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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课堂:拜伦 ...

  •   北原诗织小姐今天依旧是咬着面包匆匆忙忙跑到教室的。

      当她推开教室后门的时候,夏目清正在看手头的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阳光就落在她的面颊上,仿佛合拢翅膀的金蝶。

      岁月在那一刻仿佛都是缓慢了下来,好像也不愿意惊扰这段时光。

      北原诗织下意识地眨了两下眼睛,仿佛看到了银色的光彩从对方温暖明亮的琥珀色眼睛中流淌而过。

      “好像看见你的时候总是在看书诶。”
      她愣了愣,然后笑着说道,步伐轻盈地跑过来坐下,用相当开心的语气说道:“对了!这堂课据说要讲拜伦勋爵,听上去超级有意思!”

      “不死的菲尼克斯,现代的伊卡洛斯神话,人类不竭的渴望与躁动的象征。”

      夏目清合上书,侧过头看了北原诗织一眼,声音里带着笑:“没有哪位热爱浪漫的人不会喜欢他。”

      “嘿嘿,反正我超级喜欢拜伦勋爵的!太美了——不管是异能还是性格都太美了。我也超级喜欢雪莱和济慈!英国有他们几位诗人真的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北原诗织伸了个懒腰,大声地宣布道:“我爱撒旦派!”

      夏目清用手撑着下巴,以一种纵容的姿态的姿态看了会儿她,然后便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般地念起了一首诗:

      “拜伦,你唱得如此甜蜜而忧伤!
      让人们的灵魂同深情相协调,
      仿佛柔软的同情,以独特的重音
      弹奏痛苦的弦琴,而你在近旁,
      记住了这乐调,便不让琴曲消亡。”

      “阴暗的悲伤没有让你拥有更少的
      轻快,你将自己的悲伤装饰
      以明亮的光环,耀眼地闪耀;”

      在窗外,北原和枫也轻声地念着这首诗,橘金色的眼睛里带着明亮的微笑,声音仿佛正在应和着树叶被风吹动的温柔声响:

      “恰似一朵云与一枚金色的月亮相遮蔽,
      边缘晕染出绚烂的光芒,
      穿过黑袍的琥珀色光线盛放,
      就像美丽的纹理在紫貂色大理石上流淌;”

      “继续歌唱啊,濒死的天鹅,继续叙说吧,
      迷人的故事、故事里让人微笑的悲伤——*”

      在他的身边,拜伦有些不自在地望了望天空的位置,然后听到了自己身边轻盈而带着促狭味道的笑声。

      他没好气地看过去,结果满心的抱怨都被对方带着温柔笑意的银色眼睛给堵了回去,只能勉勉强强地哼上两声。

      “珀西!”
      他念着自己朋友的名字,嘟嘟囔囔地埋到对方的怀里,委委屈屈地大声告起状来:“北原他故意欺负我!他明明知道念约翰的这首诗我会社死的!”

      “约翰写得明明很好。”
      珀西·雪莱用脸颊贴了贴拜伦的脸,握着自己朋友的手,笑着说道:“不过你竟然真的会害羞啊,乔治。”

      “他现在都会和珀西你撒娇了……”
      约翰·济慈躲在旅行家的身后,小声地说了一句,微微地红着脸,那对浅褐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亮晶晶的:“乔治以前只会呛声来着。”

      拜伦的表情绷不住了。

      “约翰!”红发的超越者张牙舞爪起来,“我什么时候这么凶啦!”

      济慈不说话了,只是往北原和枫的身后躲了躲,露出一对无辜柔软的眼睛:他在所有人里面看起来是最小的,也有点害羞。

      “拜伦先生,不准欺负济慈。”
      北原和枫弯起眼睛笑了笑,认认真真地劝阻了一句,伸手把小小一只、看上去还带着稚气的诗人给抱到了怀里:“而且他的诗的确很好。”

      “喂喂喂,你们怎么都向着他?”
      拜伦看着这明显偏心的一幕,有些震惊地睁大了翠绿色的眼睛,像是一只气得羽毛都涨开的小红雀,扭头就抱紧了雪莱开始赌气般的假哭:“珀西,他们都欺负我!你快管管啊!”

