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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寒石散 ...

  •   此刻,正厅中权势者都聚在一起把酒言欢,歌舞升平。
      泠舟有些微微醉了,手中的酒杯一歪,倾下了残留的最后几滴酒。
      “诸位,泠某有些累了,这便先行离开了。”他起身拱手道。
      “唉,泠先生不要那么扫兴,后面还有精彩的歌舞呢,怎生不留下来再玩玩,”一位不知何名的掌事在一旁笑道。
      “多谢好意,泠某在郄叶也呆了不少时日了,也该收拾收拾回大漠那头了。”
      一直没开口的姜夫人在一边抿着酒道:“这么早回去做什么?明年我们的交易还早着,用不着这么早回去吧。”
      “夫人所言极是,只是在下是生意人,有些事还是要我回去处理才妥当。”
      话到此,似乎都合情合理,在坐郄叶的人士不知是何意互相对望,眼中均是推脱之意,泠舟看在眼中却全然不理会,举步掀帘就要离开。
      “且慢。”
      姜掌事匆忙留住他,伸手恭敬道:“还是请先生回座,在下几位有事与先生商议。”
      他举手拍了两下,歌舞姬停了下来,纷纷跪着退了场,四面又落下层层厚厚的绸帐,四周一下暗了下来。
      “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大家想请泠先生帮个忙,不知泠先生意下如何。”
      泠舟笑道:“既然诸位有事相求,泠某也不妨听听。”
      “既然泠先生话到此,在下就直说,相信先生知道郄叶现在还未定主人,我们都在寻找老城主的唯一继位人,便是他十多年前离开郄叶的侄子。最近郄叶安插在关口的多处眼线来报,说有一批商旅过了大漠到达城内,其中有一男子及其可疑,据暗中探访得知,其年纪,长相和其它方面均和当年城主的侄子相似,”姜掌事缓缓走到泠舟面前道:“此事关乎郄叶城的安定,我们几经商量希望能有一个人前去试探,看此人是否是就是当年离开郄叶的……”
      泠舟打断他的对话,道:“所以……选中我这个局外人?”
      “泠先生可愿帮这个忙?”
      泠舟扬起嘴角笑道:“泠某只是一个局外人,何必非要泠某去做这件事,你们郄叶这么多人,哪一个做不了此事?”
      姜夫人在一旁道:“内城现在不稳定,虽然另一派人大多数已被关押,但我们不能保证没有残留下的党羽,两派对于城主之事还有争论,我们还看不清众人目的所在,倘若选错了人,有可能害死继任城主,我们希望能选一个可靠之人去打探,一来若是确定此人身份,可以暗中保护,二来,以先生的身份前去,不会引起另一派余党的留意,三来,此人若真是继任城主,一定打探过郄叶的情况,此人一定会心有余悸,若是郄叶的人前往一定会多有提防,不肯已真相高之。倘若对此人打探无误,确认是继任城主,郄叶城上下一定对先生感激不尽。倘若此人不是,我们也好重新打探。”
      到底是哪一派人马想要赶绝继任城主,其实人人心知肚明。
      “我是生意人,感激不尽对我来说毫无价值。”
      听闻此言,在座的均是一愣,姜掌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又隐藏到深处,他笑道:“只要泠先生能为郄叶出一份小力,郄叶定不会亏待先生您。”
      生意人,要的,就是钱财,只要是算的清的帐,那便一切好办。
      泠舟倒了一口酒,一饮而尽,点了点头。

      帘子被春秋小心掀开,她慢悠悠走进来,侧边黑暗里一个人声唤了一句:
      “恩,来了是吗?”
      春秋作势跪下,淡淡道:“奴婢见过姜掌事。”
      只见姜掌事慢悠悠从木几边站起身,每一下身上的肥肉都颤抖着,似乎十分吃力,春秋厌恶的望着他,嘴上却带着乖巧的笑。
      “最近如何?”
      春秋一愣,不知要回答什么,便听姜掌事又道:“泠舟先生……他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原来,是找她问话来了。
      问题虽简单,春秋却一阵犯难。不论如何,她要分清自己的处境。在郄叶城,姜掌事和泠舟表面看上去似乎相处的还算和气,然而春秋清楚,若要跟,只能跟其中一个,倘若让两边人都知道她形同奸细,恐怕死的还要惨些。
      倘若能回到大鸿,便是死也不回来了,这里的生活哪能和玉楼春成天醉酒寻欢的日子比?
      “先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成日身边多了些女婢玩乐罢了。”
      姜掌事双眼扫着她,怀疑道:“仅此这般?”
