的耳膜。定睛一看，胤禟与八爷两口子在身后并肩站着，三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阿玛……”昭宁又唤了一声，声线更加清晰。
　　“哎……”半天才回神的胤禟大喜过望，快步上前一把将昭宁高举过头，一脸明媚的欣喜。再一望四周，众人皆是又惊又羡，我心里自是得意，偏偏又不好表现，讨厌的家伙，教你这么多遍妈都不会叫，偏会叫爹去了。
　　“呵呵，昭宁真可爱。”八爷一脸温润，声音沉稳的打断了我的碎碎念，“现在还会怪么？”
　　“怎么会……”我知道他指的是当年太子害我早产的事，精明如他们，有什么事瞒得过？“都过了一年了，早忘记了。”
　　“最近都还好么？”
　　“好。”曾经的交集，也不过现在简单的几句谈话。望着他俊朗的眉眼，我心底涌上一丝难以言明的感觉。似乎……少了些什么。
　　“十弟要来，我跟八哥先去议事，你等着我。”那边乐够了的胤禟把昭宁交给谷歌，竟是完全忽视了周围的那些莺莺燕燕，望向我的眼里满是温软的柔情。
　　“好……”回答时，脸上已有飞红。
　　“如如，过来给八伯母看看。”婉柔似乎根本没把男人的离去当一回事，抓住胤禟肥嘟嘟的二女儿就是一顿猛抱。
　　“额娘，诗儿想跟昭宁妹妹玩玩。”另一个孩子缠住了我，我对孩子向来心软，不由得好脾气的带着她一起玩耍，现场果然是一片“妻妾行乐图”的大好风光。
　　“呵呵呵……”正当现场一片欢愉，熟悉的笑声由远及近，生生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这是……康熙的笑声！这个时辰他怎么会到这里来。未几想太多便领头倒身拜下，口中大呼皇上万岁。
　　“槿媛丫头果然是治家有方，好一派其乐融融啊！”康熙一身黄色便袍，脸上笑得爽朗，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哪里，皇阿玛谬赞了。不知皇阿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皇阿玛恕罪。”我讪笑着，摸不清康熙的用意。
　　“闲来无事，便想出来走走，偏不想老八和老四都不在屋里，可是都藏在你们这九府上了？”
　　“八爷在的，四爷不曾得知。”陪着笑脸小心回话，难不成他要治我们结党营私之罪？
　　“这个丫头是……”话锋一转，康熙在直直望向怀抱昭宁的谷歌身上。
　　“她是府里的庶福晋，念着是服侍过姐的旧人，想来也亲厚些。槿媛正想着什么时候去回了额娘和爷，进个侧福晋的分位。”我回答得中规中矩，在这帮女眷在场的情况，丝毫不敢造次。
　　“朕准了便是……槿媛丫头便是有这份气度心性，自然是难得最好不过了。”见康熙精明的双眸在众人面上一扫，最后定格在婉柔的身上，“朕想来，婉柔丫头是不是该好好学学才是。”
　　糟糕！此时我才惊觉刚才失言，婉柔也在呢！我那话不简直就让康熙抓她的包么！
　　“臣媳愚鲁，谨遵……皇阿玛教诲。”偷眼望去，只见婉柔白皙的俊脸上涌上一分难掩的殷红，我知道那是她压抑的愤怒与不满。
　　“回去好好将女则抄几次，免得人家说我大清皇子福晋好不知礼数！”婉柔的不满哪能逃过康熙的眼眸，只见康熙面无表情，冷冷丢下一句便转身拂袖而去。言语虽听不得半分火气，威严确实不言自明的。
　　“恭送皇上。”担心的侧脸望向婉柔，她正努力的暗暗咬紧牙关，面上神色如常，不让旁人望去她的窘迫与难过。众女眷脸上表情更是变化多端，不知是对婉柔被斥责的事有所反应，还是对谷歌能得晋升而有所嫉妒。
　　“嫂子……”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口笨舌拙，况有外人在，也没的什么好说的。
　　“如如，八伯母继续教你编花绳。”这厢婉柔倒是没事人一样抱过如如，仿若刚才不过是耳旁风一场。
　　“这该怎么才好……”我扫描了一下四周，兆佳氏一脸惶恐，完颜氏面有得意，郎氏未知可否。心里暗道不妙，婉柔，你要沉住气啊，沉住气……康熙老爷不是你我能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