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甜》茜茜哩

8、chapter 08

　　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注视着许之寒毫无波澜的面孔，裴与珈眼睛一刻不敢挪开，越看却越觉得后背莫名发凉。

　　不过，相比较起意味不明的话，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许之寒周身的冰冷气息。

　　就像是怒火爆发前，总会慢慢积蓄力量。直到最后一刻，喷薄而出。

　　裴与珈觉得，许之寒现在异常的平静，就有点那种感觉。尤其，他的眸子里，不像是没有情绪。

　　心惊胆战的，她只好硬着头皮向许之寒解释：“刚才……是个误会。”摇头，她极力否认，“那不是我的本意。”

　　“误会？”许之寒嘴角微动，笑了下，“什么误会？”

　　他的一句反问，倒是把裴与珈给问懵了。他饶有兴趣等着答案，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辩驳。

　　因为，她对许之寒最初的印象确实如描述那般。至少，在此之前，她还并没有太大改观。

　　不过，刚才她确实正在气头上，说话用词是有些夸大了，欠缺考虑。尤其，还当着他本人的面，那些不利言论，她就这样轻而易举说出口，他听了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舒服。

　　裴与珈脑子飞快运转，想要找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来安抚许之寒，然而嗫嚅半天却哑口无言。

　　许之寒似乎并不是很有耐心等她解释，见裴与珈半天没动静，脑袋低了下来，眉宇间的“川”字在裴与珈眼中更为明显。

　　四目相对时，他们眼神都在告诉彼此，心里有话要说。

　　然而就在两人都蠢蠢欲动的紧要关头，第三个人的声音忽然闯入了这片区域——咿呀一声，门开了，紧接着传来于承粗野的叫嚷：“老寒？别睡了！走了，造型师到了。”

　　他眼睛四处搜寻许之寒的身影，动作极快。在裴与珈和许之寒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便看见了惊天动地的一幕——向来不会主动接近任何人的许之寒，居然把上次见面的那个小姑娘堵在了墙角。

　　看见于承愣在原地还错愕不已的表情，裴与珈心脏猛的一跳，感觉大事不妙。

　　扭头看看许之寒，再看看自己……想来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所以，她下意识推开了许之寒，迅速退到旁边。

　　惊慌失措间，裴与珈还没来得及看清许之寒脸上的表情，就听见他淡漠说了句：“不是说造型师到了？”然后，大步流星离开了休息室。

　　就在他们很快要走出门口时，许之寒却突然顿住脚步，蓦然回眸，给了仍然站在原地的裴与珈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

　　待两人走远了，裴与珈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背靠墙壁，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不过，回想起许之寒离开前那晦暗不明的神色，她又有些心烦意乱。

　　因为，完了，一切都完了……

　　亲耳听见别人的贬低，更何况对方是许之寒，他一定会在心里给她记下一笔，两人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一种无力的恐惧感在裴与珈心底蔓延，她不禁瞎想：许之寒以后会怎么对她呢？

　　毕竟，她刚刚也知道了，杂志拍摄的搭档居然会是他。况且，她以后要是进军模特界，和许之寒难免要碰面打交道的……

　　裴与珈不敢细想。

　　只能虔心祈祷，许之寒不要对她斤斤计较了。

　　走廊上，许之寒脚下生风，走得极快。

　　跟在他身旁的于承观察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好奇问：“老寒，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认识？脸色这么难看？那个女人气到你了？”

　　于承的一连三问，彻底把许之寒的怨气给激发出来了。他一个侧眸，目光冰冷，满脸写着不耐烦。

　　于承不自觉吞咽了下喉咙，伸出去的脖子立马往回一缩，干脆地赏了自己嘴巴一掌：“行吧行吧，我不问了，算我多嘴说这一句。”

　　许之寒脸色冷冷的，没再说话，径直去了GMI早就准备好的妆造室。

　　偏偏冤家路窄，裴与珈试妆造的房间和许之寒安排在了一起，只是隔了些距离而已。

　　被工作人员领着进门，看见到许之寒的一刹那，裴与珈心里就在不停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因为那两个小人而逞一时之能，口无遮拦说出了那些话。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裴与珈现在就算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无济于事。

　　因为心虚，试造型的间隙，裴与珈时不时就会瞥一眼和她隔着并不太远的许之寒。想看看他神色怎么样？心情怎么样？是不是还在介怀刚才她的背后中伤。

　　不过，许之寒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当她不存在。甚至，表现得好像是从没有见过她似的。

　　“是不是很帅？”

　　耳边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把裴与珈给吓坏了。她惊诧地回过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专门负责她妆造的老师艾丽卡含蓄地笑了笑，轻拍她肩头，安抚的语气对她说：“放心，我都懂得。”

　　本来还一脸懵逼的裴与珈在看见她对许之寒投去了然目光时，瞬间明白了过来：她一定是误会了！

　　于是，红着脸，赶紧向她解释：“不是，你误会了。”

　　艾丽卡笑得更肆意了些，刻意凑到她耳畔，小声说：“我都发现了。你刚才啊，总共看了他十三次。”

　　“……”

　　一时间，裴与珈被噎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握紧的双拳，在不起眼的地方，流露着她的紧张。

　　艾丽卡一边帮她理着头发，一边闲聊似的说话：“没什么好害羞的，好物共赏嘛。”说完，意味深长看着镜子中的裴与珈，像是给出一种提醒：“虽然人不怎么好相处，但长得那么帅气，看看也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越说越离谱了……