      “奴婢说的全然是实话,仅此这般。”
      “姜夫人昨日在你手上收回一包东西,”那个纸包被一下甩下来扔在春秋眼前,她吓了一跳却依旧不懂声色,却听姜掌事接着道:“你说是你捡来的,是真是假?”
      春秋匍匐在地上,低声道:“奴婢昨日所言实属实话,望掌事明察。”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奴婢不知。”
      “我再问你,”姜掌事突然提高声音,怒道:“是不是你主子的!”
      “各位都是楼兰的主子,楼兰不知掌事在说哪一位主子。”
      “不要和老子装傻!你们这些小贱婢,不吃点苦头就不肯说实话了!”
      一直以为这姜掌事只能算的上严厉,却不料此刻这般凶恶,这郄叶城里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眼看姜掌事就要快步来抓她,春秋正想起身赶快逃开,却不料门被人敲响,陈管事在门外大叫了一声:“掌事!”
      姜掌事碍于来人,很快收好要伸向春秋长发的手,对春秋一挥脑袋,怒气冲冲道:“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陈管事没错,然后他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琼玉。
      她明显被人打过,脸颊微肿,嘴角挂着干涸的血丝,似乎已有一段时间,头发也有些凌厉,衣服上也尽是灰尘。
      她随着陈管事跪在地上,便听这干瘦的老头道:“掌事,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去搜过了,在这丫鬟头簪的玉珠里发现了这个。”
      姜掌事接过对方递上的一个小小的纸包,打开之后,往鼻息下一嗅,很快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琼玉,又看了一眼一边的春秋。
      他上前一把拽住琼玉的长发,向后拉去,琼玉吃痛的发出呻吟声,却见姜掌事一巴掌打在她本已经红肿的脸上,这一手下去极重,整个巨大的房间几乎都发出回音。
      春秋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不论怎样,她是春秋在这唯一还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不论是否因为利益关系,她也算帮过春秋。现在怎么忍心看她受这样的苦?
      姜掌事大声吼道:“贱婢,我现在问你,这是什么?”
      “是奴婢的药。”
      话才刚尽,又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她娇艳的双唇已经被震破,鲜血直流,只听姜掌事又道:“药?很好!”
      姜掌事将地上的纸包踢到她膝盖边,大吼道:“吃!你给我吃下去!”
      春秋几乎在琼玉眼中睹件一丝恐惧。那纸包里的是什么?难道不是药,是毒药?
      “你,过来喂她吃下去。”
      春秋看着姜掌事一指指向自己,顿时背脊一阵发凉。
      她慢悠悠的爬起来,几乎是挪到琼玉身边,手里捏着那个纸包,上面的划口依旧是姜夫人划破的,里面突然散出一股生涩的香味,仿佛一嗅便要上瘾。
      春秋不住抖了一下,这包东西,在玉楼春常常有客人自带,自己的姐妹们甚至有那么三四个正在服用,只是她从来沾,所以一时想不起。
      这袋彻底被研磨成粉末的东西,正是寒石散,不但是一种剧毒药,服用不当乃易亡,就算命好活下来,也会对此药上瘾,备受折磨。
      姜掌事见春秋一动不动,伸手便在她脸上也甩上一耳光,大怒道:“贱人!我叫你喂她吃下去。”
      春秋顾不上疼痛,她惊恐的望着眼前这双水一般清透的眸子,手迟迟也举不起来。
      “你这个贱人,是不是没听见我的话!”
      姜掌事作势就要再给春秋一掌,随后,春秋手中的东西突然给琼玉一把夺去,她疯了一般撕开纸袋,张口就用力去吸食起来,她吃的太用力,以至于被呛到无数次。
      眼前尽是白色的飞沫,春秋看着她疯狂的举动,当下就被吓住了,等她最后停下手之后,她满脸尽是白色,简直和鬼一样苍白。
      “够了!”
