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冷烟花》默上殇

10、第九章 求婚

　　五月是佟临最美的时节，艳阳高照青柳随风百花斗艳，处处生机盎然。

　　然而如此如画般美丽的五月，有些人却无心来行赏。

　　这些人便是皇宫的里的大小太监侍女，但凡是个人就恨不得自己有八只手四条腿，为的是筹备他们的帝王姬天傲的寿辰。

　　忙忙碌碌一个月，最后见成效的唯独一天，这一天是万万出不得错了，一错全错。所以在佟临帝寿诞这天，上至武文丞相，下至守门侍卫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敢半点马虎。

　　“小包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作为烁阳宫最大的侍女官，红娇自然是最忙碌的一个，天还未亮就招呼起众人忙前忙后。

　　“回红姨的话，要穿戴的衣物饰品都已经备好了，烁阳殿给陛下贺寿的节目也准备好了。”

　　红娇捏着自己的手指，还是有些担心。

　　“红娇，你就别操心了。”恒默打着哈欠过来，“你身子不好，有事交给夕梅去办就是了，你多休息。”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担心。”

　　“好啦，我们进去你给我换衣服。”

　　红娇看着恒默尚未梳洗，顿时跟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急急忙忙地把小殿下推进室内梳洗穿戴起来。

　　按照惯例，皇子和公主们要去皇觉寺给陛下祈福，然后带着由寺庙方丈亲自抄写缝制的寿安
　　符回宫呈给皇帝以表孝心。这年年都在做的事情，就闭着眼睛各位皇子公主都不会踩错步子，这
　　一趟寺庙之行倒是很快就结束了。

　　大殿之上，以摆好酒宴。皇子公主蹬上大殿，先由大殿下呈上寿安符后，众人便可落座，然后百官一一出来献上寿礼，最后才是他国使者的礼物。

　　百官的寿礼为了突显自己的清廉，大多是自己书写活找人代笔的字画或者是一些精巧的玩意，没有什么看头，倒是他国使者送来的奇珍异宝扯人眼球。

　　召祥国过送来的是一颗银松，一米多高，镂刻树枝纯银松针，松针顶端光彩朦胧，有一种仙气笼罩的感觉，仔细看去才见那松针上顶着的是细小的珍珠，珍珠光晕朦胧才有了那仙气的感觉。

　　仅有松树如何能有拜寿之意。召祥国使者打手一挥，下人又推上了一个披着黑布的一人多高的物件，示意之后伸手掀开黑布，一乌木裹金的巨大鸟笼赫然出现在人们眼前。让众人惊奇的自然不是那鸟笼，而是笼中的一对白鹤。头顶丹红，喙如乌金，羽白似雪，交颈而立，美丽动人。

　　见众人均被这两只鸟吸引，召祥国使者得意的退开，走之前还挑衅的扫了一眼瑞羽过的赫连麟逸。

　　赫连麟逸也不在于，撩开衣摆大步走到殿中。

　　向姬天傲行过礼后，明日台上贺礼。同样是掩盖在布匹之下，但支撑物已经明显看出是一张桌子，显然桌上的物品才是贺礼。那身形比起召祥国的自然小了许多，难免让人觉得有些上不了台面。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召祥使者更是嘴喊讥笑。赫连麟逸到也不恼，虽然年纪才十六，却沉着冷静，不骄不躁，只这一点已经让座上的姬天傲心中有几分赞许。

　　“赫连殿下远到而来，不知着带来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呢？”姬天傲淡淡的一句，既表明了自己对这份贺礼的兴趣，有抑住了四周稍显大声的议论。

　　“请陛下过目。”赫连麟逸也不多话，直接伸手掀开了布匹，露出下面的赫连。

　　非金非银，无光无彩，不过区区一木制庭院的模型。殿里众人难免嗤笑几声。

　　恒默偏开头去看那模型。那是以一比十等比例缩小的一个院落，亭台楼阁无不精巧，水池树木是用实物制作，到有几分难辨真假。

　　比起那耀眼夺目的银松，恒默倒是更喜欢这个精巧的玩意。

　　正想着，却觉得有目光扫到自己脸上，恒默抬头看见那赫连麟逸正盯着自己，两日目光相遇，赫连麟逸勾起唇角笑笑，然后收回目光。

　　“在看什么？”坐在旁边的博馨，给恒默的小碟里加了一块鹿肉。

　　恒默摇摇头，“这瑞羽国如何拿出这般不起眼的东西？”

　　“不起眼？你看看父王的表情。”

　　随声望去，却见高座上的王者身子前倾，双目圆睁，一副恨不得把那个模型刻进眼睛里的样子。

　　“这？”

　　“旁人或许不知，那玩物有个名字，叫‘春花醉梦院’。”博馨勾起嘴角，“母亲生前喜好游山玩水，但由于身子虚弱很少能够走出房间，便退而求其次赏玩起园林景物，甚至偷偷找了个师傅学习制作模型。”

　　“难道那个是……”

