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钱》一言少

16、第 16 章

　　两旁开始由杂乱的房子变成了树木，路也越来越陡，水泥路变成了山路，这种山林还挺适合发生点什么的，比如来一炮！正想得美美的，陆桥突然把摩托车停下，他取下头盔说：“只能到这了，后面的路车子上不去。”
　　“这是哪？”颜燚扫视了一眼四周，他确定他们是进山了，就是这山不算大也不高。
　　“这是陆家村的私林，陆家村人死后，火化了会在这片私林里找个风水地，起坟，把骨灰埋这坟地里！”陆桥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解释。
　　颜燚了然，这是来看他爸来了。
　　两人又走了一小段山路，来到了一块墓地面前，墓碑是花岗岩，上面刻着：显考陆建德之墓！落款：孝男陆桥立！边上的小字写的就是墓主人的生卒日期。
　　颜燚想着来见未来老丈人，很恭敬的双手合十，鞠了三个躬，见状，陆桥笑了出来：“你干嘛？”
　　“死者为大，这不是应该的吗？”说得一本正经。
　　“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只是每次回来都要来看一下。”陆桥挠了下自己的寸头，接着说：“可能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有根的吧！”
　　颜燚瞧了眼他大腿中间，扬了下唇角，调侃道：“说得好像你没根似的！”
　　陆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走到一旁的草地上坐下，少许才回味过来：“不是，你他妈的能正经听人说话吗？”
　　颜燚也坐到他身边，笑着说：“能，只要是你说的我都能听！”
　　“啧，我觉得现在你说话有点奇怪！”陆桥咂嘴吐槽，他是真的觉得颜燚现在说话奇奇怪挂的，就好像……像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以前睡觉挺规矩的，自从那天生病之后，现在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抱着人睡，说什么天冷，抱着暖和，两个大老爷们要说也没什么，但陆桥就是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说说吧，你很少像今天这样浑身带刺儿的。”环境不错，空气也好，阳光堪堪撒在两人身上，又刚走了一阵，现在觉得浑身都很暖和。
　　“我六岁的时候我爸就死了，肝癌！”这些程涛给他的资料里有显示，颜燚点了点头，陆桥接着说：“家里本来也没多少积蓄，全部花了，最后又跟村里人借钱，到后来我就记得人家一看见我们母子俩就赶忙把门关上，像避瘟神一般。”这些程涛的资料上没有显示！
　　金钱方面颜燚从来没缺过，他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小路桥跟桥妈妈的处境，但想也知道一定很艰难，陆桥随手在旁边捡了根干树枝，拨弄着枯黄的草皮，见他没有再说话，颜燚轻轻的问了声：“然后呢？”
　　“就你刚才见到的那一家人，一分钱没借，还趁火打劫，他不借钱我不恨，借了是情分，不借是本分，这没什么说的！结果，我爸刚走他们就把我家的地给吞了，当时我太小，也不知道他动了什么手脚，土地证变成他的名字了，房子也成他家的了，地倒是不大，当年分家的时候，他跟我爸一人分得了两百平……很多时候我想不明白，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么狠绝！”语气很平静，但眼里的怒意藏不住。
　　颜燚伸手摸了下他的头：“也许这就是人性吧，人在利益面前总会变得嗜血！”
　　“我其实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也离开这么多年了，每年就清明跟我爸忌日回来，要说对陆家村真有什么感情吧，也说不上，但我们这的人讲究个落叶归根，我妈总也希望他们能把地还给我们，好让我爸有个归处！就为这事，我妈不知道求了他们多少回了，她一个女人打不过骂不过，一直只能示弱讨好，你也看到了，没用的，他们只会更得寸进尺。”说到这，陆桥有点气愤的站起身，他目视着前方，接着说：“占了地我也不恨，我恨的是他们凭什么那么对我妈？我妈做错什么要承受这些？这几年还好，以前经常听她在半夜里哭，我不敢去外地上学，一直留在泉城，如果不是因为我妈，我早离开这里了……”说着，他把手上的树枝撇成两截。
　　看见陆桥眼尾微微发红，他觉得心疼极了，伸手把人拥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说：“人在做，天在看，会好的，我会陪着你的。”
　　陆桥没有挣扎，就这么让颜燚抱着，情绪平稳了些才推开颜燚：“抱歉，有点失控！”他吸了下鼻子，接着说：“你不是老说我财迷吗？我爸治病的钱到现在还没有还完，剩下的欠条还锁在我妈柜子里，还剩多少我也不太清楚，她要养我，要还钱，还要操心给我存老婆本……我就是觉得她太累了。”
　　这，老婆本可以不用考虑了，不介意的话当嫁妆也是可以的。虽然脑子里的想法有点浑，颜燚还是宽慰道：“你也很好，一毕业就有这么好的工作，也会帮阿姨的忙，我相信阿姨有你是很幸福的！”
　　“还差得远呢，我得把地拿回来，完成我妈的心愿，让我爸有个归处，也不希望我妈再辛苦的帮我存老婆本，等我爸治病的钱还完了，我就让我妈好好的休息一下……让她去旅游，或者跟街坊邻居打打牌什么的，都随她！她要是还想找个老伴的话，我也不反对！”说着看了眼墓碑，接着说：“相信我爸也不会反对的！”
　　“嗯！他会理解的！”
　　陆桥抬眼看着他，笑着说：“刚才谢谢你，真痛快！”其实陆桥笑起来很好看，特别舒服。颜燚甩了甩右边胳膊，挑眉道：“举手之劳！”
　　两人在陆桥爸爸的墓地上又聊了会，对陆桥来说，他算是来看他爸了，对颜燚来说，他算是来拜会未来的老丈人了，离开时他又对着墓碑拜了三拜，在心里默默的跟墓主人发愿：叔叔，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陆桥跟阿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