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17章 ...
-
当例行询问到温迪他们这里时,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两张略微熟悉的脸。
面前的警察显然也愣了愣,随即咧嘴笑起来,“好巧,又是你啊小弟弟。听说你们当时离得不远,怎么样,有被吓到吗?”
赫然是伊达航和松田阵平。
温迪指尖微动,随即摇摇头,眉眼都透着乖巧,“没有哦,当时我回去找我掉的东西了,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啦,都是后来听孩子们讲的。”
伊达航不着痕迹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微微点头,接着脸部略微绷紧的肌肉线条才松快下来,带上真心实意的笑。
他们的确是听见有人说在事故发生时这个少年刚好不见,不能排除嫌疑,因此才过来试探。现在看他态度坦然,也没有别的隐瞒,已经信了七八分。
他安抚地拍拍温迪的肩,没多解释什么,转而看向同桌的其他几个人。
“可以描述一下你们都看见了什么吗?”
这种时候工藤新一倒严谨起来,语言精练简洁,没有多余的话。伊达航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其他人。
很显然,他们的说法与别人没有不同。又问了几人的行动轨迹,伊达航才收起记录本,笑容变得柔和许多,真情实感地感谢他们的配合。
还剩下不少人需要询问,伊达航也不能留太久,道了别就准备离开。
一直跟在他身后安安静静、像是个保镖的松田阵平这时候却突然出了声。
他双目直直看向伊奈和人,“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温迪:……
萩原研二:……
不……温迪震惊,这已经不能算是链接感应的范畴了吧!?
这就是恐怖的直觉系吗.jpg
伊达航有些疑惑,忽然就觉得这情景有些眼熟。他想了半天,才猛然反应过来,上一次见到温迪的那位哥哥时,松田阵平就是这副模样。
他若有所思地视线在几人身上转了转。
怎么就跟温迪这孩子身边的人过不去了呢?
萩原研二抬起头看他,暴露在幼驯染赤/裸裸的视线下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平日里活像个人精的他此时竟也不知该做何反应。而落在别人眼中,就是伊奈和人面对请求,面无表情、视线冷漠,摆明了拒绝的态度。
然而松田阵平也倔。他像什么都没看出来,又多解释了一句。
“没别的意思。我看你感觉很合眼缘,想交个朋友。”
两人无声的交锋让周围几人不知何时也感到紧张起来。伊达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倍感头痛。
他可管不住松田啊。要是萩原在这里……
蓦地想起这个名字,他哑然片刻,心中复杂情绪再次翻涌,微微出了神。
温迪亲眼见证某靠谱刑警从着急到出神的全过程,颇有些欲言又止,然而眼看着这里能够解围的人只剩下他了,只得叹了口气,插到他们中间来。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再打了啦,”温迪一手按一个,“抱歉呀松田警官,和人君他先前手机掉了,现在正在重新补办号码还没有拿到。而且他一直就是这副样子,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不是故意拒绝也不是讨厌你,我替他道歉啦。嗯……要不这样吧,你存我的手机号,等过几天和人君弄好了,我再让他加你?”
萩原研二微愣地看过去,很想说他们本来就没有在打,但是到最后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不想再引起注意,继续沐浴在幼驯染仿佛什么都看穿了一般的视线下了。
至于温迪这段话的重点,其实是在对松田阵平说。然而伊奈和人沉默,他也跟着沉默,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只有温迪唇角还维持着富有亲和力的弧度。
片刻后松田阵平才开口了,他的声音微哑,像是刚从一场噩梦里醒来。
“我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姓松田?”
萩原研二指尖微颤。
温迪笑容不变,“那边那位警官曾叫过你的名字,我记性很好哦?稍微一想就想起来了。倒是那位警官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突然被cue的伊达航神色一懵,下意识答道:“啊、我?我姓伊达,伊达航。”
“好的,伊达警官。”温迪眉眼弯弯。
松田阵平那副墨镜把他的神情遮挡得严严实实,没人知道他最后到底信没信。只能看见他最终同意了温迪的办法,存好号码后点头和他们告别。
他的背影跟着伊达航远去,边走边从兜里摸出一支烟。
两个小孩看不明白这诡异的情况和氛围,但他们能看懂场面的僵硬,眼见两人终于走了,工藤新一当即按耐不住好奇,张嘴就想问点什么,却被毛利兰眼疾手快地拉住。
他疑惑地看了眼青梅竹马,就看见她看笨蛋一样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毛利兰悄悄给他示意,就看见那边的温迪和伊奈和人如今氛围也不大对劲。
工藤新一迟疑起来。
片刻后,他忍痛收回跃跃欲试试探想往前迈出的脚。
温迪暂时没有管他们,总归他们不认识“萩原研二”这个人,猜不出什么东西,他现在看着萩原研二煞白的脸色,语气担忧。
“……萩原君?”
