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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追本溯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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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心里烦躁,顺手抓起茶杯就往地上砸,若不是这红木的桌子实在重的紧,我真恨不得一起给砸了。
“福晋,仔细手疼,身子要紧。”雪雁紫鹃大气也不敢出,眼巴巴的瞅着我,怕是这两丫头才跟着我没揣摩出我这主子的脾性,吓得不轻。
“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别杵在这了,放心好了你们福晋我不会抹脖子的,本福晋困了,想睡了,八福晋来也替我担着。”
说着真的脸朝内躺下去不再多说一字,好像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
就这么不知睡睡醒醒了多少次,隐约中感觉有人摸摸索索的爬上床,怒火顿生,也不顾热不热直接扯了被子就往头上捂,
“热不热啊,这不透气怎么行呢,捂病了怎么办?怎么衣裳也不脱,哦我明白了,可是喜欢爷帮你脱?”他将我从被子中捞出来,略有些惊讶。
“喜欢你个头,走开,替别人脱去。我才不稀罕。”本想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想到这话说出来竟是酸溜溜的。
感到围在腰间的手臂僵住了,许久他才嚅嚅着说:“今日……我已经吩咐了,能送走的都打发了,不能送的……让她们迁到别院去了,明日就动身。婉萦……我……”心里一惊,他竟是如此细心。
不是说好要面对吗?怎么一下子就生气了?!我这个沉不住气的毛病多早晚才能改啊?暗暗埋怨自己一声,叹气转身面对胤禟。
“我不在,可是心里有什么不快?”轻轻抚平他有些打结的眉心,我心平气和的望着他。
“我承认,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我……我找了很多女人,有些甚至连姓氏长相我都不记得,但是……你永远是不同的,你走了,我的心也死了。再道……若不是我装作到处拈花惹草总是一副死相,皇阿玛和额娘还不知道要塞多少女子进来断了我的念想,这个嫡福晋的位置怕是早就留不到今天了,我……”听到这里,我内心所有的地方都被塞满,捂住他的唇,摇摇头晃出泪来。
“对不起,是我太小心眼了……是我不好,胤禟……”
“今个儿可是遇到什么事了?”他望向我,一脸疼惜。
“没,没有……那个,灵儿和谷歌她们,都还好么?”我迅速转移对象。
“可是谷歌说了什么?!”他的反应一向敏捷,脸色一敛。
“没有啊,我只是随便问问……两年不见了,只是想灵儿了。”我慌忙找理由掩饰。
“我一时喝糊涂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连她也打发去算了。”
“好了好了,这事我来处理吧,要办不好,我这嫡福晋还当不当了?”我装作一脸神气。
“别生气,好不好……”
“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生气。”
“你说。”此刻的胤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些个侧福晋都是皇上和娘娘赐的,你打发了人家,怎么让皇上脸上过的去呢?指不定人家拿这个话柄说你对皇上不敬呢。再说了,你这一娶嫡福晋就撵走她们,让别人怎么想我这个人呢?”
“是皇阿玛和额娘,你这丫头……”他闷闷的冒出一句,猛的揽我入怀。
“是是,是皇阿玛和额娘。”我点头如捣蒜。
“婉萦……给我生个孩子吧……”他呼气在我耳边低语,火热热的气息让我脸红不已。
“大白天的……”没等我把话说完,他的吻已经细密的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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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坐吧,雪雁,看茶。”我招呼堂下一众女眷,今天是这些个侧福晋第一天来给我请安,我半带无奈半头疼的招待着。微微扫过一圈,几个相貌衣装都是不俗,特别是正中间红色衣装的那个,高傲的眼里竟然敢带着几分不屑,让我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朱唇皓齿,身量苗条,乍看着,眉目竟然跟我这个皮囊有三分相似,这就是那个传说中连着为胤禟诞下两个女儿又颇得宠爱的完颜氏么?
“姐姐,这粉色衣裳配了姐姐这么个玲珑美人真是好看,若配在我们身上可真是俗了。”见我望着她,她轻轻一笑,声音婉转动听。
她这是提醒我么?就仗着自己替胤禟生了第一个女儿?还是她也听说了胤禟在婚礼上不情不愿的事情,故意来跟我找茬来了?自古以来正室着红,侧室着粉是例然,她的意思,是要提醒我不得宠呢,还是想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呢……
“这声姐姐槿媛可当不起,算起来完颜侧福晋还虚长槿媛三岁呢。衣裳的粉色我固然是喜欢的,年纪越长这性子也改了不少,这摆子上的牡丹还是我额娘亲手绣的,完颜侧福晋你来看看可是比芍药花好看多了?”我悠哉悠哉,动作举止极尽端庄淑女。
她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色和生硬,方才不自然的说:“福晋……说的是,牡丹天姿国色,芍药一众自然比不上。”
牡丹可是花王,她的衣摆上绣着是芍药,加上我狠狠加重“侧福晋”三个字,话中的意思不言自明。况我出声提点她比我年长,连我都年纪长了,意思可不就说她老了么?!言语之尖酸刻薄超乎我的想象,哎!女人啊女人……
她们再不敢造次,略略坐一番便各自告辞,领教过我的威力了?别看我这年纪是“小”了点啊,在我眼睛里,你们这些个丫头才是小鬼头!