      “哎呀……”
      雪莱看着像大狗狗一样朝自己身上猛蹭的拜伦,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抬眸和北原和枫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带着微笑色彩的无奈。

      两个脾气都很好的幽灵也没有管拜伦的吵吵嚷嚷,只是互相依靠在一起,在佛罗伦萨灿烂的阳光与柔软的风中享受着这段时光。

      “这首诗是谁写的?”
      北原诗织抬起头,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教室里的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上课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

      她身边的子的眼睛弯出一个很浅的弧度,琥珀色的眸中仿佛盛来一碗流动的天光。

      “撒旦派诗人中的一员,也是最年轻和死得最早的成员,约翰·济慈。”她说,“这是他写的《致拜伦》。”

      “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响起,随之响起的还有某位白毛教授熟悉的悠扬声线:“大家好!又到我们上课的时间了。不知道各位知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讲的内容?”

      最近听了各种各样“下节预告”性质的传言的学生们在台下不好意思地互相看了看,在确定他们不是一个人知道后一起露出灿烂的笑容,异口同声地喊道:“乔治·戈登·拜伦!”

      同时,他们也在偷偷大量今天的教授:那头顺滑的银白色高马尾被盘了起来,被塞在一顶宝石蓝色的礼帽里,矢车菊蓝色的眼睛前还架了一副银丝平光眼镜,配上宝蓝色的西装,是看上去下一秒就能参加高档宴会的打扮。

      “今天下午,我要和你们的阿利盖利老师一起去教堂为一个年轻人证婚……”

      乔万尼教授拽了拽自己的领结,很明显是看出来了自己的学生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有些无奈地解释了一句,然后迅速地提问道:
      “好的,既然你们都知道我的上课内容了,想必已经经过了提前的预习,所以有人告诉我,撒旦派这个名字的来源是什么吗?”

      “因为雪莱和拜伦的老师弥尔顿!”
      一个学生主动举起手,用有些兴奋的语气回答道:“弥尔顿先生在《失乐园》中塑造的撒旦形象很符合拜伦勋爵对自己的定位,所以他表示要效仿撒旦,确立了撒旦派的名字。”

      “众所周知,撒旦派里面基本上都是拜伦勋爵拿主意的,雪莱先生和济慈先生只会表示拜伦说得对。”

      “可不是拜伦先生拿主意么,济慈和雪莱在撒旦派成立的几年后就先后去世了,也只剩下拜伦还活着了吧?”

      “草,虽然是真的,但这未免也太地狱笑话了吧?”

      底下的几位对此颇有了解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几句,其中某些过于地狱的内容让边上的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不过这也怪不了他们,实在是撒旦派本身就是英国乃至世界文学史上的一个巨大刀子,连路过的狗都要被刀一下才能走。

      “你们这……”
      乔万尼听着他们乱七八糟的说明,飞快地看了眼窗户外面,语气有些古怪:“呃,算了,拜伦听了都要骂人。”

      底下的学生互相看看,发言的人纷纷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其余人则是一边看热闹,一边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北原诗织也在笑,不过是捂着嘴偷偷笑的,没有笑出声,在薄伽丘的视线转移到她这里时马上就恢复成了强装淡定的表情。

      “拜伦的生平你们自己在我讲课的时候顺便上网查查资料。主要我们还是从《旅行手札》与北原和枫的角度来讲,毕竟拜伦这个人身上可以研究的东西太多了,一堂课也没有办法讲完。”

      “不过……在这之前。”
      乔万尼·薄伽丘挑了挑眉梢,笑着开口:“我先问问你们,说起拜伦,你们对他的印象是什么样子的?就说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反应。”

      这个问题钓鱼的意味有点明显,甚至有些饵直钩咸的意味,让在座的学生都犹豫了一下,互相面面相觑了几秒。

      最后,还是有人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反应:“那种很恣意很嚣张的人?”

      在有第一个人说出口后,其余人也逐渐大了胆子,纷纷发言:

      “第一反应就是热烈的理想主义者!还有任性妄为的叛逆者!”

      “当然是大冒险家与航海家,以及毕生都在征服的诗人!”

      “不对不对,我觉得拜伦勋爵应该是那种,追求自由的无政府主义者!”

      北原诗织都被气氛鼓动得主动举起了手,兴致勃勃地说了一句:“伟大的英雄!”

