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南宫氏传奇》圣子

21、第二十一章

　　瞬间天地也变了颜色。
　　抱着怀里的人，血淋淋的身子令耶律宗贞有些目眩。臧平带人赶了过来，宫卫军乍失主将，一时间十分混乱，不用多少时间大局已定。
　　□□的马速度飞快，看到方才那一幕之后已经不去想什么，拼了命要带他回去，找人救他。
　　不过战斗中的种种细节渐渐浮上来，他早有预料，预料到自己要带人过来。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泛上一丝恨意——他都掌握在手里，乱的是自己。
　　原来一切都是脆弱的，容易打破，比如二人间微妙的平衡，比如控制得很好的心理。
　　可是已经乱七八糟了，手里跳动的脉搏极其微弱，宗贞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腾出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一动一动，轻微的鼓动下藏着的生命迹象在渐渐消失。
　　不能死！你要给我活下去！
　　心里狂暴地喊叫着，用这个高贵的身份命令他，不准就此死掉。
　　我还不是天子，你还没有得到你想要的荣华富贵！

　　指下的手腕微微动了，身体也苏醒过来，眼睛张不开，摸索着往耶律宗贞的怀里钻。伤重血流不止，身体很冷，不由自主地找寻温暖的地方。更深地偎进宗贞的怀里，抓住他战袍的下摆，血还在往外涌，宗贞拼命地握住他冰冷的双手，恍惚觉得他的生命都随着这血流流出身体去了。
　　你要什么，为了什么才肯做这一切？

　　耶律宗贞仰天长啸，这声穿云裂石。白马狂奔，离战场已经有段距离，跟上来的都是南宫玉的卫队，那都是上等良马，不是普通人追得上的。
　　南宫玉隐约知道抱着他的是谁，却看不见，身上一阵阵发冷，什么也不去想了，尽力往那人怀里依过去。
　　一切都猜到，只是没想到如此顺利。
　　本来以为自己一世英名就这么毁在斜宁手里，结果这人果真赶了过来，带兵强行冲阵，才让自己的亲兵有了背后袭击的机会，也才那么顺利砍了斜宁的脑袋。
　　自己虽然半死，斜宁却是一刀致命。
　　刚才强用真气过度，如今体内寒气上涌，真气似乎顺着血流出去了，什么也聚不起，神志也渐渐迷茫起来，确认般颤微微喊宗贞的名字，抬头却睁不开眼睛。
　　听到怀里人轻声唤自己的名字，冷漠如耶律宗贞竟然要涌眼泪出来，低头看他，只见他绝艳的容颜上全是黑血，睫毛颤颤在动，手上指甲裂开，淤着黑红的污血。
　　更加搂紧了一点，狠狠地驱赶□□的马，那马浑身也都是方才战斗留下的伤痕，被鞭子一抽疼痛欲裂，拼了命地跑，很快连卫队也滞后了。

　　后撤的一万人早已与司空甄大军会合，听闻耶律宗贞带人回去救援南宫玉，司空甄一拍桌子就要发怒，七皇子竟然如此无谋。
　　往日十五岁的少年如今已经成年，脱去了当年的稚气，只是肤色依然不似常年驻扎关外，带着点青，格外苍白，只是并不细致。眉眼间一丝冷静的气质始终萦绕着，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身边人少见司空将军如此大怒，战战兢兢。
　　宋衍被送到军医那边，司空甄亲自去看望他，问他南宫玉的情况，听说了之后眉头蹙得更紧，只命令前面军队去接应耶律宗贞，千万别出什么大事才好，自己却进了主帐，半天不出。

