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碎冰》逝若镜痕

2、第一章 预言•起始（2）

　　极冰之地的高空，碎冰被包围在各大修仙门派之间，就这样孤零零的一个，面对着近千人的围堵、叫喊。
　　这一切只是始于天眼尊者的一段预言，一段预示了她会冰封仙界的预言。就是这一段预言，引得几近所有仙门宗派纷纷派出弟子，一个个的都争先恐后地想要诛杀封印她。
　　“四碎浮冰，行叛谋逆；吞日噬月，欲炼破出；降苦落寒，穷极天地；启封化冻，固我法界。”
　　预言甫一出世，便在仙界激起轩然大波。
　　是劫难？是警示？众人纷纷揣测不已。
　　后来不知是从哪里传出，说是将预言的双数字挑出，便能得其真意。
　　果然，取字而出便立即形成一句，“碎冰叛逆，日月连出，苦寒极地，封冻我界。”
　　这次的预意可谓是一目了然，立时，众人一片哗然，“封冻我界”？！预示的居然是仙界劫难？！
　　既然预言关系到了众人的安危，所有人即刻便将矛头一同对向了“碎冰叛逆”。这是预意中唯一昭示着劫难如何而来的一句。简明易了的短短四字，引得众人一时间纷纷追查起了碎冰二字。
　　很快，经常被暮峰挂在嘴边的碎冰便呼之欲出，虽然她平时醉心修炼不常在外走动，但她的师傅暮峰早把她夸赞得小有名气。不论和暮峰熟不熟络，只要知道暮峰的，必然知道有一个总是被他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宝贝徒弟。即使鲜少有人真正见过碎冰本人，可有莲天宗不俗的实力摆在那，自然也没什么人会去怀疑暮峰所说的真伪。
　　也因此，叛逆之名立刻被按在了碎冰头上，没有任何异议，碎冰成了预言里将会引来冰封劫难的祸首。
　　从这以后，一场对碎冰的围堵封杀开始了。
　　不需要谁来号召，不需要有何悬赏，众人奇迹般地摒弃了门派之见，团结仙界九成以上的修行之人，只为除去碎冰一个。
　　面对如此局面，本是从不在乎任何事物的碎冰，也渐渐被逼得失了一颗淡泊心。
　　一开始初闻预言之意，她自废修为，以此来减去世人的担忧。虽然一心修行，但修为对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样稍稍值得关注的东西。可惜，她低估了人的私欲，虽同为修行之人，但真正做到像她一般淡然视万物的人又能有几个？！她没有料想到众人对死亡的恐惧，更没有预料到那些人在生命受到威胁时的疯狂。
　　知晓了预言之意后，那些名门正派哪里还容得下她的存在，哪怕是没了修为只做一个凡人，她也依旧是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死不休。
　　于是她明白只要自己不消失，那么终日惶惶的人心就不会得到安抚。所以，她带着重伤之躯离开了师门离开了亲人、朋友，四处隐匿，企图让时间使众人淡忘这一切。可她又错了，时间没能让众人忘记预言，相反她的消失被认为是一件更为可怕的事。
　　旁人不见她的尸首怎肯善罢甘休，要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她会不会在某个角落谋划什么！预言示警，她不知扶手认罪还胆敢逃匿，简直罪不可赦！此等叛逆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终于，在这极寒之地，她被发现了，也被包围了，四周全是修真界里排的上名号的长辈或同辈，而她才刚恢复了一成的元气。或许她应该自我了断，为了她的朋友、她的亲人、她的老师、她的门派。她是一个非常冷情的女子，不会关注太多的事，只会记得最亲近的几个人，为了那几个她在意的人，即使放弃她的生命那也是在所不惜的。
　　可到头来呢，先是她的亲人，他唯一的亲人，她的哥哥碎局，急急忙地第一个站出来，出声要她明晓天眼尊者力量超凡脱俗，不可任性违抗，这算是委婉地要她听凭封杀？！