      他们给出了很多很多的答案,然而乔万尼教授听了之后只是笑,那对流光溢彩的蓝色眼睛在镜片背后有些狡黠地弯起,就像是在看一群傻乎乎的兔子跳到陷阱里。

      “好的,我大概明白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了。”
      他咳嗽了两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感慨了一句:“那家伙真的骗到了很多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仔仔细细读过《旅行手札》,你们会发现,在一开始提到拜伦的时候,北原和枫给出了一个极其特殊的评价。”

      乔万尼教授收起脸上的笑容,没有说他们的说法是对是错,而是表情稍微认真了一点,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们大概都不记得那一小节了,我来帮你们回忆一下。”

      “拜伦是有些敏感的,也很容易抑郁。我时常能够感觉到这一点。

      他其实不喜欢别人过多关注他的跛足,几乎是过分地在意和强调自己身上的强势和力量:他对展现自己的脆弱有种由衷的不安与恐惧。这让我想到海明威先生。但不同的是,拜伦除了会因此而暴躁焦虑,还会试图用轻佻散漫的方式把内心的不安包装起来。

      他很擅长撒娇,或者对自己的朋友卖乖: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学会了这种用层层面具包装起来的示弱,但……其实当拜伦他既不笑也不说话,只是用倦怠又忧郁的目光眺望大海的时候——我觉得他真的是会哭出来的。

      我记得,圣诞节的前一天里,拜伦他一整天都在唱歌和试图拽着桅杆跳舞,快活得就像要疯了一样。但黄昏的时候,我看到他正在拽着绳子试图自杀。”

      这一段很简短,就像是北原和枫在想到这件事后在书上轻轻地提了一笔,此后也没有再出现这样的段落。

      “事实上,学界已经确认了,拜伦勋爵有着相当典型的双相情感障碍。他同样也有着服药的经历,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服药:这种情况并不罕见,艺术家常常无法放弃痛苦,因为各种各样在普通人看来很扯的理由。”

      薄伽丘耸了耸肩,在教室里环顾一圈,开口说道:“但很显然,绝大多数人对拜伦的认知只停留在他亢奋和热情的那一面上,对他一直以来的自杀与抑郁知之甚少。”

      “双相情感障碍应该是自杀率最高的精神疾病之一,因为他们剧烈的情绪冲突更容易导致冲动自杀。”
      就在这个时候,夏目清突然轻轻地开了口,那对明亮的琥珀色眼睛望着前方,带着年轻的女大学生看不懂的复杂神情。

      “诶……”北原诗织愣了愣。

      女子突兀地笑了一声,一只手撑住脸颊,声音悠悠:“你不知道吗?拜伦当时的病其实是可以治疗好的,是他自己拒绝了治疗。否则他不会死得那么早。”

      拜伦从来不是纯粹的英雄。

      他不是在一条道路上一往无前的勇者,他不是从来不会回头不会哭泣的火鸟,他不是那个孤独地超越过一切的王。

      他蒙着眼睛走在一条缝隙间的小道,一点点的偏移就会让他坠落到深渊。他的前方充满尖锐的荆棘,他的后方是人间的歌舞。他如此眷恋尘世的温暖,以至于常常回头。

      “拜伦的伟大之处,北原和枫其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的伟大不在于他是一个叛逆分子,不在于他特立独行的勇气,而在于他向每一个人诠释了,人对飞翔与超越的渴望其实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转移。”

      “这样执着的、对飞翔的尝试能让拜伦获得什么呢?不能,它反而让他失去太多太多,也感受到了太多太多的痛苦。”

      乔万尼教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听上去轻而又轻:“当一条道路对它的选择者来说只能带来绝望与痛苦的时候,为什么还有人选择这样的一条道路?”

      为什么就算如此痛苦了,就算这种选择如此无意义了,拜伦还偏偏要往前走,要去摆脱平凡的一切,要飞?

      为什么呢?

      就算是问拜伦这个问题,他估计也没有办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只是会露出他那在人前标志性的灿烂微笑。

      “北原和枫曾经受到过邀请,开过一堂关于希腊神话的讲座。其中提到了希腊神话中的人文意象和人类的集体潜意识。”

      在学生的一片沉默中,薄伽丘翻了几页自己的书,继续讲解道:
      “如果你们看过那次讲座的视频,在北原描述伊卡洛斯坠落,堕入伊卡洛斯海时,你们会发现,这幅场景和《旅行手札》里,他和拜伦在暴风雨里撞上岛屿的那一幕是如此相像。”

      “北原在《手札》里对拜伦的一个称呼,其实得到了学界的广泛认同。那就是:现代的伊卡洛斯。”

      说到这里,他勾了下唇角,看着自己呆乎乎的学生:“是不是很惊讶?在许多人眼里,伊卡洛斯就是一个因为傲慢和张狂而失败的失败者,但北原和枫对他的定义不一样。”