　　裴与珈挺直了腰背，振作精神，回头想要对她解释，她却直接打断了她：“我是过来人了，我明白。如果你真有想法，上去认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话说到这个份上，裴与珈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想不明白：艾丽卡怎么会觉得她偷偷摸摸看许之寒是想上去认识他呢？

　　不过，这不是最令人尴尬的，最令人尴尬的是：她明明已经装作很自然很漫不经心了，怎么在外人眼里看起来还会这么明显？

　　裴与珈苦笑着，趁机对艾丽卡说了一句：“你真的误会了！我完全没有要去认识或者了解他的想法。”

　　看着艾丽卡不信任的眼神，她还特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坚定。

　　也许是艾丽卡被说服了，也许是不想揪着小年轻的这点事情不放，她笑着点了头，也不再提起。

　　看误会解除，裴与珈松了一口气。

　　不过，同处一室，她再也不敢东张西望了，生怕又惹出什么麻烦事情来。一整个下午和一整个晚上，她就只目视前方，刻意避开许之寒所在的方向。

　　想来今天应该是水逆，闹出一整天的误会。

　　裴与珈不想再惹出什么事端，在试完他们准备的所有妆造设计后，赶紧开车回了学校。

　　走进寝室，她发现陈菀仪已经懒洋洋躺回了床上。卓紫言和封露露去外地看演唱会，还没有回来。

　　听见声响，陈菀仪一下子坐了起来，好奇询问起裴与珈白天去GMI杂志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她想过过耳瘾。

　　犹豫了片刻，裴与珈还是决定暂时隐瞒那场误会。反正只是场误会，还是不要越描越黑了。所以，她只告诉了陈菀仪一个能让她震惊的消息：她即将要拍摄的杂志，搭档是许之寒。

　　果然，陈菀仪听完一脸不可置信，多次向她确认：“你说GMI那封六月刊，你要搭档的人，真是他？”

　　“嗯嗯，千真万确。”裴与珈点点头，异常肯定地说，“我今天和他一起试的造型。已经百分百确定，双人封面，搭档就是许之寒。”

　　“啊啊啊……我好羡慕你啊！”陈菀仪在床上一顿捶胸顿足，激动不已，“你居然可以和我的男神一起拍杂志。”

　　“双人封面诶！”

　　“近距离接触诶！”

　　“啊啊啊……光是想一想，我就已经受不了了。”

　　裴与珈摇摇头，无奈说着：“冷静冷静。我们也就配合摄影师，正常拍个杂志而已，放心放心。”

　　尽管裴与珈的安抚下，陈菀仪没有了先前那么激动，但还是忍不住探听消息：“你们拍什么主题？”

　　“暂时还没有公开。他们那边说，等明天摄影师到了才能知道。”裴与珈回答。

　　陈菀仪迅速从床上爬了下来，拽着裴与珈胳膊摇个不停，撒娇卖萌说：“那你们拍杂志，我可以去吗？可以吗？可以吗……”

　　“这个，好像不行。”裴与珈有些为难，只好拒绝了她，“他们要求严格保密，我应该是不能私自带人过去了。”

　　“好吧。”

　　垂下头，陈菀仪有气无力回答着裴与珈，整个人蔫了吧唧的。

　　看她这么期待，裴与珈想了想，灵光乍现，倒是想出来一个办法：“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见他，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陈菀仪瞬间精神起来。

　　“明天你去接我下班。”裴与珈不太肯定地说着，“或许，我是说或许啊。运气好的话，可能会在停车场碰上面。”

　　“好啊！”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要去试上一试。”

　　陈菀仪摩拳擦掌，已经跃跃欲试。

　　看她这副模样，裴与珈蹙着眉头，略有所思，忍不住询问：“许之寒真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么狂热。”

　　“你不懂，他就像是一个旗帜，激励着我一直努力前进。”

　　陈菀仪说过，高中时期，许之寒的出现，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枯燥乏味的三年，也让她成为了现在最好的自己。

　　不过，裴与珈不太了解，她所说的许之寒优秀的一面，究竟体现在哪里。

　　据她所知，娱乐圈并不如表面上那样风光靓丽。

　　担心陈菀仪幻想中的许之寒会在后续接触中形象破灭，裴与珈决定事先给她打上一针预防针，于是劝说道：“可网络上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优秀美好，都可能是包装出来的效果。你或许不了解他最真实的一面。”

　　“可网络上的不好，也不一定是真的呀。那你不还是因为这些，对他有偏见？”

　　陈菀仪的反驳让裴与珈一下子无话可说，她若有所思，愣了一刻。

　　陈菀仪笑吟吟，对她挑眉：“或许，当你看到了男神的真实为人，你也会喜欢上他呢。”

　　喜欢许之寒？

　　想想都不可能。

　　裴与珈连忙摇头，急切地否认：“完全不可能。他啊，有你们几个喜欢就够啦，我就不掺和进去了。”

　　“话可别说太满，小心打脸哦。”

　　陈菀仪一笑，看向裴与珈的眼睛中似乎有着无比的期待和信心。

　　裴与珈被看得有些不自信了，竟然在心底开始给自己鼓气：不可能的！自己是绝对不会喜欢许之寒的，他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不过，抬眸看向陈菀仪，她却似乎有了一丝丝的不坚定。她好像，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