　　接着，她的朋友，从小一块玩耍修行的挚友，研裳，她哥哥的爱人，她未来的嫂嫂，只会皱眉一声不响，虽然她并没有出声责难，但却站在了讨伐她的众人之前，无声的宣布了她的态度。
　　随后是她的师兄站出来，直言不讳得表示着要对她实施封印之术，用那些正义人士商讨出来的裂魂分印，一个算作让步却足以叫人永不超生的法子来封印她。
　　那个从她进师门起便一直伴着她、指点她、看她成长的师兄，那个口口声声说想娶她的师兄，用着极为自然寻常的语气对她说为何顽固抵抗？！难道她的命就如此卑贱，须遵众人之意，杀封随便，不可反抗吗！众人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了吗！
　　最后，她的长辈、她所在莲天宗的掌门亲自出面给了她一个看似无奈的决定，一个无奈却非常果断地将她抛弃的决定，她的师傅虽然极力反对，但为何从一开始便站在了围堵她的那行人中？！
　　不过片刻，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五个人都先后表了态，她可以不在乎其它人是如何对她的，却不希望看到那五个让她愿意放弃一切的人，如此简单的便放弃了她。即使他们的反对并不能阻止众人的决定，但起码，不要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么可笑的事，可以么……
　　她誓言守卫仙界以自毁修为为证，她声声倾诉绝无谋害苍生之心，她自困极地只求他人安心。到头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耗尽真元一身伤痛，无人过问，心之所念意有所向，无人愿听，画地为牢困顿此生，无人肯放。
　　竟是半点希望都不予她！
　　碎冰闭上眼，敛去一切她不想看到的；封起耳，隔离一切她不想听到的，对于人性的自私伪善，她此时幡然明悟。
　　情感羁绊算什么，即使再深，又如何深得过人的私念！
　　修行参悟有何用，心境再高，不还是依旧虚伪的可怕！
　　既然他们一个个想到的都是怎么保护自己、排除威胁，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也像他们一般自私点？
　　凭什么她就必须为一个不知会否发生的预言而牺牲！凭什么他们可以不问青红皂白的只因只字片语就置她于死地！凭什么自己的命运非得接受他人的肆意安排！
　　想到这，碎冰笑了起来，随着她笑容的绽放，周围原本高昂的呼声渐渐弱了下去。碎冰本就生得极为美丽，可惜一副薄凉的性子使得她总是冰着一张倾城之容，好似被冰冻的娇艳花朵，即使原本应是娇艳妖娆的，但隔着厚实的冰层谁又能看得清？谁又敢看清？现在，随着碎冰笑容越甚，原本被封冻的容颜破冰而出，在众人面前展现出其光彩夺目的本貌。那即是穷尽仙界都极为难寻的姿容，生生地震慑了在场众人、压下了那群情激动的呼喝喊声。
　　四周的变化并没有影响到碎冰，她早封了五感，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意识海中，当她的笑容舒展到极致之时，她缓缓而道，“封冻我界，其实……也未尝不可一试。”带着笑意的音调不再似以前一贯毫无起伏的冰冷，清冽的声线忽然变得如此勾人心神。
　　一切的变化不过是初闻其声而已，若是那双轻合的美眸张开，又会是副怎样的盛景！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被眼前这幕吸引，唯余几位修为高深的前辈在一霎那失神之后，迅速收敛起心神来，虽也免不了默念几遍清心诀来固守，但却足够他们及时反映过来碎冰所言之意。
　　“休得狂妄，尔这逆天之徒果真是心术不正，幸得天眼尊者神机妙算，我辈有机会在此早作准备，尔以为尔还有施展逆天之术的可能吗！”众人中实力最强的尚芝第一时间出声呵斥，运上仙力的声音震醒了他人。
　　“结阵！”尚芝震天一吼，宣布了碎冰接下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