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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晓湘的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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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看这个漂亮吗?”已经上小学的女儿奔奔跳跳的向我跑过来,手里是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张图片,看见她我就不由自主的从心里微笑出来。“找到什么宝贝了,拿过来给爸爸看看。”
女儿象献宝似的把手中的小卡片递给我。这是一张已经开始泛黄的平纹纸,原本淡淡的绿色,现在变成了黄绿色反而增加了一种深沉的意味。看着这上面简单可爱的蛋糕图案,我深深的陷入了对过往追忆中。
那些年轻的岁月,自由而充满希望,还有那个人的影子,似乎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耳边还有她的声音,仿佛就在旁边一样。“晓湘,我觉得这个可以,既简单又醒目,可以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一下就把我们林家铺子记住了。”
“我觉得这个好呢。你看多有艺术味道,表现力很丰富。”“那个不行,人家都看不懂!”......
“爸爸,这个好看不哦?”女儿不满我的走神,晃着我的腿要我回答她。“好看啊,这是爸爸很久以前画的了。喜欢的话,爸爸那里还有,拿给你看吧。”我站起身带着女儿进到画室,在一大堆旧年画册和资料里翻找,女儿也在旁边帮忙。
“晓湘,你在找什么?你看女儿都弄得一身的灰了。”“找以前的写生本子,她要呢。”“你不要老是这么惯着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姜如月似乎有些不满。
我没有再答话,继续找。终于一头灰尘之后,我拿着一本边角已经有些破损的写生本给了女儿。她很开心的接过去坐在画室的靠椅上看起来,一边说:“爸爸,你画得好漂亮哦,我可以拿来做画本不?带到学校美术课上去,肯定大家都羡慕死我。”
女儿抬头一脸兴奋的看着我。我点点头,让她自己在画室慢慢看,回到卧室开始洗手、洗脸。姜如月跟过来,坐在沙发上:“你想让她学画画,跟你一样?”我抬头深吸一口气,用毛巾擦擦脸:“她以后学什么,长大了她自己会选的。”
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那你怎么一天到晚都给她看那些?”“姜如月,我不想跟你吵,女儿想看什么,只要不是不该看的,对她有好处的我都没理由拒绝她。哪怕是培养她的业余爱好,有点艺术修养对她只有好处没坏处。”
我扔下毛巾,直接想离开卧室,“林晓湘,你什么态度!连吵架都懒得跟我吵了吗?对我不满,你可以骂出来,不用憋着!”姜如月突然爆发出来,我都不想回头,因为不知道是该可怜还是愤怒。我走到书房,可是她还是追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强迫我看着他。
我有些吃惊,很少见她如此愤怒过,没有了往常的从容和温雅。“你今天怎么了?!”“我怎么了?应该问你,你怎么了?”她逼近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我很平静,直视她的眼睛。“我很好。”“很好,很好!!”她放开我的胳膊,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书房。
手臂很痛,但是我明白,她也很痛。我挪动有些发抖的腿,颓然的把自己扔进沙发,其实我很想跟她说不要要求我太多,我做不到。结婚那么久,从开始被姜家人若有似无的看不起,虽然她也如同张清月护着文秀一样护着我,甚至和我一起长时间的留在昂州城,避开她的父母。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一个个的问题接踵而来,所有人紧盯着我的肚子,隔三岔五的总有电话过来询问我的身体。我并不想那么早生小孩,一直拖着,同时还在忙着自己的工作,通过姜如月的关系我在学校当老师,业余作画,而我对画商比较感兴趣也试着做一些。
终于在所有人要翻脸的时候,结婚三年后,我有了孩子。在生下小牧之后,姜家父母让一定要回梦景,因为他们想看孙女,并让我再生几个。我不想去梦景,更不想再生,于是家里家无宁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找上了我。
那天,我正带着小牧在附近的公园散步,在凉亭休息时,我把孩子交给保姆抱着,自己出来,看着池塘里睡莲的风姿。一个身形和我很像的男子走过来:“请问你是林晓湘林老师么?”我还以为是哪个孩子的家长,连忙面带微笑的点头。
“凉亭里的是如月和你的孩子么?希望我跟如月也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我愣住了,不是不知道有外室这回事,不过当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我还是不能免俗的跌入谷底。那男人象一阵风一样,从我的身边掠过,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那个时候姜如月在出差,我就称病,窝在卧室里几天。姜家父母并没有一个人来看我一眼。我不过是要想好该怎么办,毕竟一旦离婚我是弱势的,很可能我都不再能看到孩子了。
于是很快姜家父母就知道女儿的外遇,于是家里很莫名的安静下来了,他们再也不逼着我多生几个,因为很可能会换个人生了。他们看我的眼神从冷漠现在变成不看我。当我提出要回昂州城,很意外的他们答应了连带上小牧也没有阻止,因为他们觉得一旦离婚,孩子还是他们的,根本不怕我把孩子藏起来。
我回了昂州城就辞去了老师的工作,专心打理家里的蛋糕店和叶姐留下的茶水食肆,母亲的身体也时好时坏,就索性全部都扔给我了,她帮我在家带着小牧,我还有余力去留意画廊,盘算着做画商。
几个月后,姜如月来到昂州城,她什么都没说,我也没说话,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直到现在。
晚上的时候,她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嘴里大呼小叫的,我不想在下人面前出丑,连忙把她连哄带拉的弄回卧室。她瘫坐在沙发上:“晓湘、林晓湘,我的夫郎。哈哈哈......你恐怕就没想过好好和我过吧啊?还想着你那叶姐啊~”声音很大,我连忙过去关门。
“怕什么,你敢做还怕我说么?”我实在是不想跟她继续这个话题:“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还是我们结婚前的事情,你提这些是你不想过还是我不想过?”“那是结婚前的,那么现在呢?你把我当路人啊!”
