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鞋匠的奇妙之旅》风雨琉璃

6、80年代-道士下山3

　　夕阳西下时的晚霞分外瑰丽，染的山林也多彩缤纷起来，十分的好看。不过老话说的好啊，越是好看的东西……山里生存的人都知道，越是天色好看，那黑夜来的就越快。这时候不抓紧了时间回家，一个不好，可就要在山里过夜喽。

　　韩秋生同样步子很快，若是有人从高空看他走的线路和方向，肯定一脸震惊。不用辨别山道就能直直的往回去，那方向感是正常人能有的？导航都没这么精准。

　　韩秋生就是有导航呀，如果说小道观是青铜门福利之一，那么青铜门福利之二是：不管韩秋生去到哪里，只要想回去，脑子自带定位感应。

　　有这么一个定位系统在，韩秋生走起山路那是嗖嗖带风，不带迟疑的。

　　也是他时间掐的好，这里人刚踏进山顶小院，那面最后一丝余晖就消失了。抬头看看开始昏暗的天，韩秋生迅速进屋，点亮了煤油灯。

　　哎，可怜啊，都穿越时空了，他依然没能实现电灯自由！！实在是苦逼！

　　不过穿越异时空的好处到底还是不差的，看看这小本子上的账，哎呦，哪怕是今儿花了不少钱呢，那存款也相当喜人啊。

　　足足50多块的存款，俭省些吃喝拉撒两月都尽够。

　　想到这个，韩秋生忍不住笑嘻嘻的一边整理存款，一边开始唱起了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

　　手指在一张张的纸币上划过，将每一个褶皱都抚平，那精心的劲，回想一下，早年一百块大红张好像都没这待遇，唉，他到底是堕落了呀！

　　按照数字大小将纸币叠整齐，放到小木盒里，一个侧身，塞进自认为还算隐秘的床铺角落，韩秋生转身又开始收拾他今天买回来的东西。

　　蛤蜊油去除上头的贴纸，将雅霜挖出来，刮到自备的小瓷盒里，一直工作到十点半，韩秋生的工作才彻底结束。

　　调好闹钟，吹熄煤油灯，韩秋生平躺在木板床上闭着眼开始琢磨明天的行程。

　　说来韩秋生绝对能算是个谨慎人，自打开始穿越，就迅速为自己制定下了每日一记录，每日一反省，每日一计划的穿越三大步骤。并且每天坚持，直至小半年后的现在，生生的将这三大步骤给坚持出了惯性。

　　每天不写完小日记，做完账，人就是躺下都能浑身痒痒。躺下了不反省一下一天的进程，琢磨一下明天的安排，脑子里睡觉程序就怎么都没法启动。

　　像是这会儿，他满脑子盘算的就是明天的工作计划。

　　经过多次的调整，一个周期7天的时间，已经被韩秋生安排的十分明白。平日基本就在镇子上摆摊挣钱，至于采买直接放到了头尾两天。每周头一天是在镇子，最后一天则去往县城，如此不单能避开免去其他熟悉的人对于他采买量过大的疑惑，同时还能以县城为触角，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细微变化。

　　如此波澜不惊的生活韩秋生用半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出了惯性，不过今儿这绣花睡鞋和被面的单子一来……他明儿开始就要多几分算计了。毕竟哪怕是红楼世界，女眷做绣品女红属于基本技能的时代，这想做出百子千孙的缎子背面成本也是不小的。

　　“或许，这几天多采买点蜡烛？”

　　“我那个铺子到底只是鞋铺，不是杂货铺，东西品种多了也有点麻烦呀。”

　　“要不咱们也做个批发商贩？送到其他熟悉的铺子去？”

　　“要是这样，那价钱上怕是要低些了，平白少挣不少啊。”

　　“数量上来的话，挣的倒是应该也能够数，可这样一来本钱……”

　　韩秋生脑子里的念头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闪的他眉头都皱起来了，手还下意识的往藏钱的地方摸索了好几回。

　　等着确定了想法，才叹着气彻底睡了过去。不过这时候那钱匣子已经到了他的怀里，想来对于即将要花出去的钱，这会儿挺心疼。

　　因为有了多采买的想法，第二天韩秋生下山的步子比起以往就急切了不少。摆摊的时候积极性也比以往多了些，摊位前只要走过人他都会瞅几眼。引得边上的几个人都不禁注意了起来。

　　“小道士，今儿你听积极啊，怎么的，钱不够花了？”

　　这还用问？啥时候那钱都不会够用的好不，不管是富是穷都一个样，当然了，这话不好出口，韩秋生这里早就另外准备好了万金油理由，绝对够挡煞，过滤一切乱七八糟的心思。

　　“我想多攒点，好卖点水泥什么的，将道观补一补。”

　　不管啥时候，修房子，那永远都是比大开销。顺带的还点出了他条件不怎么滴的现实，换来了周围人的理解。

　　“要这么说，你这还真是要多努力点了，修房子那可从来不是小数。”

