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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小传:拜伦(下) ...
7
济慈是小夜莺。拜伦是这么说的。
他确实给人的感觉也像是夜莺:一种并不是十分鲜艳的鸟,但嗓子轻盈得就像是承载着露水的东方绸缎,让人想到春日里透明的忧郁。
这位年轻人总是跟着他的两位前辈,抱着书红着脸,用轻轻的嗓子说着什么,同时用那种永远都满怀担忧和忧郁的眼睛看着他们,好像生怕自己的两位前辈在路上会把自己丢掉。
拜伦有的时候实在受不了这个小尾巴——主要是在向女孩们告白的时候总有一个人担忧地看着你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所以他很多时候都在吓唬济慈,故意装作很凶的样子。
“约翰·济慈!”
拜伦恶狠狠地转过头,他用力拽着济慈的衣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打扰我在泰晤士河里面捉天鹅的行为了!我知道这是皇家财产,但少一只天鹅能看出什么来啊!吃到肚子里就没有罪证,好吧!”
他很凶地看着济慈的眼睛,然后在那种仿佛生来就具有的哀伤与忧郁的目光中败下阵来——那对深紫色的眼睛中浸透着这个岛国雾气般的忧郁,但是不显得很沉重,反而能照得进光。
“可是我要照顾好拜伦先生……”
济慈很认真地说道。他仰着脑袋——他因为年纪比较小,比拜伦稍微矮上一点——目光中没有露出格外受伤的样子。
拜伦的身子僵住了。
“呃,好吧。”他不由自主地嘟囔道,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恼羞成怒起来,开始毫无理由地对边上的雪莱发脾气。
“都怪你!”他孩子气地抱怨说,“我难道很需要别人来照顾吗?”
走在边上的雪莱微微侧过头,亮银色眼睛中的焦距轻盈地落在这两个人的身上。他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注视着面前的人们,然后在伦敦难得的太阳下露出一个微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没有拜伦那么张扬,但也很柔和地弯起了眼睛,唇角上扬起明媚的弧度。
拜伦一直说,雪莱的笑容会让人忍不住去想象点满蜡烛后看到的教堂壁画到底是什么样子,或者说去思考去年见到的石头雕像上有没有开满细碎的白花。
“最奇妙的是,”后来拜伦这么笑着对北原和枫说,“我在去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时候,在路上真的看到了很多白花。”
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们正走在伦敦的街道上,两个人各自用吸管喝一杯夏威夷风情饮品。
拜伦一边喝,一边给第二次来到伦敦的旅行家说着当年他和自己朋友在伦敦经历过的故事,说到某些内容的时候还会笑起来。就是他的笑容没有平时那么热烈而又明快,像是沾染上了温带海洋气候湿漉漉的空气。
北原和枫则是在他身边尽职尽责地做一个合格听众,同时握着拜伦的手,领着这位似乎没有心思走路的诗人走过伦敦开着花的街道。
“一定开得很漂亮。”他回答道。
拜伦拖长声音“嗯”了一声,张开双臂,鸟似的转身转到了北原和枫的另一侧。
这位勋爵语气听上去异常的骄傲:“很——漂亮!”
旅行家笑着侧过头,伸出的手指把拜伦头顶的一缕发丝轻轻地按弯了下去,那对带着温柔色彩的橘金色眼睛朝着眨动了一下。
“一片叶子。”他说。
拜伦的动作止住了,他歪了下脑袋,看着北原和枫,突然乖巧了下来,就这么任着对方摸了下自己的头发。
然后他将自己的目光一点点地挪走,轻声说道:“珀西……”
后来怎么样了呢?
