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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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权派系层层加密的房间里只有一处显示屏。
其中画面捕捉到的还是熟悉的阮锦。
何煦：“……”
即使是他，对突如其来的戏剧性转折也有些茫然。
随着画面变动，何煦很快发现是他误会了。
一闪而过的阮锦很快从画面中消失不见，镜头转动间也并未再度锁定那道身影，而是定格在远处。
草叶随风摇曳，隐隐露出其下凌乱的痕迹。
不是人为，更像是野兽的足迹。
踩踏得下陷的草地间有鲜红的汁水与被胡乱啃食丢弃的果皮。颜色有深有浅，不是一时半会能留下的痕迹。
来去的脚印层层叠叠，踩踏的痕迹凌乱，但有看上去很新的落土，说明脚印的主人长期在这里活动，甚至不久前还回来过。
摄像头与其说是在捕捉阮锦模糊的身影，不如说是在观望此处生活的野兽。
仔细看，草叶间沾染的少量不起眼粘液与周围环境还有些眼熟。
“咚咚！”
何煦低头，捕捉到讯号接近的提示音，目光略过显示屏上的草丛，当即原路返回，离开房间。
在他刚撤出不久，借着管道的声音，便听见两三个人脚步匆忙地走进屋子。
“只有这间没有检查过了。”
“看显示屏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应该没有人查看过定位。”
“这间房只有显示屏，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
几人絮絮叨叨的讨论了一会，对于显示屏中随处可见的草坪很是放心，又出去寻找探访者。
何煦很是耐心地等了一会，才看见讯号远离的提醒。
不过几人离开时布置了不少陷阱设备，何煦也不打算再回去。
……
当晚，下层区少有的灯火通明。
卡特派系与森上将派系遭遇夜袭，动手的无人机被拦截下来，问遍了上层区没能找到人，两派系一合计就将搜查的范围扩大到了下层区。
哪怕是躺在凉席间呼吸微弱的流浪汉也没放过，一一拖起来搜了身。
宋章看着身旁的人：“你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何煦从一旁走出，常背的包轻了不少，随身的几件武器也只剩了腰侧的电枪。
宋章了然，又看向医棚：“殷上将在这，不要紧吗？”
何煦没有直接回答，问道：“你们谈过了吧。”
“他同意了，不过说是要等你回来再详谈。”宋章目光落在远处阵仗极大的巡查队，“可惜现在不是好时机。”
何煦：“既然同意了，殷飞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劳你费心了。”
宋章回望，想开口争辩，年轻副将已经走到医棚，自然地掀开帘子。
宋章提醒道：“殷上将现在可是在跟你赌气，你贸然找过去没关系吗？”
何煦没有回应。
直到人进了医棚，宋章预想中的争执场面也没发生。
医棚里一样安安静静，劣质的布料遮光性不强，层层叠叠下也依旧能看见其中模糊的人影。
何煦就近坐在了殷飞扬的身边，原本站在一旁扎着马尾的女性也自觉退出帐篷去到别处，将空间留给两人。
一直在生闷气的殷上将别说是起身与何煦争执了。坐正不动的人影在有人走近后，快速地往一旁挪动，让出一块空位。
宋章：“……”多余担心了。
派系搜寻的队伍一处一处的查。
查到医棚前，宋章回望了一眼，两道影子泾渭分明的端坐，谁也不碰谁，也不转向谁，露出两道背影。
但医棚里只有一张由桌子粘合拼凑的简易手术台和一条椅子，从影子的高度，两人并排坐在那张不算太长的椅子上。
宋章驻足看了一会，实在看不懂两人的相处模式。听着身后纷扰的响动，转身找上了熟悉的管事。
另一边，医棚里的情况倒不像宋章想象得那么复杂。
殷飞扬坐姿端正地坐着，光看影子只觉得笔挺，实际上远不止端坐。
从眉眼神情到坐姿仪态，放在军校的老师们见了只会惊讶殷上将怎么突然练起了坐姿，往日就连上课时也没这么端正过。
实际上他只是紧张，放在膝前的双手早已不自觉握成拳状，就是不敢转移目光看何煦。
他这幅紧张忐忑、全身紧绷的姿态，让打算服软先行道歉的何煦都是一愣。
何煦：“你该不会在跟自己斗气吧？”
这一问，一直沉默不语的殷飞扬终于转过头来：“如果我早点下定决心离开，又或者早点参与进来和你一起商量，你就不必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吧？苏唐先生的无人机其他派系的确不认识，但是我们之中也有间谍，万一消息泄露出去，你又打算怎么跟我撇清干系，送我去过自由生活？”
何煦一怔，殷飞扬已经站起身。
“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原来军部没出事，温副将有野心，哪怕对我有忌惮，到手的权势不想放手也一定会努力做好。现在形势变了，我知道不能永远躲在安全区才来了南星，但你还是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我商量。”