　　“关键你那还是山上，唉，到时候怕是光找人背材料上山就要一笔不小的开销。”

　　有人认同，那自然也少不得见不得人好的，像是对面一个勉强能算同行，生怕韩秋生抢生意，正在买拖鞋的某个小贩，就似笑非笑的朗声嗤笑道：

　　“就你那山沟沟里，走上半响都没个人影的道观，还有修的必要？在城里当个盲流那都比住那儿体面些。”

　　这是人话？就差没指着鼻子说他是野人了！

　　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有几个性子直的还皱着眉盯着那人看了半响。

　　韩秋生经幼年因为家境变化，姑姑又还没在荣府当差，在周围两只体面眼，一颗富贵心的世勋贵胄世仆人中很是受过些委屈。

　　有了这样经历的他，说实话，对这人的话是没什么太大反应的。

　　说几句能少块肉？还是能丢十块钱？

　　不痛不痒的实在是不值一提，不过也不能半点没反应，否则很容易被人以为好欺负。

　　“我那地方是偏，比不得城里热闹，可好处却也不少。”

　　手里理着东西，韩秋生头都不抬一下，慢悠悠的说道：

　　“旁的不说，只说我那院子，足足□□间的屋子，一个人住，这松快劲，就不是城里能比的。”

　　这可戳心了啊，城里人家，多少人一家子七八口挤在一间里？哪怕是镇子上相对人口少些，宽松些呢，也没这样的，能一人一间都是好的了。特别是那个说话的小子，谁不知道他家光姐妹就有五个，再加上兄弟三个，都挤在三间屋子里住着呢。听说他大哥为了结婚能有个自己的屋子，还闹出过兄弟姐妹打破头的大场面。

　　众人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开始摸鼻子，呵呵，很想笑怎么办！

　　那小道士，平日看着软和，不想真戳起人心来，还挺有水平。

　　“再一个，住在山上看着是不够体面，可不管是挖野菜也好，还是打猎也罢，甚至是寻点空地种个葱姜呢，那也比城里容易不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也不至于饿肚子。比方说闹灾那几年，哪儿都有可能饿死人，就山里人不怕这个。”

　　这就更戳心了，因为那小子家的奶奶就是闹灾的时候饿死的，这么一算……这城里人的优越感立马就被戳破了七成。

　　众人想到这些，不免顺着话唏嘘了一把日子艰难，然后齐齐转头，再次看向那卖拖鞋的小贩，满脸兴趣盎然，想听听这人被顶着说到了这里会有个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他都快气炸了好不，可偏偏一句两句的，韩秋生那说的全是自己住山里的好处，半点没往他家扯，你让他怎么反驳？这一开口，岂不是成了不打自招了？

　　琢磨了再琢磨，他能说的也就是：

　　“哼哼，山里这么好，你怎么不守着你那山过日子呢？不还是要来城里挣钱？”

　　“确实，不过我这挣钱，也就是挣个吃喝，最多修个房子，和买房子比起来，这负担可就轻松多喽。”

　　说到这里，韩秋生准备住嘴了，因为再说下去，那打击面就上来了，别为了这么一只恶心人的老鼠，打碎了隔壁人家的玻璃心。

　　所以喽，他笑着抬头对着周围其他商贩拱了拱手，说到：

　　“说来我能在这里摆摊这么顺畅，能挣出点花销来也是托了大家伙儿的照顾了，要是大家伙儿哪天有心去山里走走，千万别和我客气，到时候歇脚去我那儿，借宿都没问题啊，保证热情招待。”

　　韩秋生半真半假的一通招呼，将结束话题的意图表露无意。而听得这些人呢？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当小贩的，就没一个不机灵的，自有那口舌便利的立马接过梯子，缓和起了场面。

　　“你别说，听小道士那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山里挺好的，那天空了，怎么也得去走走，旁的不说，弄点鲜嫩的野菜，那也是给家里省钱了不是。”

　　“哈哈，我刚也想这么说来着，小道士，那咱们可就说好了？”

　　“我也去，我也去，这天正是出秋木耳的时候，有这样的便利还不去弄点，都觉得丢钱。”

　　两三个那么一起哄，得，谁还会去看那卖拖鞋小贩的脸？

　　反正等着这边七言八嘴的说定了去山上的事儿，那边卖拖鞋小贩已经彻底平静了，街巷这一边看过去，半点没刚才争锋过得摸样。

　　韩秋生见着事情如他想的这样过去了，嘴角的笑又浓了几分，正巧有人过来补鞋底子，他索性就忙起了自己的事儿。

　　不过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雀跃。

　　因为穿越而来需要谨慎，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独来独往，那山里的小道观冷清的，都快没人气了。

　　如今到好，因祸得福的一下子热闹了！

　　这样其实也挺好，谁知道这个世界他能停留多久呢对吧！有了往来走动的人，这日子过的也能像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