      姜掌事似乎看了一场好戏,这才挥手,让陈管事夺过她手中的寒石散,放在一边,春秋望着那木几上那个瘪瘪的纸包,居然足足给她吞噬下一半。
      春秋曾听闻过关于这个寒石散的事情,却不知一口气服用这么多,会不会丢了命。
      此时再看琼玉,似乎已经开始神情恍惚,眼神散漫,身子不住颤抖。
      很快姜掌事便对一旁的陈管事道:“你们先下去吧,把这贱婢关押到堡底的牢房去,我稍后再来处理。”
      春秋有些紧张的看着琼玉被陈管事领走,十指在胸口纠缠在一起。
      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姜掌事拖着胖乎乎的身子坐回位上,仿佛是解了心头的不悦,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慢悠悠道:“行了,你走吧。”
      春秋抬眼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怒火,倘若现在手中有把利刃,她一定要在对方大腹便便的肚皮上捅上几刀。
      门外是一片漆黑,长长的石廊被墙上窗子里的月光照的冰冷,是谁又忘记了点烛,黑了这一路。
      春秋原本想要直接告诉泠舟这件事,但是这事始终因她而起,再者她本来也算是个局外人,何必要惹麻烦事上身。
      本着她自己的性子,她还是觉得不要把事情闹大为好,推卸责任,从来是她最擅长的伎俩。
      一连过去几天,安然无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春秋几次传飞书到大鸿,却始终没等到回信。
      泠舟这几日进进出出,几个掌事都时常过来,不知在商议什么,唯一没变的是商掌事依旧私下对她挤眉弄眼,嘘寒问暖。

      这日夜里,春秋突然醒了,睁眼看窗外,只见月中天。
      春秋已观察了许久,守夜人会准时在此时换人马。
      床上垂纱下传来轻微的鼻息声。
      她小心爬起身,光着脚跑了出去。
      走了几个转弯,外面果然一个人影也不见。
      石堡是个聚寒的地方,没多久她便觉得脚底冰凉,浑身打抖。
      想想琼玉被关在冰凉的石牢里是个什么模样,想起便是可怜。
      “为了一个和种马一样的男人这么作践自己真是大大的不值。”春秋不禁喃喃道。
      “呵,你在说谁?”
      春秋全身汗毛竖起,差点叫出身,她猛的一个转身,只见某人站在她身后,缠着双臂笑看她,一双深邃的眸子简直比夜还黑还暗。

      “你来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话一完,泠舟便不说什么,似乎不等到她回答不罢休。
      僵持了一会儿,春秋无奈的撇嘴,心头却有气,她甩开平日里的女婢模样,闷闷道:“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也要主子来管着吗?”
      “实属巧合,我也是,”泠舟笑道:“不如一起,看大家是不是同路。”
      说着朝春秋眨了眨眼,举步走在前面,倘若她还是个小女孩定会被他过人的俊秀所魅惑,可惜她见多识广,对这类男人熟悉的很,都是好面皮,坏里子,比如现今走在前面的这位,还是个瘾君子。
      两人一前一后,却一言不发,走着走着,春秋直觉得脚心冰凉,石砖走的也很硌脚。
      和他这样慢悠悠走下去走到天亮都找不到牢房。前面正到了岔道,春秋在后面一个拐弯就选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条路。
      前面的身影突然如风一样回头,单手抱起她,纵身跃上墙壁高处一块凸起的硬石上,他像鹰隼一般立在上面,紧贴着石壁。
      简直是突如其来,春秋两脚踏空,身子下坠,吓得死死搂住泠舟的脖子,正要开始大叫,泠舟便一把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吵。”
      黑暗中顺着长廊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走在最前面的人愕然而止,停了下来。
      一个声音向黑暗中的另外几个人轻声道:“我说你们能快点吗?要是给人发现可就要了命了。”
      黑暗的另一头又传来几个声音回复道:“知道了,知道了,快快!”
      长廊的窗子撒了一地的青白色月光,印着月光可以看到几个下人打扮的男子跑过长廊,一个个衣衫不整,一边快步走一边系着衣带。
      这种模样的男子,春秋在玉楼春见过不少,不是自家的婆娘来抓人的,就是玩完了没布币想赊账的逃跑的人。
      “人手交换有小半柱香的时间,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石牢还没有人看管。”
      她抬头去看泠舟,却见他望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涟漪,不知此刻在想什么。
      “你知道了?”
      泠舟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酒袋,春秋接过手时感到里面的酒还是温热的。
      “这次真要麻烦你冒险了,把这个酒袋交给天水,她在石牢第二十三间。”
      春秋原想推脱,不经意望向他黝黑的眸子,和着魔了一般点了头。
      “你呢?你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她?”
