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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番外二 重操旧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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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验配中心出来,姜念尔情绪一直都不太高,窝在副驾上蔫巴巴地靠着车窗发愣,红灯期间,陈实伸手过来揉一揉她的发顶,温柔地劝她:“不能骑就不能骑了呗,反正见凝那摩托车早晚要卖掉的。安全责任重于泰山,你既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别人负责啊。”
姜念尔哀哀地叹了口气:“我A1A2D照啊,真不甘心以后就要告别机动车了。好羡慕你们耳聪目明的人,你不知道整个世界在你耳中都蒙着一层嗡嗡声是什么感觉,就好像自己被隔离在外一样。”
这个属实不能感同身受,陈实只能默默地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但他还是低估了姜念尔的调整能力,待到公司楼下时,这人已经满血复活,眨眼间又成一雷厉风行的职场丽人。
姜念尔补了补口红,一边撩头发一边整理衬衫系带,嘴里还不忘交待:“晚上下班来接我吧,下周要跟组,这两天得安排好多事情,今年我这边要接实习生,第一波我得亲自把把关。哎呀,导师那边也忙得很,论文还没给我反馈……”
陈实无奈扶额:“早说了你不好兼顾嘛,你如今出差比我还多,不是去谈版权交易,就去采风、跟组,咱俩都快成异地婚姻了。”
姜念尔从来都没掉进过这种坑里,立刻条理清晰地反驳:“我怎么没兼顾好?念大学的时候,十三就教过我跟凝凝怎么做好统筹兼顾,人一天有24小时,理论上只有睡眠的8个小时是不可削减的,那么剩下的16小时,8小时用来上课,8小时用来工作,有问题吗?况且在实际操作中,8小时往往是有富余的。一来很少有一天是满满8节课的,工作也不是一口气不停地干8小时,睡觉也用不上8小时,而且还有周末,所以——”
“好了好了好了,我懂了。”陈实无奈地掐掐眉心,拿姜念尔没办法。
姜念尔有点小得意地以食指擦了下嘴唇,将指尖上沾到的一抹红擦在陈实唇上,调皮地眨了眨眼:“谁让我这么能干呢!陈先生,现在国内最大的、成交量最高的剧本交易市场,可是你太太用了不到三年时间一手做起来的,你骄傲吗?”
陈实抬腕看表,戳了戳表盘:“陈太太,浪费时间可耻,你说的哦。”
姜念尔推门下车,陈实盯着她的背影走进大楼,长西装下的鱼尾流苏裙随着步伐摇曳生姿,高跟鞋上的纤细脚踝,莫名让人想起温润的玉如意。
姜念尔到的时间刚刚好,华影介绍来的六七个实习生已经在候着了,刘依雯正拿着电话拨号,想必是准备催她。
果不其然,手机很及时地响了起来,刘依雯立刻放下电话拿起一摞本子递了过来:“姜总,等你三审呢。”
姜念尔接过来大体翻了一遍便放在桌子上:“去会议室。”
“啊?开会啊,实习生你不看一下吗,全接?”
“不单独聊,集体面试,让老板下来旁听,她看人准。”
刘依雯安排去了,五分钟后,实习生们看着推门而入的姜念尔表情很是精彩,天哪,这不是姜学姐吗?虽然换了助听器款式,可这张脸绝不会认错!
有人当场丧气,毕竟背后说过镀金太太的坏话,谁知道人家听过没听过呢?
当然也有社牛人士上来就套近乎:“天哪,学姐,你是面试官吗?”
刘依雯跟进来清了清嗓子:“这是剧本CLUB的负责人——姜总。”
实习生们闭嘴了,这回再也不敢说姜念尔是去混文凭的镀金太太了,老老实实做好准备,等待面试。
忙忙碌碌就是一天,到了下班时间,陈实居然没来,来的是他的助理,开的是常凌的公务车。仔细一问才知道陈实那边被绊住了,有个特别难对付的意向合作方,吹毛求疵地磨蹭了很久都拿不下,陈实还在努力。
助理将姜念尔送回家便走了,陈实快十点钟才到家,整个人眼见着被摧残得一脸疲倦,两个人躺下后还在聊这个事儿。
陈实有点沮丧:“没谈下来。江言蹊那边给我透露点消息,对方更属意于跟江苏那边一个集团合作,许是人家的条件更优渥。如果再多给我一两天时间好探探底,说不定就能拿下了。对方本来意愿很高的,江苏那边想半路截胡。”
姜念尔随口问了一句:“人已经走了?”