　　耶律宗贞一路疾驰，远远看见了群山连绵，山上隐隐约约见城墙不断，放慢了速度，知道这是昔日的烽火台。
　　南宫玉全身都依在他怀里，轻轻颤抖，青露刀被他系在自己腰上，一只手还握着南宫玉冰冷的手指，把比自己略为纤细的身子搂在马背上，心里有些焦急，不知道这里究竟离营地多远。
　　忽然远处一阵声响，转头细看，远远奔来一匹浑身浴血之马，缰绳断了挂在一边，那姿态却是极为熟悉。到了面前，那马围着宗贞的马打着转，欢喜地嘶鸣。原来是刚才战斗中失散的凌雪马。□□之马见了熟人，也欢喜地轻声喷着气。
　　马最记得来时之路。宗贞忽然放下心来，这时候怀里人似乎醒转过来，轻轻抬起头，唤着自己的坐骑。听他出声，宗贞低头看他，那眼睛仍然不能睁开，眯了起来，睫毛上下乱颤，道，“……宗贞，还是冷……”
　　轻啄他的额头，“我们很快就回去了，到时候就暖和了。”
　　心下急切，沿着烽火台向营地方向驰去。
　　忽然火势哗哗燃烧而起，映红了半片天空。惊异地抬头，看见烽火忽然点了起来，城墙上有守军在打着旗号，是司空甄的人。
　　大喜，回头看见护卫军也跟了上来，耶律宗贞高声下令。

　　火势如虹，瞬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凌晨时分，满天红光，熊熊不息，初露的阳光在这火色映照下全没了光彩，只见天边炽烈的颜色将青灰的天空染上了诡异的色泽。司空甄的接应士兵沿路跟上来，那烽火台一路燃烧过去。灼热的颜色，轰轰烈烈地燃烧着眼睛。
　　南宫玉依偎在耶律宗贞怀里，轻轻抬头，看不清景物的双眼中，红艳艳的颜色充满了视野。用力地张开眼睛，忽远忽近的视线，全是熊熊火焰。

　　连城烽火烧将起来。

　　满眼只是红色，红彤彤映着天空，转头要看抱着自己的人，却聚不起焦距，也只是一片红。
　　心下却是激动，砰砰使劲地跳，几乎要蹦出胸膛。
　　其实这是一场多么大的功勋！
　　天下举凡战争，皆不出人之所料，若有计谋，必能破立。而战在人心，算人心者最为困难。如今才是彻彻底底，算出了一辈子的命运。
　　耶律宗贞，你这样的人，也会动了真心！
　　南宫玉忽然笑了起来，在血迹掩盖之下，嘴角微挑的轻笑端的是艳丽无俦，双手扣紧了宗贞的衣襟，将脑袋更深地埋进他怀里。
　　那么多年，我又何尝不怀疑自己也爱你。现在这样的相依相偎，以后还能有多少次？

　　两匹白马在铁甲卫护送下向营房方向走去。荒原上遥无人烟，只有一队人马缓缓行进，明明不是孤独的，看上去也寂寞着。
　　烽火一片片燃起，山上连绵不断的火光，仿佛烧成了一片火的城池。马走了几个时辰，前方终于有了动静，耶律宗贞抬起头，前面的少年骑着披铠带甲的骏马，向他们迎过来。他微微一笑，
　　“司空将军，本王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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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只要在这里停几天了……家里出了些重要的事情，更新估计要拖到下个星期|||

　　关于南宫玉为什么要和斜宁硬碰硬。斜宁是奉了皇命来征讨东京的，即使南宫玉不想战，他也会赶尽杀绝。这样比较起来，南宫玉只能全力以赴，才能勉强抵挡得住。所以当时他既然上了战场，就不能退，中了包围更是毫无办法，能撑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耶律宗贞赶到战场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不过这是建立在他对宗贞的了解和猜测之上——如果宗贞来了，必然会带援军过来，一旦分散了斜宁的兵力，铁甲卫就有机会毒箭偷袭。但是如果宗贞狠心没有来救他，那么南宫玉就只能死在战场上。依据他目前对宗贞的了解，即使宗贞不爱他，也不会放他在后不管。对宗贞来说，心腹之人并不好找。

　　写到这里终于把我怨念了很久的连城烽火图写出来了……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