“不要欺负约翰啦,乔治。”雪莱总是用轻快的声音这么说。
然而任性的拜伦先生很明显会因为这句话更加生气。他在街道上很不满地大声嚷嚷着什么,让济慈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这个很容易害羞的孩子看了看周围,然后在雪莱带着笑意的目光下拽着拜伦,说他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好的餐厅。
他们三个人其实凑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好像是上帝钦定了他们要做彼此的朋友,他们总能争争吵吵而又相互依赖,从彼此的身上看到自己与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三个超越者的组合在当时的英国,甚至说整个欧洲都能算得上是奇特:
拜伦是连他祖国都看不下去的流连花丛的风流浪子,雪莱是全欧洲都知道的理想主义傻瓜,而济慈……这个拒绝贵族身份的平民竟然天天和两位贵族混在一起,本身就够独特了。
华兹华斯一直对此挺痛心的,他感觉济慈实在不应该和那两个看上去脑子就不太正常的人待在一起。
“因为很美啊。”济慈每次都只是眨眨那对忧郁而又哀伤的紫色眼睛,耳尖微红地回答,“拜伦和雪莱先生都很美。”
很古怪的理由。
——但就是因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这位同样富有天赋的超越者就不出声地跟在拜伦或者雪莱的后面,固执地照顾着这两个人,一直到了许多年后。
一直到命运带着他先一步离开。
8
真的很美。
济慈每次抱着书陪雪莱安静地在办公室里整理情报到深夜一两点的时候,或者看到拜伦站在伦敦的街头或者高楼上指点江山地说着对未来的规划时,他就会这么想。
不是外表,不是气质,甚至不是性格,那单纯是一种理想与爱的光焰,耀眼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跟上他们的脚步,去努力地想要见证这种光辉的结局。
就像是天空中遥不可及的太阳和月亮,从来不被理解的太阳和月亮。这些天体只是在地球上投下光来,什么都没有表示,就惹得无数的人类爱它。
“约翰。”
雪莱有一次很认真地对济慈这么说:“我不确定我是否做得正确,也不确定我是否能够挽回这个未来。”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雪莱脸上并没有什么遗憾的表情,仿佛白银浇筑成的眼睛甚至有一个温柔的弯起。
他认认真真地承认道:“事实上,我不认为我会有什么结果——我只是觉得我有必要为改变那个未来做出最大的努力。”
济慈仰起头看着他。
雪莱是很柔软的一个人。他好像永远都不知道怎么生气,说话的声音也一直是软软的,态度也从来都不强硬。
但只有在这个时候,人才有机会从他那对还带着少年纯粹与热情的眼睛里看出坚定到锋锐的神色出来。
“……我不在乎结果,雪莱前辈。”
济慈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很小但也足够坚定的声音回答道:“我只知道,一旦在黑暗里点起了火,就一定会有飞蛾朝着火扑过去。”
毕竟太美好了啊。
怀着全人类的美好与梦想的雪莱,爱着所有人并且一直为人类奋斗的雪莱,想要每一个人都能够幸福活下去的雪莱。
还有拜伦。那个骄傲的、像是太阳一样耀眼的、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不让他挣脱出来的人。
——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但却有着同样明亮到让人自行惭愧的灼烫梦想,又在人们的眼里傻得那么相似,又那么让人想要追逐。
济慈就追逐了这种光一辈子。
当他病重的日子里,他依旧和雪莱和拜伦在一起,甚至可以说是他追着他们的脚步,步履匆匆地来到了罗马,心满意足地给了自己的朋友们最后的拥抱。
“我想来看看你们啦……”
济慈当时只是笑着这么说,那对带着忧虑与担忧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垂下,清澈的嗓音被拖得又软又轻盈。
那大概是天生就很害羞、甚至有些自闭和胆怯的济慈干过的第二胆大的事情。
第一胆大的是他当年鼓足了勇气,跑过去拽住了雪莱的衣服,眼睛亮晶晶地说“我很崇拜你和拜伦先生”的那一刻。
再然后呢……
拜伦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他只记得那年罗马的春天来得很晚。
拜伦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那样拽着雪莱的手在那个过于漫长的冬天里等了很久,然后在三月份的时候发现他可能永远也等不到人了。
等到快要走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是不愿意反应过来。
“济慈是我们三个里面最小的那个。”
拜伦用力地咬着吸管,皱着眉,对身边的北原和枫、也有可能是在对那个自己十分认真地解释道:“我觉得这完全没有理由……”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停顿了下来:因为有一瞬间这位诗人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了。
“没有理由。”拜伦勋爵只好干巴巴地再次重复了一遍,“你知道的,根本没有理由,对吧?那个冬天只是稍微长了一点而已。虽然济慈平时经常咳嗽,看上去也不太健康,可是我的作息比他还要不健康一万倍呢!”
