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inue》李一禾

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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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陈敏行刚到办公室，秘书就跑过来汇报。
　　“老板，您昨晚让我查的事查到了。”
　　“怎么？”陈敏行拿着平板翻看秘书收集的视频，是一段监控录像。
　　“昨天这个男人大概上午八九点就在小区门口徘徊，下午五点的时候尚先生出门，不过两人见了面只说了几句话。”秘书说。
　　视频中的男人正是小才，在两人短暂的交流之后就离开了，尚荣却在原地驻足了很久，久到叫的车到了，尚荣却摆摆手让车开走了，而自己往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
　　因为摄像头的距离有些远，视频已经不太清晰了，可陈敏行却感觉自己已经清楚看到了尚荣脸上每一丝煎熬与纠结。
　　陈敏行来来回回将几分钟的视频看了好几遍，秘书在一旁候了一会，看手机上新弹出的消息，才忍不住叫陈敏行。
　　“老板，您派去尚先生学校的人说，看见这个男人出现在校门口了。”
　　陈敏行当场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拎了外套就往外走：“这个狗东西，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真不知道自己在惹谁的人。”
　　秘书踩着高跟小跑着追在后边：“老板，这是法治社会，咱是文明人，您冷静点。”
　　陈敏行才不听：“给我从安保队里找几个厉害的。”
　　秘书：“好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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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陈敏行一刻不停的杀到学校门口，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陷入危险的小才还在原地转圈，琢磨着今天放点什么狠话，好让尚荣快点把钱拿出来。
　　这边狠话没想出来，就先被一群狠人给捂着嘴截走了。
　　校门口捧着茶杯的保安目瞪口呆，手已经伸进口袋里跃跃欲试的想要报警，然后被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秘书三言两语解决了。
　　那边小才被一群壮汉压上了车，陈敏行为了体现威慑力，沉默不语的坐在那凹造型。
　　“是你！”小才死都忘不了陈敏行这张脸，一时间又气又怕。
　　“你找上尚荣之前，就应该做好会和我见面的心理准备。”陈敏行也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让这个癞皮狗一样的东西永远消失。
　　可这是个法治社会，他得做个文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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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才觉得自己攥着尚荣那么大一个把柄，并不处在劣势，所以没必要害怕陈敏行。
　　而且换个思路，从尚荣那要钱不容易，没准从陈敏行这能捞上一把。
　　所以，小才自信的清了清嗓子：“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上尚荣吗？”
　　“不好奇。陈敏行抬了抬眼皮：“但我好奇你有多不怕死。”
　　小才后背一凉，但还是坚持说：“我告诉你，我可知道了尚荣的秘密，说出来足够颠覆他在你心中那个纯情小白花的形象。”
　　陈敏行沉下脸。
　　小才道：“我可告诉你，尚荣远没你看到的那么单纯，他心机可多了，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陈敏行仍旧阴沉个脸不说话。
　　小才觉得人已经上钩了，便得意洋洋道：“你要
　　是想听，我就跟你说说。”
　　“行啊。”陈敏行终于开口了：“你说。”
　　小才没急着说，而是伸了一根手指头：“一个亿。”
　　陈敏行：“你最好说出点什么来。”
　　小才也不废话：“当初尚荣为了读研，陪睡过老师。”
　　车内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给我把他的嘴堵上！”陈敏行终于憋不住了，就差跳起来亲自上手：“把这个狗东西给我先关起来，别让他出来霍霍。”
　　几个壮汉七手八脚的把小才的嘴堵上，然后看着目送自家老板跳下车。
　　“滚滚滚。”陈敏行嘴角向下，看得出来心情极度的不好，原地转了两圈也没找到什么发泄口，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对于小才的话，他第一反应自然是不相信，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话还是影响到了他。
　　尚荣是A大毕业的他知道，他也知道当初尚荣是有读研的打算的，他也疑惑过为什么A大毕业的人会来初中教学。
　　但尚荣没说，他就也没问，如今这事被小才扯到了明面上，陈敏行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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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敏行烦的要死，连人带车一起赶走了，自己则像个流浪汉一样坐在马路边好久，直到校门打开，涌出来一群学生时才如梦初醒一样抬起头。
　　他这一出神，都出到中午放学了。
　　陈敏行赶紧站起来，在走和不走之间犹豫了一下，他难得的有点不太想见尚荣。
　　倒不是因为小才的话而真对尚荣有了什么看法，而是觉得尚荣身上藏着的秘密越来越多，加上他的不配合，让陈敏行有一种令人十分不舒服的无力感。
　　但就因为犹豫的十几秒，难得准点下班的尚荣就出现在了校门口，并且一眼就见到了陈敏行。
　　尚荣本有些憔悴的脸上有了点光彩，远远冲着陈敏行招了招手，后者下意识的调整好自己，冲他笑了一下。
　　尚荣顺着人流走过来，问：“你怎么来了？”
　　陈敏行迅速找好借口：“想你了。”
　　尚荣：“......”