“如果我再自私一点打定主意远离权利核心，你是不是打算独自调查两个派系与皇室之间的秘密？”
简陋医棚里安静下来。
医棚外是逐步靠近的脚步声。
外面。
搜查队走近，为首领头一眼看见了医棚前与士兵交谈的宋章。
血色大褂猛一看颇具震撼效果，细看披着大褂的医者极为年轻，白净的脸上没沾染多少灰尘，更不用说血污。
领头瞬间警觉起来——在下层区，干净意味着不简单。
领头沉声提醒与宋章交谈的士兵：“别忘了任务。”
士兵当即站定敬礼：“是。”
宋章目送对方歉意地点头小跑走到队伍后方，回神迎上领头打量的目光。
宋章双手插兜：“我身上可什么也没带，搜身就免了吧，我不太习惯。”
领头扫过宋章，看向他身后：“我们是奉森上将的命令办事，希望你能配合。”
在他说话间，搜查的队伍已经自发上前，将医棚包围起来。
宋章：“森上将？这样的阵仗，我还以为是卡特亲王手下的人。”
两个派系从来不对付，素来相互敌视。
此言一出，周围士兵们不约而同地看来，有怒目而视的亲兵，也有好奇想看是谁这么大胆的小兵。
人群之中，有一人目光一顿，神情渐变，小心拉了一把同伴：“我怎么看那人有点眼熟。”
同伴目不斜视，隐蔽地推掉袖间拉扯的手：“嘘，队长还在前面呢！”
士兵收敛神色站定，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凝在年轻医者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荒僻星球下层区的平民怎么长得有点像当年继任典礼上的帝王……
“别想有的没的了，被队长发现你偷懒我们又要被降级了。”
同伴的话让他迅速回神，目光移开，跟随队伍不再看其他。
……
外面动静吵闹，医棚里两人自然也都听见了大概。
宋章在外周旋，殷飞扬和何煦也都清楚现下不是继续谈话的好时机。
沉默间，两人一起向棚外走去。殷飞扬收敛了面上表情，再看又是那位年纪轻轻的上将，或许不够老练成熟，尚且不能将一切心思隐藏在幕后，但仍让人不自觉交付信任。
殷飞扬刚走到布帘边，一声轻叹传来。
他疑惑回头，对上副将无奈的笑颜。
何煦：“告诉你与不告诉你，重要吗？”
殷飞扬一顿：“嗯？”
肉眼可见的沮丧，殷飞扬来不及质问，下一秒又听何煦的声音。
“我们之间不是向来由我负责探查，你负责拿决定？这次又有什么不同？就算在军部你想放下职务，我不会特意去打扰你。这里可是南星，我调查这些不跟你商量还能和谁讲？难道真让我一个副将代表整个军部吗？”
望着好友蓦然亮起的眼睛，何煦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知道这是哄好了。
许久不见人出来，加上宋章的刻意周旋。搜查队领队心中的顾忌也被疑虑取代：“遮遮掩掩，该不会就是你窝藏了入侵者吧！”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只是普通的求医者罢了。”
医棚里两人掀帘而出，四周火光映照，将人影拉得长长的，也透出医棚内的空荡。
搜查队员互相示意着，绕开不明身份的两人闯入棚中，远远还能听见宋章没好气的声音。
“小心点，那支架本来就不结实，你们是来搜查还是来拆家的！”
领队目光一凝，落在何煦面上：“你是殷家派系的那位代表。”
他的目光又在何煦身旁的殷飞扬身上停顿，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抱歉，此行是我们打扰了。收队！”
“可是……队长，不用搜他们吗？”
领队：“棚子不是搜过了，有发现什么吗？”
“里面只有简单的手术台和一些基础药品。可是……”
迎上领头锐利的目光，士兵小声的嘟囔也快速收回，立正站定，指挥着身后的队伍整齐列队。
不起眼的角落里，两道细小的声音很快被队伍的脚步声掩盖。
“那位是殷家派系的年轻上将！绝对没错！那次继任典礼，我还是宫廷卫兵，见过他去拜访陛下！所以先前那位很有可能真的是……”
同伴快速打断道：“不要议论这些，你忘记了森上将最不喜欢我们谈到以往宫廷卫兵的身份？”
“可是……”
“以队长的能力，也不用你我去禀报这些情况。你都知道的事，队长怎么会不清楚？”
迎着同伴严肃的目光，他声音渐小嘟囔着：“可是这些年调动频繁，老兵可没剩几个。”
这些话却也只能说给自己听。
他叹了口气，刚想好好工作，蓦然间目光遥遥与一双眼睛对上。
眼睛的主人带着笑意，温柔而友好。
对方站在远处，那位年轻的殷家派系上将的身边，大概也是有身份的人，隐隐有些眼熟。
有身份的人总是高高在上，从不正眼看他们小兵。对方真的是看向了他吗？
士兵心里思考着，满腹想要找人倾诉的“秘密”也渐渐忘在脑后。
直到同伴推搡，他回过神快速跟上动作，不想其他。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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