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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如果韩寔记忆没错的话,今年秋试结束,便是朝廷改元,太熙三十年也就是承庆元年。

      第三场今日开考,韩寔跟随前面的考生,依次按序进场,然考场中的隔间很多人没有参考,出现这番景象,韩寔并不诧异,这一场中,本有很多人就没有机会进门,这是官场教会他们的第一课。

      寒门学子,富贵之家,姻亲关系,关节门道,师徒传承,普通学子要想真的进入官场,身无所寸之能,笔无三尺之锋,堪比登天,然而这还仅仅是官场敲门的一步,十年寒窗又如何,在这繁华京都中,谁不是夙兴夜寐苦行钻营之道。

      但韩寔此刻没有时间替他们惋惜,他必须在这场科考中一改前态,至于韩寔为何能够到此,他早先便让路长期扮作自己在客栈中,实际上他在清晨天还微亮的时候,便早已不在客栈。

      韩寔拿到的考题是最近朝中争论闹得颇凶的朝议“盐铁之论。”

      韩寔倒是听过一些,展开题目后韩寔并未着急作答,朝中以徐相为首文官他们力争官府管制,而其余的一些朝臣却是觉得商户私有,再由朝廷夺之,两法在一定程度上都只能治标,无法根治当前盐铁私有之事,总归是各有利弊。

      上辈子韩寔之所有后来灾祸,其中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因这盐铁权,当时韩寔刚刚接管朝中监察之事,且自存私心,便借永安王摄政之权,对世家行严苛律法,强行夺权将盐铁之权收归朝中,导致各州郡民怨四起,世家争权,朝中更不乏有人借机攻驳永安王。

      最终若非先帝驾崩丧乱之期,这件事根本无法压下来,当然韩寔因身份存异,行为过激,当即被关入昭狱暗无天日的时候,彼时有不少人想要韩寔的命,明里暗里的计谋,韩寔都硬生生抗下来就为等一个明知无解的结果,可最终还是因那人的一句话。

      韩寔雨夜殿前谢罪,当然这是后话。

      韩寔冷静下来,告诫自己不要受脑海中回忆的影响,不要受这些人缺考的影响,不要对视来来往往巡逻侍卫时不时往自己这处看来的目光,自己屏气凝神沉下心重写这篇最熟悉的文章。

      文章在韩寔的脑海里早已就构创出来,本场若是徐相监考,韩寔自然是毫无迟疑。

      半个时辰后,韩寔自是答题完毕,便自己站起身将卷稿先行卷起来,巡逻的侍卫想要上前来收卷,韩寔手持答卷拱手向面前得侍卫说道:“听说徐相在考场中,在下想亲自将考卷呈递于徐相。”

      巡逻的侍卫颇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书生,怎么多事,赶紧的将考卷给我,马上从这出去。”

      韩寔此前便知道这巡逻的侍卫中暗插,因此无论何人眼下都不可信,自己手中的这份考卷势必要自己亲自呈送到徐相面前,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既然别无他法,那便只能自行招数,故一直坚持着要眼前得侍卫带领自己去见徐相。

      “我说你这小子,到底交不交,再不交卷,我可要喊人将你赶出去了。”

      “我需要面陈徐相。”韩寔依旧手持着考卷,笔直站立在庭院之中等候,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态度。

      侍卫们早已通过路数,何况本场答卷结果直接关系到这些读书人能否参加半月后的殿试,他既收人钱财,必得为人办事,心下已然很是不悦,他大声朝着韩寔说着:“就你这样的人,徐相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再不交卷,我就直接赶人了,限你立刻交卷。”

      “这是考场,你们在喧闹什么。”

      一个穿着蓝袍的官员从门房里走过来,他在房中便听到两人的争论,这书生如此固执的人,对于这个侍卫的大声呵斥丝毫不惧,年轻人过刚易折,可不见得中在将来的官场是件好事。

      侍卫见到来人,连忙恭敬地说道:“卫大人,这书生拒绝交卷。”

      卫牡看了一眼这捧着答卷的小子,见他微微朝着自己见礼,便开口问道:“你为何不交,可知,扰乱考场是大罪。”

      韩寔解释回道:“按朝廷律令,凡主司一品者,考生若有陈情可亲送考官,在下并不违背律令之举,倒是这位侍卫大哥一直想要强行夺我考卷,试问,考生陈情为何要拦截于下。”

      卫牡想了想当朝的确是有这条律法,便不好再责备这个考生,朝着两人说道:“当值者拦截陈情,你自去所司领罚,至于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徐相。”

      与韩寔仅有一墙之隔的朱镕,此刻也已经写完考卷,他也拿着考卷要去见徐相,但另一考场的侍卫恭敬的领着他去徐相当堂的廊下。

      韩寔登先一步到堂中见到徐相,自己连忙开口见礼:“晚生韩寔见过徐相。”

      徐嶂见到这第一位送来考卷的考生,目光从眼前的书上挪开,神色微妙目光微微凝聚起来打量韩寔,良久,这才慢慢说道:“你是本场第一个前来送考卷的人,”

      “学生不才,恳请徐相一阅。”韩寔说着将手中考卷低头弯腰呈送到徐嶂桌案前。
      徐嶂示意让人接过考卷来,漫不经心朝着韩寔问道:“你是那里人。”

      韩寔不卑不亢站直身躯,拱手朝着徐嶂回道:“冀州同淇县人韩寔。”

      徐嶂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冀州多年来出过很多才能之辈,收下考卷便让卫牡带着人出门去,而他则亲自在卷纸的最初背面暗自标下记号,这才展开这书生的考卷细细看起来。

      不过一会,朱镕亲自便送考卷来,徐嶂看到朱镕往堂中而来,连忙收起手里的考卷,卷起来藏入自己广阔的朝服袖口中,考卷写得如何徐嶂从刚刚看的策论心下自然明白,但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让人知晓。

      “徐相。”

      朱镕自是熟稔迈步进来,先是朝着徐嶂见礼,见他桌上并无考卷,想来自己便是第一个交卷的人,顿时脸上喜意又添了几分。

      “朱镕,你将考卷放在此处便好。”徐嶂说着抬手指了指书案的一侧。

      但朱镕锐利的目光所及,他从徐嶂的袖口里似有似无的看到卷纸侧微漏,这徐相莫不是藏了什么,难道说自己前面已有人先交卷。

      “是。”朱镕将自己的考卷放在书案的一侧,便悄声退了出去。

      朱镕前脚刚迈出贡院的府门,朝着迎上前来的小厮低声说道:“派人去找贡院里的官员打听打听,是否有人在我之前交过卷,切记,不要让徐嶂那老东西知晓。”

      小厮得了朱镕的命令,自是暗自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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