风刮过伦敦的街角,有很多花瓣跟着突如其来的风飞走了。
“……我总喜欢吓唬济慈,北原。”
拜伦看着这些风,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
“我甚至没有主动告诉过他,我也爱他。”
拜伦勋爵,他被人喜爱是理所当然的,他肆无忌惮地挥霍着别人对他的爱,他骄傲又自负得像是个傻瓜,总是在恶劣又顽劣地折磨自己和爱自己的人。
因为他是太阳,所以不缺人爱他,他也懒得去回应别人的爱。他只为光芒万丈的自己感到骄傲和得意,最喜爱的是在别人面前炫耀身上金红色的璀璨羽毛。
自从失去自己的朋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济慈”这个名字的拜伦闭上眼睛。
他一直在努力避开思考某些东西,但是他又极度地清楚自己努力避开思考的东西是什么。
对不起。他想说。
但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感觉有个人抱住了自己。
他有些怔然地睁开眼睛,看到北原和枫正歪着脑袋看自己,橘金色的眼睛倒映出一个红发绿眼的人的倒影。
北原和枫的身上有着属于旅行家风尘仆仆的味道,让人想到缱绻的风与灿烂的阳光。
“我也没有说过我爱你,乔治。”
旅行家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让人感到安心的味道:“但你知道,我也知道。”
拜伦抬起头,看到旅行家正在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别怕。”他说。
我在这里呢。
骄傲的菲尼克斯不会把爱宣之于口,但所有人都明白,只有被他爱着的人才能直接握住飞鸟身上滚烫的羽毛,让他飞得再高也不忘回头。
——所以所有英国的超越者都很有默契地从没有在拜伦的面前提起过济慈。济慈离开得太早了,他们都害怕戳到让这位超越者痛苦的点。
不像是雪莱去世的时候,那时候拜伦已经学会了该如何面对与自己朋友的分别。
不过拜伦宁愿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学会。
9
我们来讲个故事吧,就当这是个童话。
很久很久之前,总之我们别问到底有多久之前了:总之那个时候,钟塔侍从的领袖叫做约翰·弥尔顿。
那个时候的钟塔侍从是一群对谁也看不惯的家伙,他们除了对王室勉勉强强抱有一定尊重以外,基本是平等地讨厌所有人:腐朽的贵族、堕落的议会、各种党派和被党派耍得团团转转的公民们,当然也包括法国人。
后来弥尔顿退休了,退休的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退休前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个贵族小孩,是一个过分年轻的超越者。很多人觉得如果华兹华斯卸下了暂代钟塔侍从领袖的身份,这个孩子就会是下一任钟塔侍从的领袖。
但谁想要弥尔顿的学生回来当钟塔的领袖?众所周知,弥尔顿平等地憎恨所有人,万一他的学生继承了……哦,等等,怎么回事,他好像教出来了一个平等地爱所有人的学生?