“雪雁,去把那天你见到的那个庶福晋请过来。”躺在屏风后边的贵妃榻上,我静候她的光临,算起来,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妾氏见过福晋,福晋吉祥。”屏风前面,她屈膝行礼,我只当视而不见,继续喝茶。我不出声你就别想起来,好好呆着吧!
“你以为,随便来个人就可以对本福晋称妾氏的么?”良久,我放下茶杯,用平静沉缓的语调说:“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信,福晋要妾氏死是易如反掌。”她竟然自己起身站直身体,对我的话置若罔闻。“但妾氏相信,只怕福晋您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我没有再答话,听得她继续说下去。
“爷的心,只怕还在你那个死去的姐姐身上吧!你看看这屋子这园子,都是为了那个死人所建,福晋不过是沾了令姐姐的光,不然,也跟妾氏一样罢。”
“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竟让你如此讨厌我?!张口闭口死人死人。”搀在紫鹃的手上,我挺直腰杆起身绕过屏风出现在她面前,风姿卓然,把个福晋架子端的奇正。
“你你你……鬼啊!”她的脸忽地煞白了。一副见到死人的惊恐表情,满眼的慌张害怕,就差没有当场鬼哭狼嚎了。
“大胆!竟然敢指着福晋叫骂,要死!”紫鹃在我的示意下,大声斥责。眼看她缩后几步,指着我的手不停发抖,顿时很满意紫鹃的表现。因为我就是要告诉她,她在这府里什么都不是,就连我身边的一个小丫头都照样能大声呵斥她。
“是么?本福晋看起来很像鬼么……还是庶福晋你比较想去做鬼来着?用不用本福晋就准了你这个心愿呐?”
“你……你没死?”仿佛这时,她才稍稍恢复了些许神志。
“很希望本福晋死么?那不好意思了,没死成呢!就怕庶福晋你死的是比本福晋早了……”我一个现代人难道会忌讳这死字不成?
“不知,格……哦福晋这般对奴婢,是在怨恨奴婢什么……”她终于有所学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
“哼!我且问你,两年前,你拿信时候我对你说叫你报信救我,你是怎么回的爷?”目光冷冷的,直射她的脸庞。
“回福晋的话……奴婢,奴婢……”她支吾着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你干脆说你没听明白我说什么,或者什么都不说给了信就拉倒了!你为什么要落井下石,对爷说出那般话去?!”我怒喝。
昨夜里,与胤禟谈了许多这两年来的事情,我总惊讶于他为什么没能赶来救我回去,原以为只是单纯的以为我死了,原以为谷歌没明白我的意思未能将消息转达。没想到胤禟竟然说谷歌绝对具备读人口型的能力,因为谷歌是他从小培养的“眼线”,换句话来说,这位谷歌同学简直就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偷窥窃听无一不精。胤禟的意思,只有这般倚重信任的强人,他才放心安排在我身边。
没想到,竟是他这个重视的“眼线”,最后生生的将我与他隔断。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董鄂婉萦,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么?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为了训练成一名合格的眼线我吃了多少苦?为了九爷,为了能够呆在九爷身边,我都认了。你竟然还敢甩我耳光!多年来我每日侍奉爷陪伴爷,而你只是与爷有过几次来往,爷的心就全扑在你一个人身上再也不看旁人一眼。”她忽然昂起头来看我,目光如尖刀般剜人恶毒。“为什么爷就喜欢你呢?若是没有你,我还不至于不能入爷眼半分,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把你赶走的机会,我为什么不去把握?!”
“结果呢……可有如你所愿?侧福晋,还是嫡福晋?”我盯着她,唇边的笑很是轻蔑。
“什么都没有……你死了以后,爷就疯了。到处喝花酒,找女人,性子变得是越来越暴戾冷淡了,又一次爷喝醉时候,我扶爷回房……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什么。”说到此处,她脸上的红晕瞬时被一种恶狠狠的表情所掩盖,“可恨!整个晚上,他口里呼喊的都是你的名字!除了那个夜晚,他再也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当我以为你妹子要嫁给爷做嫡福晋,知道那日你跑来侧院,为什么我就不能出口恶气伤伤你?!”
“爷……一直很信任你。”我正色,丢下一句话,站起身来走过她身旁跨出门。
身后,传来她肆意的大哭声。
有些东西,也许真有什么因果报应吧。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却在把信交给胤禟的那刻出卖了我。
“她送信给我的时候说的,爷,格格让我转告您,‘我走了,你保重’。”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昨夜里胤禟的这句话总在脑子里回旋,真不愧是跟了胤禟多年的人,知道怎样用最简短的语言得到他的信任。没出事以前,这句话只是一句普通的嘱托,出事以后,这句话就变成了我与他事先做好的诀别,好让他以为我是为了大家而自愿选择死亡,从而让他断了找我的念头。
好狠呐……她一直对胤禟忠心耿耿,胤禟什么都算得到,却算漏了女人的嫉妒心,或许,这是一种更加可怕的东西。
天人两隔,竟是拜在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