      伊卡洛斯的故事是一个再普及不过的希腊神话,内容起源于被关在了自己建造的迷宫里的工匠代达罗斯与他的儿子伊卡洛斯。

      他们想要逃离这个迷宫,又发现地上与水中已经无路可走,于是他们决定向天空上飞,用蜡黏合的羽毛翅膀逃脱。

      他们最终的确飞了出来,但伊卡洛斯还想飞得更高,于是他继续飞,不停止地向上飞——直到太阳融化了黏合的蜡,让他失去了翅膀,只能绝望地坠入海洋。

      “他觉得伊卡洛斯是人类永远不会熄灭的不安与探索的渴望,是人类求索精神的升华,是人类离开襁褓,跌跌撞撞走向未知的象征。”

      当雏鸟从狭小的蛋壳里伸出脑袋,张开湿漉漉的翅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种生物对天空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向往。

      翅膀代表着一种飞翔的命运,一种注定要离开大地和普通人生活的命运。

      普通人的生活当然是很好很好的。

      他们能够幸福而安全地活着,他们可以懒懒散散地过着那些琐碎而又温馨的日子,他们睡在文明安全繁荣的摇篮里,就像是披荆斩棘的先辈们期望的那样。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卵壳,是代达罗斯建造的迷宫,是隋炀帝的迷楼。里面的一切是如此的温暖和美好,安全而又仅仅有条,让人感觉没有什么离开的必要。

      但就是有一群疯子前赴后继地想要从天空上逃离,好像非要飞不可,好像他们生命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拍动与生俱来的翅膀,好像他们一点也不害怕因为飞得太高而摔死。

      也许拜伦渴望的就是这样一场摔死——他是如此地渴望超越,又如此渴望死亡。就像是他就算是在最开心的时候,也考虑过要不要用绳子把自己吊死那样。

      “在现代,你们会发现,人类在建造更大的和更复杂的迷宫。这个迷宫里有着我们想要的一切,让我们感觉没有离开它的必要。但总有一些人会把这一切抛开,去追求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们都是伊卡洛斯,都是拜伦。

      最后也是都要跌落下来的。

      因为他们飞得太高了,飞得脱离了人——按照有点讽刺的说法,他们搞的“艺术”未免有些脱离群众,是得不到喜欢的。

      “我想起来……”
      北原诗织突然小声地开口:“我一直听过一个说法:文学是要为大众服务的东西,所以必须要写普通人能看得懂的,喜闻乐见的,否则就是不好的。”

      “消费主义时代的文学是这样的。”
      夏目清抬了抬眼眸,用习以为常的语气说道:“但在实际上,至今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读懂了《追忆似水年华》,没人敢说他知道《芬尼根的守灵夜》真正想要表达什么东西,也没人敢确切地说《等待戈多》里的戈多到底是谁。”

      “就算是莎士比亚的戏剧,也是在几个世纪后才被赋予了真正不朽的地位,那个时代的人不过是当做消遣看了。更不要说许许多多的讽刺国民性的作品,那个时代的普通人难道会喜欢?那群麻木的家伙还喜欢被骂?”

      她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里似乎有着自嘲和讥诮:“作家确实是为了普通人写作的,但他的作品未必要当代的普通人看懂。”

      “抱歉,我的话比较尖锐。”

      夏目清耸了耸肩,用难得犀利的语气说道:
      “但如果行业最尖端的人才不走在普通人的前面,而是要朝着普通人的理解能力妥协,那科学干脆别研究量子力学,文学也别研究后现代主义——让大家都去搞普及教育吧。”

      “这也是我这节课想要对你们说的。”

      薄伽丘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对这群学生认真地说道:“普通人也许真的不理解那些满脑子飞行的怪胎到底在想什么,但我们去阻止别人去飞的理由。”

      “敢去飞的人,我们都应该予以祝福。”

      “所以说。”

      窗户外面,婆娑的树影里,北原和枫有些好奇地眨了下眼睛,询问道:“乔治你为什么突然决定不去治疗?”

      “呃,我想想啊。”
      拜伦双手环住雪莱的脖子,歪过头认认真真地想了想,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其实当时我也不是特别想死,就是……”

      拜伦勋爵仰起脸,看了眼雪莱,又转过头看北原和枫与济慈,然后笑着翻了个身,扑过去把两个人抱住,用开心的语气喊道:
      “就是我看到窗外有鸟飞过去啦:肯定是你们来看我了!我要去找你们!”

      “我不能让你们没有我嘛——那该多无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课堂:拜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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