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萦》古朔离颜

39、惊为天人

　　“给钱，我要招伎。”面对杜卿芷探寻的目光，我加上一句，“此伎非彼妓。”
　　苏州人才济济，很快便采买到十一个妙龄少女，容颜皆属清秀之姿，工音律，通乐器。
　　“花钱买她们，再养着她们十一张嘴，我杜卿芷的钱可不是给你这样挥霍的。”
　　“你纳兰雪雅是董鄂婉萦的额娘，用你点钱不是正常的很么？再说了，我这叫投资，想来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女子十二乐坊吧。”
　　要是婉柔在，多好！至少那丫头真是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不像我，来到古代知识让我的筝艺更进一步罢了。
　　在现代诗极其喜欢女子十二乐坊的，曾收集了她们的曲谱千千万，今日总算派上用场了。唤秋娘嬷嬷将各人的曲谱分发下去，如果她们真的是足够琴技过人，那我便有信心带领她们独步江南！往时看的穿越女主通过裁制新款衣装，制作化妆品等出名，窃以为不妥，如果大清子民真有这么开化接受新事物，那鸦片战争也就不会惨败如斯了吧？还是音乐比较靠谱，毕竟音乐才是任何时代任何地域都通行的共用语言，堪称雅俗共赏，老少通吃。
　　我将绣坊好生整顿一轮，各种丝绸按照十五大类一一分门别类放在不同的厅堂，又请来专司绸缎的能人数名，专门为顾客导购讲解。又亲自教习下人，不管客人要多少布匹，不管客人是何穿着打扮，都要笑脸相迎不得有怠慢神色。最后将侧院大修一番，改造成便于众人集会谈天论地的场所。
　　一切准备停当，我带着凌薇来到江苏巡抚府邸。想那堂堂江苏巡抚可不是谁人想见就见，我轻声对门口的小厮耳语一番，他赶忙忙就去了。
　　心底一阵小得意，胤禟众多产业在江苏，这个巡抚自然是不敢不买胤禟的账。
　　进得院内，看他府邸富丽堂皇这一阵仗，想来这姓张的家伙也不是什么清官，我所知道的江苏官员也就只有张伯行一人而已。这个姓张的是什么来头？
　　思索间，张巡抚已经自后堂出来，我忙起身行礼，“民女苏槿媛，见过巡抚大人。”
　　“你说九阿哥着你来找本官，可有凭证？”他示意我起身，忙忙直奔主题。
　　“民女本身带九阿哥帖子，只不过碰巧遗失，民女乃九阿哥亲近之人，如大人有疑虑，一问民女便知真伪。”我笑，自认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胤禟，你就问吧。
　　见他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换上一副笑脸道：“不知九阿哥着苏小姐来，有何事相告？”看他的神色，也许把我当成了胤禟的小妾，我于是将计就计说道：“民女现居蘅芷绣坊，此乃九爷产业一所，还望大人多多照拂。”胤禟说过的，做生意，官府权力，远比什么美女名媛都要来的热火。
　　“既是九阿哥的意思，自然是好说的。”看他满脸佞笑，我忍不住一阵恶心，还以为他会上去查问我是真是假呢，这样好歹胤禟也能有我的消息，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谁知他怕胤禟如老鼠见猫，一点也不敢得罪。我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说我和胤禟的关系，说出去十个有八个准以为我是疯子。
　　“过几日绣坊有宴，届时帖子拜请大人屈尊光临。”
　　“一定的一定的。”懒得再与这种猪头多言，我匆匆告辞。
　　见天气方晴好，我便遣了轿夫先行回去，自与凌薇步行回去，是该走走路了，要不这条腿就废了。
　　“凌薇，你多大了，几时跟着夫人的？”我放慢步子，尽量与她平行。试着和这个平时不苟言笑但好像十项全能的丫头交流，说不定以后能对我逃跑有所帮助呢。
　　“十九，打小跟着夫人。”
　　“夫人对你可好？”
　　“好。”
　　“我对你可好？”
　　“好。”我有些泄气，好好一丫头，怎么好像多说一个字会掉块肉似的。见她不爱说话，我也就不自讨没趣了，眼见街边有卖桂花糕，顿时把方才的不快扫得一干二净。
　　“喏，给你一个，吃独食会遭报应的。”一边嘴里咬着一口，一边将手里的递给她。
　　“谢……小姐赏。”
　　“这不是赏，这是朋友一起吃东西，好吃的要大家一起吃才有味道。”原来有甜食吃心情真的会变好呀。不理她脸上什么表情，硬是将桂花糕塞到她手里。
　　如果不是周围人来人往，我看我真想蹦着走走。这身体年龄还小么，放在现代最多不过个高中生。
　　“苏小姐，咱们又见面了。”忽然身后响起一个男声，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竟然是龙昔慷，苏州就这么点大，遇到他我倒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么能将我认出来。
　　“见过龙公子。”老大不情愿的道，自以为那天蒙脸蒙得很正宗，没想到给人家一眼就看穿，真失败。
　　“真的是你。”他快步走到我面前，脸上写满欣喜，打量我一眼复又垂下眼去。
　　“原来，龙公子还是不敢肯定啊。”我有些小得意。
　　“若是不肯定的话，也不会开口唤你了。苏小姐本不是那般小家子气的酸腐俗人，何必公子少爷的喊，称呼在下名字就好。上次诗会，小姐何时悄悄隐去，倒叫人好找。”他不看我，我倒是瞄着他。
　　“那你又是什么小姐什么在下又是文绉绉的说话，莫不是你就自封酸腐俗人了不成？”心底一笑，说上了一口京片子。“名字生来就是给人叫的么，不叫那何必取了来，光有姓氏不就得了？”
