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鹅鸭扮演手册》晴雨无依

3、第 3 章

　　鹅为什么要种田？
　　这是个非常令人迷惑的问题。

　　放在任意一个正经的人类农场中，人们甚至不会轻易地把鹅散养在田地里。因为呆鹅们是天生的菜地毁灭者，它们会毫不犹豫地践踏菜地、啃食菜苗，然后没有羞耻心地就地排泄。即使田地收获了免费肥料，与损失相比微不足道。

　　这样一个问题，夕子给柯南的解答是“要赚钱”。

　　答案非常合理，合理的前提是把问题的主语从鹅转换成人类。

　　无论如何，聪明如柯南已经从问题中提炼出了一个要点——自己正身处的全息游戏里，角色行动都以拟人为主。人类为了赚钱需要种田，那么身为鹅的他也需要通过种田的手段来获取金钱。以此可以类推到其他各种行为之中。

　　既然如此……
　　柯南头上冒出一个鲜红的井号。
　　为什么要把他变成鹅啊！

　　单纯为了整活？为了精神折磨他？呵，不会是建模师嫌弃人类建模太过复杂故意精简成这样吧。
　　上述不管是哪种理由都让柯南难以接受。似乎如此这般一比较，七岁小孩的身体都亲切可爱了起来。起码身为正常人类孩童，他还可以和小兰生活在一起；身为鹅类……
　　柯南浑身一颤，联想到了小兰娴熟的烹饪技术。

　　等等。
　　小孩？

　　柯南第一次仔细审视起自己的鹅仔模样。发型、眼镜、蓝西装，和自己以往的固有形象相类似，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的体型明显比身旁的夕子娇小了一圈。
　　平光眼镜骤然反光。

　　“夕子姐姐，你这么积极地想要教会我种田，是要把我培养成鹅厂的童工吗？”柯南特意强调了“童工”二字，逼问于无形。他用惯有的天真无邪揭露出成年世界的肮脏，这时候，稍微有点羞耻心的都难免尴尬。

　　没想到身旁的夕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眼神一变，语气复杂地揽过柯南的肩膀道：“鹅鸭世界的生存法则太过残忍。小小鹅仔最易夭折，多学多做才是硬道理啊。你关于童工的说法非常荒谬。我就问你，柯南小朋友你几岁了？”

　　柯南被坦然的话语问得一愣，完全理解不了夕子问话的目的，斟酌片刻报了个“七岁”。

　　“七岁。你已经活了七年。”夕子煞有其事地点头，“而那些被圈养鹅的寿命仅仅只有五到十年。如果你要以日本二十岁的标准论成年，那一个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你面前了，每只年纪轻轻就被搬上餐桌的烧鹅烤鹅们甚至没有机会呼吸到成年世界的空气。这太残酷了。”

　　柯南被神逻辑震惊到哑口无言。

　　夕子抿了抿唇，神色黯然，“知道真相的人类肯定会这么想，明明成年鹅更加肥美，被迫吃了那么多年雏鹅的他们这一生到底少吃了多少鹅肉啊。太残酷了！”

　　残酷的原来是这边吗！
　　柯南只觉得脑子里被灌进了脏东西，肮脏的思想猛击侦探思维。
　　这种发言无论是人类还是鹅都共情不了吧！不能再听下去了，精神要被污染了。

　　“……工资。”柯南低下头不再直视夕子，选择换个话题。他怕自己再与夕子对视几眼，就会忍不住满腔愤懑，使用自己唯一的武器“鹅嘴”一股脑子创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如果我能帮上忙，鹅厂会给我发工资吗？”

　　“鹅厂包吃包住，你用不到钱。”夕子秒答。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工资，简直是万恶的资本家。这该死的母鹅甚至不屑于编理由敷衍他。

　　“夕子姐姐也没有工资吗？”柯南问道。

　　夕子惊讶地看了过来，“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吗？我就是这间农场的场主。”

　　你好意思在鹅厂前面加上“红心”二字？
　　柯南咬咬牙缄口不言，生怕再和旁边这位争辩又遭受神逻辑的心灵重创。
　　他赌气般地想着，可笑，只要夕子教不会他，他就永远不用种田，万恶的资本主义休想让他做黑奴。毕竟他可是个仅仅七岁大的小孩子，不会种田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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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场的范围相当大。除却门口见过的那栋住宅建筑外还有大量的棚舍、瓦房。但是与临近的田地面积相比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此时柯南与夕子就正迈步于田间的小道旁。
　　仅仅是步行的几分钟，柯南就见识到了不亚于五种农作物，大麦、高粱、玉米、小麦，甚至还有藤架上的葡萄等等，每种种植物独占一块大田地，不同种植物种类之间只间隔了一条小道，总体规划得相当潦草。

　　颇有些知识储备的柯南又又又被惊到了。
　　就不提种植物应不应季，把葡萄和麦子种在一起是个什么操作啊。

　　死神小学生好奇心的强烈指数是史诗级的，于是他顶着被创的风险问了，问了却只得到“方便”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单就这种种植水平的话，他应该能做得更好。
　　想法一出，柯南陡然一惊。他被pua了！必须清醒一点！不能因为种田的人种得很烂就产生攀比心理试图超越他。

