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星光》孤鹤不眠

11、双方商议婚礼

　　安静雅致的餐厅包房内，八个人正襟危坐地坐着。子涵的办事效率很高，双方的家长这么快就坐到了一起，商议结婚大事。

　　首先开口的是子涵的妈妈，烫卷短发配上真丝衬衫，虽然耳朵上、脖子上、手上都佩戴着翡翠首饰，却仍然掩饰不了典型中年妇女的一股市侩精明之气。“我等这顿饭等了好久了呀，跟我们涵涵也谈恋爱谈了很久了吧，这事终于要定下来了。你说是不是啊？亲家母？”

　　“是啊是啊……我们也等很久了。”我的父母连忙赔笑道。

　　我微笑着看着他们，“这小姑娘乖巧的很，我早就看好了，涵涵娶到她是我们的福气哟！”涵妈笑得天花乱坠的，红唇一张一合，用目光扫射了我一遍。

　　“哎呀，你太客气了。子涵才是青年才俊，嫁给你们家的儿子才是我们莎莎的福气啊！”

　　你来我往的客套话是餐桌上的必需品，彼此知根知底，到底谁配得上谁，心里早就有底了，说出来的都是经过修饰的话，只有坐在涵妈旁的涵爸一直沉默不语，吞吐出的烟雾笼罩着他的神色，让人看不清楚。

　　菜已经上了，长辈们不敢动筷，我也不敢动筷，静坐着听他们的谈话，如坐针毡。

　　“我们以前也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先定个日子，我想尽快点。”涵妈说着又笑起来了，“我跟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啊都说了，我们家子涵要结婚了。他们都恭喜我呢！”

　　“妈！”话一出口我才听出子涵声音的嘶哑，几天没见，他好像又消瘦了一点。

　　“我跟亲戚朋友说说怎么了啦？本来就是好事呀！你这孩子！”涵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子涵立刻没声音了，却有些坐立不安。

　　我妈立刻帮腔，“是呀是呀！好事好事！那我们就订在10月18号吧，数字吉利呀。”

　　“嗯……我去联系婚庆公司。孩子他爸，你也不发表发表意见？”涵妈用手肘顶了顶涵爸。

　　涵爸这才晃过神来，把烟蒂放下，一脸惺忪的模样，“我没什么意见，你拿主意好了。”

　　“什么都是我拿主意！真没用！”涵妈白了他一眼，连忙又对我们赔笑：“他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的。那么……就我来安排了咯？”涵妈脸上喜滋滋的，语气带着七八分的笃定。

　　“妈，我来安排吧。”我仔细看了子涵一眼，衣服多了几层褶皱，鞋子上也多了不少污垢，胡渣也没有刮干净，最近他是怎么了？以前的精神面貌好像荡然无存了。

　　“是啊，我们小辈来安排就行了，不用你们这么辛苦的。”我说。

　　“不辛苦不辛苦的呀！你们都是有工作的，李莎现在还是经纪人，工作很累的！婚礼筹备起来满麻烦的，而且我有经验的。我跟亲家母一起商量商量就行了。你们忙你们的。”涵妈的眼线扬起来又低下去，一举手一投足都表现出客气和对子涵的宠爱。

　　妈妈也附和道。我没有把辞职的事告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直觉——我还会继续做经纪人。

　　这顿饭就在一片和气声中落幕……我看着爸妈在餐桌上的笑脸，涵妈对子涵的嘱咐，涵爸在烟雾下的微笑，几个长辈看上去都是这么的欣慰、高兴，那么就这样吧……这样也是一个好结局，不是吗？

　　送走一路说笑的长辈们，车子里就只剩我和子涵了。一阵沉默之后我开口了，“你最近怎么了？”

　　我感觉子涵的身体一震，掌握方向盘的手一抖，“没怎么，公司最近比较忙。不用太担心。”

　　“哦……很忙吗？每次看见你好像都很疲倦的样子，要不要把婚期延迟一点？”

　　“不用，我妈就想早点看着我们结婚。”随后又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他听，“就当是了了她的心愿吧。”

　　洗完澡，照例是收看电视的时候，一打开电视便是娱乐频道，电视柜上还堆放着一厚摞娱乐刊物，改天要把它们处理掉，我暗暗地想。

　　“最近，正当红的偶像歌手何骁在为Vogue拍摄杂志封面时魂不附体，常会出现发呆、恍神的情况。”画面中的何骁在镜头前显得有些呆头呆脑的，没了他过往的那份灵气和乖张。“Vogue方面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替换人选，如果何骁被替换，最有可能接替的人恐怕非纪天逸莫属了，近期他的新片《天情》刚刚上映，风头正足。不知道何骁能否力挽狂澜呢？”电视里出现了纪天逸与何骁的对比照，选照的差别太大，一个阳光，一个萎靡。“不仅如此，据悉，何骁在录制新专辑时因为经纪人兼助理给错了饮料而大发雷霆，脾气甚为暴躁。看来，明星的助理不好做，尤其是在艺人红了之后，何骁的这一行为被众多网友斥责为耍大牌。到底何骁能红多久，我们拭目以待吧！来看下一条星闻……”

　　不知道新来的助理给他喝什么，何骁在录歌的时候是不喝带糖分的饮料的，忘了留下这条了。

　　“每天过的都一样，偶尔会突发奇想，只要有了哆啦A梦……”我拿起手机，来电显示：何骁，还在犹豫要不要接，铃声像一声声重锤敲在我的心上，突然，铃声断了，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没过几秒，又响了起来，一种什么感觉像蛇一样不屈不挠地又爬上来了。

　　“喂。”我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赶紧清了清嗓子。

　　“喂。”何骁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有什么……？”刚问出口，话音还没落下，就被抢了白。

　　“明天中午12点到老鹰孵小鸡等我。”烦躁的语气。

　　我还想说什么那头没再传来声音，已经挂断。

　　何骁要跟我说什么呢？床上的我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书房拿出了那张EP，放进了CD机里才算是有了一点安慰。

　　那一年是谁教会我叠纸鹤
　　是谁与我在屋檐看星星
　　是谁在我家的花盆底下塞纸条
　　我们互相倾诉最难以启齿的秘密
　　你教会我太多还来不及回报

　　你成了我真正的信仰
　　记得你问我月空了会怎样
　　你是否等不及去寻找这个答案
　　你成了我内心的渴求
　　记得我问你心空了会怎样
　　犹记得你说你没尝过怎么会懂

　　有些事你永远不知道
　　我偷偷藏起你留下的糖纸
　　撕下你学生证上稚嫩的照片
　　甚至贪恋你身边每一缕清幽的香气
　　是我的水中花
　　还是你的镜中月

　　你不知道我凝望你
　　沉睡在海平线时的焦虑
　　月都空了
　　心都空了
　　你怎么还不回来
　　你给了太多承诺经不起岁月

　　旋律一遍一遍重复地放着，心绪好像被撩拨着，一层一层，从翻江倒海地涌来一直到平静，在音乐声中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