好吧,对于当权者来说,事情并没有因此变好,反而变得更加糟糕了。尤其是当他们发现这个叫珀西·雪莱的人似乎打算干点认真的时。
所有人空前地达成了默契:他们都感觉钟塔侍从里那位叫乔治·奥威尔的先生更适合钟塔侍从新领袖的位置。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虽然达成了一致,但行动依旧不怎么顺利:毕竟在先知面前使用阴谋诡计的难度还是太大了一点,更何况雪莱也不是笨人。
而且——这是故事里第一个有趣的地方——那个不可理喻的理想主义者真的获得了另外一群傻得可以的理想主义者的认可。
顺便一提,这个故事里第二个有趣的地方在于,乔治·奥威尔和珀西·雪莱的关系其实没有大众想象的那么糟糕。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雪莱从来都不会对人生气。
“我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们。”
乔治·奥威尔最后一次看到雪莱的时候,对他叹息着这么说:“要知道,你为之发声的集体并不能够理解你,他们看到你为他们承受苦难也不会领情,只会说你是自愿活该这样的。”
那种捍卫人类幸福的决心与热情能够被谁理解呢?他们只会想要笑。
“如果硬要一个理由,那是因为他们是人。”
雪莱抬起眼眸,用一种柔软但是坚定的目光注视了回去,他用坚定无比的声音说道:“他们是战争和社会中的受害者。”
他亮银色的眼睛中有孩子般的澄澈与天真。
乔治·奥威尔无声地看着他。
雪莱穿着一身雪白的西装站在阳光下,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雪白的,他洁白的睫毛挂着一缕细碎的阳光,落在亮银色的虹膜中,就像是铺开一条碎虹。
有的人站在阳光下天生就像是天使一样,随时给人一种会张开银色的翅膀飞走的错觉。
“我想到了一句话。”
白发的天使轻声地说道。
乔治·奥威尔偏过头来。
“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表现得尊崇理性、向往真理、对善意嗤之以鼻。”
雪莱用唱诗般轻盈的声音念着,视线朝着极远的方向眺望,最后落在一个虚无的点上。
“——但实际上,他们渴望的恰好是没有理由的爱意。”
所以就算如此,我也依旧会爱他们啊。
他的神色与说话的语气都有着极温柔的悲哀感,让奥威尔一瞬间想到以前总是跟在雪莱或者拜伦身后的济慈。
预言者好像已经什么都看到了,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
乔治·奥威尔看了他几秒,然后笑了。
他说:“我以为你会说,是因为虽然那些人们不相信你,但太多人把自己的希望压在你的身上了,你不得不在这样一条路上走下去。”
“比如济慈。”
雪莱没有回答,即使他的目光在那个名字被念出来的那一刻变得更加哀伤了起来。
“珀西——”
拜伦从船上跳下来,热情地给自己的朋友来了一个按着头的拥抱,然后转过身看乔治·奥威尔,对这个一直找雪莱麻烦的人盯了几秒,然后威胁性地嗤笑一声。
“怎么,”他双手抱胸,嫌弃地说道,“你还打算过来看看雪莱这一次出海?”
说完他就把雪莱不由分说地拽走了。拜伦总喜欢干这样的事情。
他开始叽叽喳喳地开心地给雪莱介绍自己制造的这艘船,带着对方看船的每个部件,还说自己和造船厂的人一起研究了半天,觉得这艘船足够支撑起这次航行。
“现在最重要的是取名了!这可是我送你的船,所以你来取名吧!”他快活地说道。
一直安安静静听着拜伦说话的雪莱认真地想了想,漂亮的银色眼睛注视了一会儿这艘船。
“爱丽儿?”他说。
“《暴风雨》里人物的名字!见鬼,这一点也不吉利。算了算了,珀西你一点也不适合取名字,叫唐璜,怎么样?”
拜伦毫不犹豫地替雪莱拍板了名字,然后又开始洋洋得意了起来:“这可是我最新在写的长诗的名字!我记忆里我们都写过诗,珀西你还记得吧?”
雪莱看着他,用手点了下拜伦的额头,然后看着拜伦错愕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记得。”年轻的异能者回答道,“我不会忘记的。”
又过了一会儿。
“其实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雪莱突然开口说道。
拜伦迷茫地“昂?”了一声,火焰变成的鸟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他用梦呓般的语调念道:“我想要做许许多多的事,我还有许许多多的渴望都没有完成,我还承担有很多的梦想……”
“……”
“我还想回来见你,拜伦。”
雪莱微微侧过头,看着站在桅杆上面的超越者,笑着如是说。
他银色的眼睛在太阳下满溢着怅然而又明亮的火光,就像是出海时弯如月亮的船帆,上面燃烧着太阳赋予的光芒。
10
“我讨厌命运。”拜伦这么说道,“我有没有在船上和你说过?”