为了堵住她的嘴,我也只能继续说下去:“如果不是那天有个男人来找我,我不会把你当路人的,那个时候小牧才多大啊,然后我才抱着孩子回昂州城的。”姜如月的脸色大变:“你知道了?”“还有你父母也知道了。”
说完我转身背对着她。“于是,你就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我,那么够了没?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不想再说,只看着外面的灯火。
见我沉默,她彻底爆发了:“是!都是我不好,那么你呢?从结婚到现在,你就没有对我父母顺从过,你们赌气,难过的是我,你知道吗?我又要维护你,还有关心我父母的心情,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你呢?!你有没有帮过我?!本来以为生了小牧会好些,结果更是每一天不生气的。别人都生几个,为什么你就不肯为我、为我家再生一个!”
“然后呢,你也是在惩罚我吗?用另一个男人来惩罚我?很好,我们都互相惩罚,就等于扯平了。”我实在懒得跟她再说什么。“我跟那人已经彻底断了,就在你走后不久,我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了,你还要怎样?”
“我有怎样么?今天如果不是你提起来,我好像都没说过什么。”“是,是没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是委屈还是不在乎呢?如果是那个女人,恐怕你就不会那么镇定了!就象我们结婚前一样!”说完,她摔门而去。
“是,如果是叶姐她根本不会这么做。可是她不是也有夫郎了么。”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在和姜如月结婚之前,母亲很认真的找我谈过,她细细的将这桩婚姻的利弊讲给我听,告诫我不要走文秀的老路,在她的眼里姜如月和张清月如出一辙,母亲的话让我心生警觉。
“晓湘啊,最重要的是你要想清楚,究竟谁在你心里,这样你才可以结婚。”“谁在我心里?不是姜如月么?”“你想想,你遇到事情解决不了,你会找谁?如果姜如月和小叶都要离开了,谁会让你难过?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搞清楚你喜欢的人是谁。”
母亲拉着我的手说,“你跟小叶是在一起太久了,所以你都感觉不到了,如今她在梦景都不怎么回来,你有没有想她?如果她就这么走了,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呢?”“怎么可能,叶姐的店都还在这里!”我很自然的反驳,母亲只笑笑。
然而,这些话却让我一阵心惊,叶姐有多久没回来了,甚至连电话都没有,而我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看自家的电话,常常怀疑它是不是坏了。母亲的话让我想了很久,最后我打电话给文秀,想着悔婚会不会很严重。
“文秀哥,最近在忙什么呢?小西呢?”“还好了,小西在写作业。对了,最近小叶打电话回来了吗?”“只打过一个,还是找妈妈的,就是报了平安就没再打了。”我心里有些担心,“她跟你打了没?”
“没有,只是听人说起过一些。你知道小叶还有别的名字没?”“叶姐就一个名字啊,怎么问这些?有人说她什么?”“听说她在梦景还有个名字,叫谢洛华......”
“文秀,你想说什么?”“梦景的谢家,你听说过吧,谢家的女儿叫谢洛华,已经娶了夫郎,是茹静子轩,梦景学馆馆长的儿子,已经结婚几年了。”如同晴空霹雳,我把手里的电话挂上,它太重了,我拿不动。
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母亲,开始默默的准备婚礼,婚礼的时候,叶姐果然带着她的夫郎来了,那么的优雅端庄,而我身上的喜服只衬托出我的苍白和瘦弱。
难道她曾经跟我说的只是假的,难道这四年只是一个梦,只是她在外的一个游戏?我无从得知,更无法开口去问她,就怕问出让我更难堪的话来。姜如月这样的家庭已经让我如履薄冰,那么谢家对我来说更是高不可攀。
我对于叶姐意味着什么,不再去想,因为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资格知道,还是通过别人才知晓,她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更不要说解释了。
从那以后我还是执拗的叫她叶清虹,因为我只认识那个在我家和母亲一起开店的叶姐,处处关照我的叶姐,对我说喜欢我的叶姐,谢洛华我是陌生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我只喜欢那个把我背在背上的叶姐,包容我深深浅浅缺点的叶姐,和我一起装饰店面,在太阳下、暴雨里奔波的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