　　虽然陈敏行现在自诩十佳好男友，但只要一开口，还是改不了这种万花丛中过了好几轮的纨绔气质。
　　“也不提前发个消息，万一我今天在食堂吃饭，你要一直在这等到下午吗？”尚荣问他。
　　陈敏行一本正经的点头：“嗯。”
　　尚荣被逗笑了。
　　陈敏行低头看他，总觉得这人脸色比昨天晚上更差了，想开口问，可最后还是没开口。
　　尚荣躲避着陈敏行的目光，说：“那边商场新开了一家餐厅，听说还不错，请你吃。”
　　陈敏行：“尚老师涨工资啦，这么阔气？”
　　尚荣嫌他嘴贫，不给他回应，拉他胳膊催他快点走。
　　晚了就没位置了。
　　人潮涌动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明目张胆的肢体接触。
　　陈敏行看着大庭广众拉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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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吃了一半，陈敏行就放下了筷子。
　　他确定了，尚荣今天状态更不好了，饭也不专心吃，一个劲的看手机、走神。
　　小才不是在他手上吗？总不能分身出来一个来继续骚扰尚荣吧？
　　他到底在为什么烦恼啊！
　　陈敏行忍了忍，没忍住，还是开了口：“出什么事了？”
　　尚荣目光从手机上挪开，不解道：“没什么事啊。”
　　“没事？”陈敏行用手点了点尚荣面前碗里没动几口的饭，用肢体动作表达质疑。
　　尚荣有点不好意思，有种小时候被长辈训话的感觉，耳朵都红了。
　　“真没事......我就是从网上看了一条新闻，就挺想......关注后续的。”尚荣磕磕绊绊的解释了一通，然后低头吃了一大口饭。
　　“什么新闻？”陈敏行就更好奇了，探身往前想看看尚荣手机屏上的新闻。
　　尚荣迟疑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他。
　　陈敏行一眼看到新闻标题，十分有噱头——《A大教师宋某强迫学生陪睡事件校方回应》。
　　“A大不是你母校吗？”
　　怪不得这么在意。
　　陈敏行手指快速划着屏幕，一目十行的把大部分新闻看了一遍。
　　事情挺简单的，是一名A大毕业的女生深夜在网上发了长文举报自己的导师宋某，称她硕士在读期间曾数次遭到导师骚扰，最后甚至以毕业来威胁她，女生被折磨到精神几乎崩溃，无奈的选择了服从，一直到毕业之前都和宋某有“联系”。
　　如今虽然毕业，那三年的黑暗经历却给她的身心都造成了极大的创伤，数次寻医未过之后，女生终于决定曝光这件事，揭露那副掩盖在人民教师表皮下的恶臭灵魂。
　　她本以为这种罪恶至极的事情，男人应该被万人唾骂，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一开始网络上还有人义愤填膺，咒骂没有师德，但后来就混进去了一些营销号，打着另类的标题吸引眼球，说她是贪图省事，想轻松毕业才如此巴结老师，甚至还有人拿着假成绩造谣她不学无术。
　　在女生举报的第四天，A大对此事出面回应，表示并没有此事，一切都是女生造谣诽谤，宋老师依旧师德高尚。
　　今天就是A大回应的日子，也因为热度太高而被顶上了热搜，出现在了大众视线里。
　　而评论里可谓是乌烟瘴气，有觉得这件事蹊跷，应该叫警方调查的；有冷嘲热讽，说女生怕不是失心疯了，连自己老师都敢抹黑的；还有说就算是真的，怎么老师不找别人偏找你，这女生也未必就清白。
　　用词之恶毒，仿佛说的不是一个普通女生，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尚荣吃了小半碗饭之后，陈敏行才放下手机。
　　“就为这个，你连饭都吃不下了？”陈敏行十分不解，别人的事就算弄出个花来也跟自己没关系，他不明白尚荣脸上真切的关心是怎么回事。
　　尚荣嘴里还嚼着饭，按他的习惯必定食不言，可今天却似急着辩驳什么，急着开口，却不小心呛到了自己，咳的眼眶都红了。
　　陈敏行吓了一跳，赶忙给他递水顺气，不小心碰到了尚荣的手机屏幕，界面跳转到了消息栏。
　　陈敏行略一扫，心里咯噔了一下。
　　尚荣应该是参与了评论，却不知道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被许多人冷嘲热讽甚至人身攻击。
　　——你是亲身经历了还是怎么着，全天下的道理都让你懂完了吧。
　　——劝你少操心，没看见人家学校都说了没这事，你还死揪着不放，宋老师是你仇人吗？
　　——就烦你这种挑事的，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是吧！
　　陈敏行不动声色的划了下屏幕，退出了界面。
　　尚荣咳嗽完了，好像把要说的话给忘了，拿回看了看时间，剩下的半碗饭也没继续吃，起身结了账后两人就离开了。
　　陈敏行把尚荣送到学校门口，尚荣这会心情是真的不好了，勉强冲陈敏行扯了下嘴角，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进了学校，连再见都没说。
　　陈敏行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