“说过。”北原和枫回答道,“你讨厌命运。”
雪莱的葬礼是火葬。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差错了,对吧。”
拜伦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火焰,手指则是在玩一朵花,那富有朝气和生命跳动活力的声音听上去很想让周围人变得快活一点,但从实际的效果上看——非常失败。
雪莱死在海上。没有人能搞得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发生,一开始也没有人觉得死掉的人会是雪莱:如果是真的话,那这个故事未免也太荒诞和黑色幽默了。但现实总是这样黑色幽默。
人们能认出雪莱,是因为他怀里的书。
是济慈写的诗集。
考虑到“济慈”这个名字,所有人明智地选择闭口不言。
拜伦强硬地把所有本来应该参加雪莱葬礼的人都赶走了。他就像是一只被惹毛的火焰狮子,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死去的朋友,眼里凶狠的神色让人毫不怀疑如果不答应,对方就有可能扑过来把自己撕碎。
就连玛丽·雪莱他都不准。
所以只有他一个人面对雪莱了,他本来应该高兴的,但实际上他烦得要命。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的时候,他突然决定把雪莱的头骨偷走喝酒。
“这是你应得的。”
他蹲在海滩边,突然用严肃的语气说着语法颠三倒四的话:“你还欠我一杯酒呢,雪莱。你得把自己赔给我。”
海边没有人回答他,只有火焰正在燃烧。就像是他和雪莱离开海边那座小镇时那样燃烧着。
有的时候命运喜欢开一些玩笑,让你感觉兜兜转转一大圈后遇到的事情和最开始也没有什么区别。而拜伦相当相当讨厌这个。
尤其是他想到雪莱的异能是预言之后。
“珀西的墓地也在罗马。”
拜伦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已经空掉的饮料杯,稍微停顿了两秒后,他的声音突然变大和理直气壮了起来:“我才不愿意让他们葬在这个糟糕的一年都见不到几回太阳的国家呢!”
北原和枫“嗯”了一声。
“所以拜伦是太阳。”他笑着说。
拜伦抬起头,看到旅行家用手剥开一根棒棒糖的外衣,然后塞到自己的嘴里。他下意识地咬住,感到了一种有些甜腻的柑橘味。
对方橘金色的眼睛微微地弯起,其中似乎有太阳晃动过的影子。
很久之前也有人这么对他笑过。
“北原。”红发的超越者轻声地说道,那对绿色的眼睛就像是浓稠碧绿的叶子,在太阳下流淌着辉煌的光泽。
“如果我真的是太阳,那你……你们觉得自己是什么呢?”他问。
北原和枫没有给出回答。
他只是伸手抚摸过拜伦的眉眼,一点点地描摹过去,然后在对方恍惚的视线里笑起来,把他紧紧地抱住。
“你知道的,乔治。”
旅行家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你一直知道的。你把我们当做什么,我们便觉得自己是什么。”
拜伦的手指似乎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就被旅行家捉住。在无处可逃的情况下,他那对绿色的眼睛看上去简直有点悲哀了。
“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问,“明明是我在朝你们永无止境地索求着东西,明明是我任性地惹所有人生气……”
“因为你是拜伦。”北原和枫坚定而又平静的语气让拜伦剩下来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飞蛾去扑火,生命去追逐太阳,有的时候不需要理智给出任何理由。”
11
拜伦梦见自己在扬起船帆。北原和枫和雪莱正在集装箱上面聊天,济慈围绕着他们小声叽喳着,有点害羞地仰头看他们。
太阳的火焰在桅杆上燃烧而起,船帆是一只火鸟绚烂而又美丽的翅膀。
然后他的梦醒了。
“……嗨。”
他坐起身,看着窗外,然后慢慢地打了个招呼,脸上露出笑容。
拜伦笑着说:“你们在等我吗?”
12
“对于陆地来说,你是船。”
你们必将远去,必将高飞,必将把我留下。
“对于船来说,你是港湾。”
但你们也是我的故土,我的归宿,我栖落的地方。
撒旦派是飞鸟,是叛逆者,是理想主义者。他们注定要坠落而死,但也注定要飞翔。
拜伦追求生命无可阻挡的自由,雪莱为自己心中的爱与平等奔走,济慈则是坚定不移地追逐着美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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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传:拜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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