　　“恩，看父王的表情，那个‘春花醉梦院’因该是母亲当年制作的，后赠与其师傅的鉴别礼物。”

　　送人礼物，为的是讨收礼人的欢心，送礼自然要送得其所，召祥国的礼物华丽珍贵，但在姬天傲的心里，自然比不上爱人亲手制作的物件。

　　姬天傲当下叫人把那个模型送到面前，抚摸之时还见手指颤抖，双目含情。

　　这是赫连麟逸才看了看旁边的召祥使者，见其脸色发黑，不由地轻笑了两声，然后挥手又让人抬上两只大木箱。

　　“啊，赫连皇子，朕看过这个礼物很是满意，其余的就不再一一过目了。”姬天傲摆摆手。

　　“陛下误会，这两箱并非贺礼，而是麟逸向佟临下的聘礼。”

　　“哦？”

　　“麟逸此次来访佟临，除了为陛下贺寿之外，还是奉母后之命寻一伴侣。”

　　“这样啊。”姬天傲摸着胡子思索：“朕虽然有不少女儿，但适合与瑞羽殿下婚嫁的却没有，不过看赫连殿下送来聘礼，想必是已经有了人选，那朕也就不再操心，赫连殿下提出来，朕自当主婚。”

　　“多谢陛下。”

　　姬天傲心中有自己的思量，朝中合适婚嫁的官家女子，怕只有付家的那个侧室生的小女儿，还有就是顿生将军的女儿，这两家在太子人选上都是想着他的五子博馨，所以不论这瑞羽皇子选择了谁，对博馨而言都是一大助力，就算成了不助力也不会成为阻力，他自己年时已高，若能在自己还能掌控大局时，让博馨坐上太子的位置，由自己帮衬着，付家顿生家支持着，想来可以避免一场为争夺皇位而来的血战。而与瑞羽国之间百年来并没有征战，虽然相安无事，但却似乎又因为少了牵连而感到不安，所以和亲是不错的选择，在增进国与国的感情上。

　　“那，说出是哪名女子吧。”

　　“麟逸心中还有些担忧，生怕那人不愿意。”赫连麟逸小心翼翼的看向姬天傲。

　　“呵呵，我佟临女子嫁给赫连皇族实乃荣幸，向来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以金口为媒，谁敢不从。”

　　这可有了逼婚的架势，不过赫连麟逸等的也就是这样一句话。

　　“那就多谢陛下成全。”赫连麟逸笑着叩礼，并未起身之间说道：“麟逸要娶佟临皇子姬恒
　　默为妻，望陛下成全。”

　　“噗－！”放心，这不是吐血，是恒默把还未咽下的一口浓汤喷了出来。

　　大殿上格外安静，众人多少有点反应不过来，倒是几个心怀叵测的开心的等着看这闹剧如何进行。

　　“你说什么啊！”恒默扯开博馨拉他的手，一下子跳了出来，“今日我父王大寿，岂容你在此胡闹！”

　　“恒默，不得无礼。”座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后，突然开了口，“赫连殿下，哀家平日好读闲书，早闻瑞羽男子与男子亦可结成连理，但这种事情在我佟临从未有过，今日殿下一番言语，实在是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了。”

　　“麟逸唐突看。”

　　“殿下不必如此，”博馨在恒默跳出去时也跟着走了出来，“我佟临的风土人情与瑞羽有异，若说我家幼弟愿意，我们倒也无妨，但是……”

　　博馨拿眼睛看恒默，见其如一呲牙咧嘴小老虎，心中几分欣喜几分难过。欣喜的自然是恒默对那赫连麟逸没有好感，难过的是若把自己的感情坦白，恒默是不是也会如此对他。

　　“这倒也不妨，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说话的是皇后，见她与皇帝耳语几番，皇帝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最后叹气摇摇头后，皇后笑了笑接着说道：“何况这是陛下答应的婚事。赫连殿下为寻伴侣不远万里，其心可见，我儿嫁与瑞羽必然不会受人欺负，做母亲的也只求这些了。”

　　皇后这话说得让博馨心中一跳，她话上明的是求赫连麟逸善待恒默，但暗里却说的是恒默在佟临宫里受了不少欺负。

　　博馨的手，在袍子里紧紧的握住。

　　几番说下来，恒默知道自己被卖定了，却又无法改变气得跺脚跑出了大殿。

　　高高在上的皇后，看着跑出去的恒默还有随后追出去的赫连麟逸还有博馨，眼中终于透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母爱。

　　“怎么，舍不得了？”坐在旁边的皇帝拍了拍她的手，“是你自己说的，让恒默在宫里受气，不若找个强大的靠山。”

　　“我知道，那赫连殿下早就来找过我，那心思虽然不至于将恒默爱得水深火热，但至少可以护着他不受欺负……”

　　“是，是，你费心了。”皇帝又拍了拍皇后的背，然后对着一旁的太监总管禾安点了点头。

　　禾安离开上前半步，高声道：“宣歌舞艺妓进殿献艺！”

　　殿中众人的百种心思淹没在舞乐声中，毕竟这一夜是来寻欢作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