      泠舟在黑暗中一笑,道:“不,我还要去做另一件事。”
      春秋有些警惕的看着他,正怀疑他是不是要害她,却听男子温润的声音道:“我很快回来,你在石牢门口的拐角等我,不要随便走动。”
      春秋良久点了点头,这便飞奔离开。
      石牢里寒气冲天,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里面的人大多都衣衫褴褛,躺在光溜溜的石板上睡着,地上散落着一些硌脚的什么,春秋弯腰定睛一看,居然是几节人指,她浑身一颤,加快了脚步。
      石牢很大,像个迷宫,一面面石墙把犯人隔开,却没有栅栏封闭,细看才发现每个犯人的手脚腰处都被粗大的铁链紧紧连在三面墙上。
      春秋没有注意墙上标注的数字,却一眼认出了地上的琼玉。
      她身上□□,手臂和肩头都有青色的瘀青,嘴唇早已干裂,闭着双眼,似乎是睡着了,不知这几天是受了多少折磨。
      想起方才那几个男子,再看琼玉现在的模样,春秋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就在春秋再走近一点时,琼玉突然警觉的坐了起来,双眼透着黑夜翻着谨慎的光。
      春秋用口型道:“姐姐,是我,楼兰。”
      琼玉瞪着双眼,不可思议道:“你怎么来了?”
      春秋跪在她身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只轻声道:“嘘,看守的人就快回来了,时间不够,你且听我说,是你的公子叫我来看你,还叫我带了些暖酒给你,你快藏好。他也一起来了,原本……也想进来看你,只是临时有事去了别处。”
      琼玉苍白憔悴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意,眼中尽是满足,她将温酒抱在胸口,低声道:“代我谢过公子,是琼玉没用,才被抓进来。”
      话不说倒好,话一出口,春秋一阵内疚油然而生。
      “错不在姐姐,错在我一个人,是楼兰没有藏好东西,才叫姐姐被人抓了去,我知道姐姐是不想主子出事,才嫁祸到自己身上。”
      “不怪你,你原本就是局外人。”
      春秋无奈笑道:“春秋现在已不是了,既然帮主子做事,就已经不是局外人。”
      琼玉无力的回笑,却突然一把抓住春秋的手腕道:“寒石散,寒石散还有没有剩下的?”
      “这个……我不知道,就算有也是在姜掌事那里。”
      “你听我说,无论如何,你要帮公子把剩下的拿回来,公子有病在身,这个石节正是他常发病的时候,我那里已所剩无几,剩下的没有多少了,倘若你可以,就帮帮公子吧。”
      她是觉得有欠琼玉的人情,却不知为何要答应她,明明那个泠舟就有武功,完全可以自己解决问题,然而在琼玉期盼的眼光下,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此地不宜久留,春秋匆忙起身道:“倘若我一直在内城,定会想办法来看你。”
      琼玉坐在地上轻笑低头,幽幽道:“恩,我知你不是普通人。”
      春秋微微一愣,对方的表情已隐在凌乱的散发下。
      春秋此刻却顾不上想太多,快步离开,然而还没走到石牢门口,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的说话声。
      这下春秋彻底慌了,她转身靠在出口的旁边,紧贴着墙,只希望光线再暗一些,能躲过一劫。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个守卫踏进了大门,春秋靠在墙边,心里慌张的直跳。
      眼看四五个守卫踏进大门朝石牢深处走去,春秋乘机点着脚尖在黑暗中一点一点的移步离开,越来越靠近大门,却在突然间离春秋最近的一个隔间中的犯人突然呻吟了两声,几个守卫懒洋洋的回头,正对上僵硬在一边的春秋。
      守卫厉声道:“你是谁!”
      春秋看也没看清,撒腿就跑,只听见回荡在黑暗中的喝斥声和自己急促的喘息。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几乎感觉的到身后人带动的风,这些半夜的响动在石堡里异常明显,引起了骚动,她能辨认出从长廊对面渐亮的灯光。
      就在春秋想要放弃逃跑时,突然从高高的顶上飞下一个黑色的影子,他一跃而下落在春秋面前,双手抱住她的腰,飞身而上,踏着高处墙壁上的凸石上如风一般掠过。
      “混蛋!你刚才去哪儿了!”春秋又气又急,用力垂着泠舟的胸口。
      “真吵,想叫别人听出你的声音吗?快闭嘴。”
      春秋瞪着大眼睛看他,却见他紧皱着眉目,专心望着前方。
      下面的人先追,最后在一个拐弯处被甩开,两人一到房间,春秋便大喊着踢他:“放开我啊!”
      泠舟关上门,转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一头倒到床上。春秋头撞到一边的硬木上,疼的挤出几滴眼泪。
      真是个粗鲁的混蛋!
      春秋刚想开口,泠舟却一手覆上她的嘴,低声道:“别说话。”
      就在此时,外面一整喧闹和脚步声,门被敲响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寒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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