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
-
与那原小町绕过拐角准备回临时住处。
因为被泽村大地安排进音驹的队伍做临时经理，整个集训期间她都没怎么跟着乌野的球员，以至于听见拐角处的争吵声时她第一反应是“谁家队员这个点在这儿吵架”。
中二病暗戳戳探出头，山口忠一脸怒意地看着月岛萤，想来刚才的斥责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山口卿和月岛卿会吵架还真是稀奇。
与那原小町想。
那两个人都不是会跟人吵起来的性格，能凑起来争吵的概率堪比彗星撞地球。
好在喧闹并没有持续太久，比起争吵，眼前的情形更像是山口忠单方面对着月岛萤输出。输出结束后地狱首相直接离开了，他发小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想了什么。
与那原小町鬼鬼祟祟地探出头。
“别藏了。”月岛萤凉凉道，“我看见你了。”
少女闻言“哒哒哒”跑到少年面前。月岛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不确定与那原小町听见了多少，但说实话他希望对方什么都没有听到，毕竟那也不是什么值得吹捧的事情。
“你——”
月岛萤张了张嘴，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于是又沉默了下来。
真狼狈。他想。居然让她看见这副模样。
与那原小町当着他的面摸了摸口袋，又掏出几颗水果糖来。这次的糖是她自己买的，在森然的自动贩卖机里，跟山本猛虎给的不是一个牌子。
月岛萤喜欢草莓味，她便将草莓口味的糖捡出来，小心翼翼地摊在对方眼前。
中二病近乎讨好的举动令月岛萤有些烦躁。他不太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她摆出这般态度，比起眼前这个安静乖巧的与那原小町，他更习惯于和那个聒噪又随性的家伙往来。
少年从少女手心里取了两颗糖出来。
“上次那颗给你了，所以你欠我一颗。”他小声说，“我拿两颗。”
与那原小町想说其实你全都拿走也可以，但小动物的直觉告诉她这么说的话可能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于是二人傻不拉几地站在走廊上，一人一颗糖含在嘴里相对而立。
“与那原。”月岛萤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逊？”方才山口忠是这么说的。
与那原小町皱着眉头思考了一小会儿。
实际上，地狱君主看不起任何人，真要说的话她觉得除自己以外的人都挺逊的，可月岛萤必然不是问这个，于是她又想起方才那段没头没尾的争吵，虽然不知道理由，但她认为应该是跟排球有关。
“何故妄自菲薄。”与那原小町说，“汝为大元帅，文武双全，自是能量非凡，怎能如此轻视自身？”
月岛萤球打得好，脑子也灵活，与那原小町觉得对方大概是那种少女漫里出来的标准男主角，除了性格稍微有点问题没什么死角的那种。父亲与那原健介之前还在杂志上发表过一部短篇漫画，其中男二号的原型就是月岛萤，那个角色大受好评，人气比男主角还高。
抛开地狱君主的滤镜，与那原小町也依旧觉得月岛萤很帅——当然，和她自己还是有点差距的。
月岛萤嗤笑。
他只当中二病在安慰自己，也没往心里去。
“回去吧，”他说，“我还没洗澡。”
中二病亦步亦趋地跟在同班同学身后，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对方似乎离自己有些远。于是与那原小町伸出手，抓住了月岛萤的T恤下摆。
浸了汗水的棉质衣服捏在手心里，有点黏，与那原小町不确定那是月岛萤练习时流的汗，又或者其实是她手心的汗，或许两者皆有。
她不自觉想起一些乌七八糟的过往。
刚来宫城的时候，其实她非常害怕，会缠上月岛萤更多的是因为对方不爱理她，他不理她，她就可以当他是木头人，对木头人絮絮叨叨总比跟活人说话强。
跟在月岛萤身后久了，与那原小町的胆子开始变大，然后她又通过月岛萤认识了山口忠，再通过山口忠认识了越来越多的人。可即使认识再多的人、遇见再多的事，对她而言，月岛萤都是十分特殊的存在，他是她新生活开始后的第一个朋友，是路标一样的存在。
就算他嘴巴很坏，就算他总是对她爱答不理。
“月岛卿。”她扬起头冲他笑，“你一点都不逊，很帅，真的。”
少年的瞳孔缩了一下。
隔着眼镜，与那原小町看不真切对方的表情，只觉得他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般顿了一下。紧接着，少年突然伸出手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将被攥得发皱的衣摆从中二病手中解放了出来。
他的指尖有些凉，擦过的地方却是热的，灼得皮肤生疼。
“……小骗子。”
他说。
与那原小町维持着被他掰开手指的姿势，少女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她很少这么笑，月岛萤不自觉被晃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热。
“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她丝毫不介意他的评价，被掰开的手又再次攥住了他的衣摆，于是他们又回到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她是他的小尾巴，他走到哪里她遍跟到哪里，怎么都甩不掉，“月岛卿很帅，超级帅，没有人比你更帅！”
“……”
这次他没有再掰开她的手。
月岛萤终于放弃了挣扎，他移开视线，假装没有注意到中二病的存在。耳畔回荡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月岛卿很帅”，少年原本还算阴郁的心里也有那么一小片地方突然放晴了。
“吵死了，”他说，“放开我，我要回去洗澡。”
再这样走一段路吧。与那原小町想。
再走一段路，和他一起走到教学楼下。
最终，月岛萤只能带着小尾巴往前走。夜风从少女面前拂过去，他看见她漂亮的绀色眼睛亮晶晶的，洒满星河。
“与那原，我——”
有那么一瞬间，月岛萤想把心意和盘托出。
他再也不想继续忍受自己单方面的煎熬，即使被拒绝也无所谓，至少得让她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她的。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与那原小町的手机就响了。
中二病放开同班同学的衣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没从记忆里找到号码的主人，于是一头雾水地按下“通话”键。白天接教练电话时与那原小町开了免提，嫌麻烦没关，此时此刻，电话那头的人兴高采烈的声音就这么在安静的空气中骤然炸开。
“小经理——周一有空吗，一起出去玩吧——”
月岛萤没忍住，一口咬碎了嘴里的水果糖。
他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是及川彻。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