　　柯南正与自己的心灵作斗争，前头的夕子停下了脚步。她指了指旁边的田地，说：“你只要负责这块地皮就可以了。”

　　不能看！
　　直觉提醒得晚了一秒，条件反射抬头望向田地的柯南瞳孔地震。

　　这块地，糟透了。糟到什么程度呢？最规整的一排水稻旁种了四颗生菜、两颗包菜、五根萝卜、三条黄瓜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是两颗包菜……它们簇拥在一起，像是一桶相亲相爱的大锅饭。总之，毫无规划，乱成一团。
　　此情此景，让柯南的强迫症爆发了。自家的别墅常年保持干干净净；自家书房的几大墙书本向来收归齐整；连自己的红领结变声器后面都要贴好每个人的声线标签，然而某些人种田连种子都撒不好，生菜包菜大白菜全都混在一起，简直忍不了！

　　夕子注意到柯南瞳孔肉眼可见的地震，尴尬地干笑两声，不好意思道：“这地确实种得不堪入目。都是自己吃的，想到什么就种什么，弄得潦草了些。”

　　“这句话是在承认这里是你种的？”柯南翻了个大白眼。

　　夕子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总之，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看不下去就自己调整。”

　　柯南被夕子的话语提醒，马上转过头眼不见为净，并开始装小孩耍赖。
　　“夕子姐姐，我不会。种田太难了，你都种不好，我一定不行的。你还是让我去上学吧。”

　　以假乱真的哭腔霎时间唬住了夕子，可她的安慰却像是另类的洗脑，“上学有什么好的，正经小朋友谁喜欢上学啊，考试考不好还要被骂被歧视。你这个年纪就应该享受自由。在农场多自由啊，想种西红柿就种西红柿，想种黄瓜就种黄瓜，种田累了还能放放羊挤挤牛奶。”

　　你管这叫自由？
　　柯南被咽地呼吸一滞，哭腔都停了。

　　夕子却没注意到，径自说着：“好吧，要不这样。你先把这块田打理好，等你处理好这块地，可以在农场里玩一会儿。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得教你怎么种田。”

　　柯南敏锐地抓住信息。
　　“夕子姐姐你有事要忙？”

　　夕子点头，“是的，教完你我就必须得离开忙别的事了。”

　　监视者不在，岂不是调查线索的好机会？
　　柯南整只鹅安静了下来。诱惑在前，他不得不上套。他妥协了，他终于主动接受了学习种地。

　　“天哪！小柯南你简直是个天才。”夕子惊呼。

　　这时距离柯南松口还不超过三分钟。

　　当事鹅直接一个大无语，不为别的，全因种地。柯南在种地，但他不完全在种地。具体地说，他只是轻轻地把自己的小翅膀搭在了一个显示着“耕种”二字的按钮上，耕种进度条持续上涨。地，自动开始种了。

　　原来并不存在选种、刨地、播撒、埋土这些臆想的繁复程序，甚至自己不需要付出苦力，只要认识“耕种”“播种”“浇水”“收获”四个按钮就能完成任务，简直……像游戏一样。
　　柯南轻抚下巴。怪不得夕子断言小孩子也能完成这项工作，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比起人类社会更像是一个模拟经营类的电子游戏。
　　也许这就是自己在夕子面前一次次吃瘪的原因了，他一直在维持人类的惯性思维，没有用游戏思维来理解整个世界。

　　如果这里是一个游戏世界，那他现在是不是可以……

　　柯南在心中默念“退出游戏”。
　　脑海中果然给出了回应。
　　【错误代码233，请稍后重试。】

　　……果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他回去啊，但总算有了眉目，或许解决了错误代码他就能离开了。
　　一整日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柯南决定一鼓作气，继续搜集线索。
　　“我已经会了，夕子姐姐去忙吧，你晚点过来验收。”

　　夕子似乎真的有急事，稍微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柯南紧盯其离开的背影，夕子去往了棚舍的方向，她并没有离开农场。而他们约定验收田地的时间是傍晚，根据系统给出的时间，他还有三个小时。

　　夕子给出的种田任务并不紧张，柯南只需要管理眼前这块种植杂乱的土地即可，这对于心理年龄17岁的他相当轻松。按序点击完“耕种”与“播种”的按钮仅仅花去了他20分钟，接下来他只要时不时回来检查一下有没有田地需要浇水即可。

　　接下来就是他的自由探索时间。
　　对于农场的探索，在点击按钮的20分钟柯南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规划。田地的情况通过视觉远望基本能够掌握，可以清楚地看见，田地尽头、农场的边缘被一堵不高的篱笆墙包围住了。篱笆墙柯南已经试过，被权限锁定，他不认为可以通过攀爬、跨越的方式离开。

　　那么有价值的地方很明显了，是主屋以及主屋附近的棚舍，那些地方一定有可以使用的工具，如果能更进一步获得一些生活在此处的住民资料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