他抚着萩原研二僵直的背,轻声询问。
或许是安抚的确起了效果,又或者是萩原研二自己终于从忽然的回忆里脱了身,他茫然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再次回过神时,他脱力往后靠,垂着眸大口喘气,任凭汗珠从脸颊滑下。
“抱歉,我……”萩原研二眼神仍然是没有焦距的,他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温迪温和地打断他,“没关系,好好休息,不急。”
萩原研二于是又闭了嘴。
他顶着现在的外表失神看着地面,不知自己像脆弱的玻璃制品,美丽又易碎。须臾,他缓慢地合上眼。
发丝垂落在他的脸颊边。
-
“……”
“…………”
“——等等!!”
床上昏迷的青年忽然大声喊道,他的眼睛猛地睁开,良久,紫眸里满布的茫然才稍稍褪去。
诸伏景光被他吓了一跳,扭过头去看见他想坐起来,赶忙过去扶他,“你先别乱动,你伤太重了,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抢救回来。”
他把安室透小心翼翼放好,端起床头上放得温度正好的水杯,过来细致地喂他喝下。
干疼的嗓子这才像活过来了几分。安室透人却还久久没能回神,他神色迷蒙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了一手纱布,但依旧能感知到温热。
“我……还活着?”
“说什么傻话呢。”诸伏景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给他解释清了当时的情况,“是,差点就没命了。你那边联络突然断了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但是狙击镜里没能找到你,很快就连可可洛可我也看不见了。”
“我……过来找你时,看见你浑身是血、不知生死的躺在地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心慌?”
诸伏景光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也是藏不住的后怕。安室透安抚又抱歉地冲他笑了笑,然而苍白的唇色却一点都不能安慰到人。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算了。说说吧,什么情况,Zero?不是说好了不跟他起正面冲突的吗?”
说起这个,安室透断线的记忆才慢慢回笼。他神色蓦地复杂了几分,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处讲起。
正在诸伏景光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时,安室透仰面失神望着天花板,皱紧的眉头最终妥协般散开,“那我……从开始跟你讲吧。”
当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后就惊险地躲开,那个炸弹的位置离他最开始站的地方极近,若他不躲,只能是必死无疑。
然而就算是躲了其实也没好多少,反应时间实在太少,哪怕重来几次,也绝无法逃脱被冲击震出内伤的结局。
不知是不是摔出了脑震荡,安室透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就在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下,他听见缓慢规律而优雅的脚步声。
他勉强睁开眼。
那时他眼里的世界如同快要坏掉的老式计算机,雪花、黑屏、五颜六色的线条,无一不在彰显着存在感,他透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看清的,也只有可可洛可那双少见的、浅到几乎是看不见色彩的双眸。
那双眼睛及其漂亮。
色彩浅淡,却也能盛下世间所有灿烂。
可可洛可看着他,似乎说了点什么,然而他的耳鸣声嘈杂,他一个字都没听清。
可可洛可于是也安静了。
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对峙着,好一会后,安室透的不适感都慢慢褪去,他咬着牙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还没立稳就已摆出防备的姿势。
他有他自己的骄傲,绝不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露出脆弱求饶的姿态——哪怕这个敌人是目前的他无法应对的。
他这时候才看清了这个叛逃的代号成员的模样。那是一张和他漂亮的眼睛相比下来显得太过于普通、而有点不协调的脸,可可洛可似乎发觉了他的想法,微微抬眼。
“别看了。”他不带感情地微弯唇角,一张极平凡的脸却莫名因他的笑带上了几分勾人的意味。他就这样冷淡的笑着,说出今晚安室透听到的第一句话,“当然是易容了。”
安室透没吭声。
可可洛可看着安室透现在这幅摸样,忽然抱起手,眸光微微闪烁。
“你叫安室透。”
“——你是卧底,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