　　“槿媛姑娘说的是，倒是昔慷的不是了，前方就有雅致茶楼一间，要不进去坐坐，就当是昔慷向姑娘赔罪了。”
　　如果他硬要在名字后边加个姑娘也就随他了，只不过好端端的邀请人家姑娘上茶楼，会不会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见我久久不答，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说道：“许是昔慷造次了，但还请槿媛姑娘放心，那日参加诗会的众人都可证明，昔慷绝非登徒浪子之众，只是一时听槿媛姑娘如此豪爽便心动想向姑娘请教诗文，总不至于在这大街上说吧。”
　　见他诚惶诚恐的样子，我噗嗤忍不住一笑：“好啦，又不是怪你来，这么紧张干什么，只是今日有所不便，因我出来多时，怕是我娘亲在家等着急了，若你得了闲，下次到咱蘅芷绣坊来探讨也行呐。”
　　“这倒是个好主意，那就不打扰槿媛姑娘的路了。”他微笑。
　　“哦是了，再过不久，我准备在绣坊举行一次诗词会，你一定要来哦。”
　　“一定去。”
　　“那就恭候你大驾光临。先走了，那天再见。”我点头示意，自与凌薇回家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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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就是我出马的日子了，晚饭后检验过那十一个乐伶的训练成果，颇为满意。复又帮她们梳头妆扮一番，色色皆是按了那日我的衣装，众女子曼妙清丽，好不动人。
　　一时见侧院几乎人满为患，招呼人伺候几位官老爷官少爷的坐下，我款步上台道：“小女子谢各位老爷少爷公子光临敝坊，坊中备有琴瑟乐器各类，笔墨筹棋数种，大家随意赏玩，另存子史经集稍全，以供品读。现小女子训有女子十二乐坊，琴艺当是绝妙，众位一听不妨。”
　　唤来那十一名女孩子在台上坐定，我亦是端了筝坐镇中央，拨手起音，鼓声先响，二胡紧接。我自信的瞟了一众有些好奇的人等，垂首弹筝。这样的音乐，你们听过么？女子十二乐坊的《奇迹》，博得了超同反响的掌声。
　　“苏小姐真当世之才女也……”
　　“便是班姬再世也不过如此……”
　　听着底下一番天花乱坠的赞美，我微微一笑，起身道：“众位公子谬赞了，小女子不过一俗人，空附庸风雅耳。这俗人也要靠一口饭来养活，小女家营绣坊，这丝绸布料都是极好的，价格公道品料实在，还请平日里大家多照拂。另外，小女子看着年来苏杭收成欠佳，便想于每月两次施粥散粮接济些老人孩子，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小女子愿献歌一曲，以庆诸位共享我大清盛世太平。”
　　屈膝行礼，我在筝后坐定，素手撩拨，唱道：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开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刻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云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一时掌声雷动，望着台下交头接耳的众人，我想，怕是这蘅芷绣坊和我苏小姐就要名噪一时了。
　　忽然，眼见龙昔慷在朝我使眼色，我心领神会，趁着众人各自讨论时分，我回房换了下人的衣服，偷偷跑了出去。
　　“龙昔慷，你这三更半夜的，叫姑娘我出来是为何？”与他在外门大街一处站定，我问他。
　　“只是见你在那人多的地方呆久了，不由烦闷的慌，出来透透可不好？”
　　“呵，怕别坏了我的名声。“我故意道。
　　“清者自清，话说回来，那日槿媛姑娘所作当是一首七律，剩下四句可否一起告知？”
　　我愣愣，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那半首《人民解放军占领南宁》，抿嘴一笑，“原来巴巴的叫了我来，就是为了这几句破诗，你自己续上不就得了。”
　　“哈哈……”他大笑起来，另又絮话几句，欢快非常。不觉时间过的飞快，我意识到应该回去了，恰好他也适时提出：“夜了，我送你回去吧。”
　　点头称好，回到家门前听他又道：“听你说没有游过太湖，过几日一起去怎么样？就当昔慷尽地主之谊。”
　　“行呐，你来找我便是。”我点头，随后各自散去。忽然想着，我这是背着胤禟在约会么……他要知道会不会杀了我啊？不会不会，我这是有目的的……自我安慰一番，终于沉沉睡去。
　　连接着几天我都不敢出门，果不出我所言，蘅芷绣坊声名鹊起，不出三日便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慕名想要见我的人更是多如牛毛，害我躲藏不迭，这明星也有坏处啊！
　　“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你么，才女苏槿媛？”杜卿芷调笑，望着店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我疑问的眼神望去，一丝轻笑从她嘴里溢出，“人人道，蘅芷绣坊苏槿媛小姐乃天上妙音娘子转世，不仅聪明灵秀，还关心百姓疾苦，普度众生。买了绣坊的绸缎就能沾染仙气，得以耳聪目明。”
　　我晕，流言也太会掰了，看来不论古今中外，流言的杀伤能力都是一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