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夏祭·流年》》九鸩

6、 六·

　　木叶大街上洋溢着节日欢乐的气氛，他抱着佐助离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后山走去。

　　盛夏的夜风穿过树叶发出瑟瑟的呜咽声，远处的灯光透过叶与叶的缝隙间零星落下几点。望着黑黝黝的树丛，佐助有些害怕，抱着他的脖子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

　　「怎么？害怕了？」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怀中皱着鼻子一脸紧张兮兮的小家伙。

　　「才没有呢！！」被说破心事的小家伙涨红着脸辩解道，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佐助仰着小脸开心地笑道「哥哥会保护我的，所以我不怕。」

　　他的手一颤，一丝酸涩的感觉在他心底蔓延开来，他笑，笑容依旧那样苍白无力。

　　拨开面前遮挡的树叶，眼前的景象让佐助瞪大了眼。

　　曲曲折折的小桥尽头，深不见底的河水缓缓地流动，无数的萤火虫在河面上飞舞，淡绿色的荧光倒映在河面上，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地面上淡淡的潮湿的雾气氤氲在他的眉眼间，他微笑着看着佐助兴奋地叫着“好漂亮”，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宠溺。

　　佐助从他怀中溜了下来，开心地在小桥上跑来跑去。

　　「哥哥！？」佐助转过头，看到他手心里停着团萤光兀自发呆的景象。

　　时令快到夏末了，这些萤火虫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了。他有些黯然地想到。

　　「哥哥，你怎么了？」佐助扯了扯他的衣摆，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摊开手，青绿色的光从他指尖起飞，环绕两圈后不再留恋，沿着河面晃晃悠悠地向远处飞去。

　　人类，都是无可救药地渴望光明和温暖的生物，哪怕只是这微小零星的萤火。他生于黑暗，也活在黑暗中，却仍然眷恋着那微弱的光明。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即使心已坠入黑暗的深渊，即使双手沾染无数人的鲜血，他依旧不想放弃心中的执念。

　　「我想守护你，佐助……从你出生那一刻起……我从未放弃过这种想法……」

　　「哥哥！！」欢快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佐助举着一个小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瓶子里装了几只小小的萤火虫，它们在瓶子里仓惶地扑扇着自己薄如蝉翼的翅，青绿色的萤火为他漆黑色的眸染上一层凄凉的哀伤。

　　「哥哥你看！！」佐助忽然惊叫着指着天空，他抬起头，看到天边一闪而过的流星。短暂的光芒瞬间陨落在无边无际的苍穹中。

　　「妈妈说看到流星许个愿望，那么愿望就会成真的！」佐助兴奋地拍着手，「哥哥我们许个愿吧！」

　　「好」他闭上眼，如蝶翅般的睫毛安静地舒展出诱人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亦没过去，也不会再拥有未来，愿望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弹指间的薄灰，转瞬即逝。

　　可是，他仍然相信对流星许愿这种荒诞的笑话。因为，他想留住的却在拼命挽留的途中遗失，想遗忘的却在自己叮嘱要忘记时记得越发越清晰。

　　最后成了不得不停驻的美好。

　　他想他心中那卑微简单的愿望能实现，哪怕如流星般只是短暂的幻觉。

　　「哥哥，我刚才许的愿望是以后我也能进入暗部，这样就能和哥哥在一起了。」小家伙笑弯了眉眼，撒娇地搂住他的脖子。

　　「佐助。」他无奈地戳了戳小家伙的额头「愿望怎么能说出来呢？要埋在心底啊！」

　　「唉？！！」佐助立刻捂住嘴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那……那我的愿望能实现么？我想永远陪在哥哥身边」

　　他的心中莫名一紧，凝视着眼前天真的孩子，一丝水光从他眼角滑落。

　　「佐助……」他一把搂住孩子，将头深深地埋在孩子稚嫩的脖间，声音竟有一丝哽咽「对不起……」

　　「哥哥……」佐助愣愣地看着他，似乎不能相信平时沉默冷酷的哥哥也会哭泣「哥哥别哭，是不是佐助惹你生气了？」

　　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擦去他眼角的水光，他看着眼前眼圈泛红的小家伙，心中被疼痛的蛛网紧紧缠绕，他的目光虚空淡的像是被晕开了一圈又一圈哀伤的涟漪。

　　「哥哥许的是什么愿望？我想知道……」佐助咬着手指怯怯地看着他。

　　「以后会告诉你的」他释然地一笑，起身抱起佐助「我们回家吧」

　　「好」

　　回头的一瞬间，河面上的荧光美得如同幻境。

　　他怔怔地想，也许以后，他再也不会流泪了吧。

　　这个盛夏，早已很惨淡地过去了。

　　不曾再回来，也不曾在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