“没有,明天上午的飞机。”
次日,陈实梦想成真,目标大佬真没走成,因为对方刚出酒店停车场上马路就被一个女司机给追尾了,目标大佬没有受伤,但是下车和追尾女司机交涉的时候,女司机似乎身体不适,以一个楚楚动人的姿势昏倒在地。
目标大佬年届四十,个人形象非常出彩,是放到影视圈能杀到叔圈顶流的存在。大佬人帅心善,心胸宽广,也颇为怜香惜玉,当场就不予追究,并亲自驾车把女司机送进了医院。
女司机追尾是因为突发低血糖,以及助听器啸叫引起耳鸣,然后就发生了接下来的尴尬大事件——陈实和大佬猝然重逢在熙熙攘攘的医院大厅。
世间之事就是这样阴差阳错,大佬突然觉得这趟华都之行也未必不能修成正果,故而又给了常凌一个机会。
大佬这辈子恐怕都想不到,姜念尔蹲他蹲了三个小时!头天夜里偷偷摸摸跟陈实助理要来了目标大佬的下榻酒店以及车牌号,大清早地跟南见凝借车,然后守在酒店门口的马路上,等目标车辆进入视线之后,一脚油门怼上去就妥了!
高端商战有多高端她不知道,也许真像电视剧里演的派卧底、黑网络、赌智商什么的,但在她这儿没有这么高级的玩儿法,先把人留住再说!
大佬此人对陈实的个人印象很好,在圈子里也听说过常凌这位年轻的少东家娶了一位残障人士,原本就有些好奇。这被撞了一猛子后,亲眼目睹陈总恨不能把爱人捧手心上护着的样子,倒也不再疑心这是对方有意为之。
陈实气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他还能不知道?
姜念尔这个二愣子,又想重操旧业混社会了吗?
还有南见凝那个不靠谱的闺蜜,借车都不问问这半聋子想干啥?
不对!南见凝那个不要命的小矬子,跟姜念尔是一路货色,这主意搞不好还是两个人商量出来的!
真是好气。
合作到底是谈下来了,大佬借机引荐了一个同侪,想要在昆海新能源产业园拿个项目。趁着这机会,大佬攒了个局,被引荐来的乔总年轻有为,入席之后,却总觉着这位头一回见面的陈总瞧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合作谈得很愉快,局散了之后,乔总在餐厅外见到了熟人——那个在酒局上大杀四方的漂亮女人姜念尔,居然是陈总的老婆?难怪当年席上的几个老家伙都捧着她,敢情这是少奶奶啊。
突然被死去的记忆攻击的感觉很不好,乔总当年言行生涩,还在酒局上言语嘲讽姜念尔,这如今真成合作关系了,以后见面多尴尬。当然,不久之后项目正式开始后,乔总才知道自己杞人忧天了,因为姜念尔早就离开了常凌,他们根本不会再碰见。他操那些闲心都是无用功。
真正该操心的人老早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大祸临头,次日下班后赖在婆婆家蹭了个饭不说,还企图请婆婆看电影来拖延时间以躲避陈实的清算。
然而躲避并没有用,陈实亲自去父母家把姜念尔抓了回去。
惩罚不重,但很扎心。
陈实开了个视频,让姜如男给她姐姐上了一个多小时的思想教育课,然后没收了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吃两口冰激凌的权利。
姜念尔眼睁睁看着陈实从冰箱里拿冰激凌出来,当着她的面一口一口吃了个干净。
就两口!真的很小很小的两口,他都不给她了。
姜念尔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敲键盘都带着股郁闷劲儿,直到要跟组走的前一天才稍稍收了收情绪,这一走得两三个月,她不想两个人别扭着分开。
她又不是不知道好歹,是非对错还是懂的,陈实可以批评她、管教她、惩罚她,但是他不能不领她的情!她忙得要死还处心积虑地帮了他是客观事实,他都没谢谢她,他凭什么惩罚她?
带着这股不忿劲儿,姜念尔裹着被子气呼呼地好半天睡不着,连盘金条都觉得索然无味,也不知道怄了多久的气,朦朦胧胧感觉到房门一阵震响,是加班晚归的陈实回来了。因为她听力不济,陈实不需要晚归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关门,反正也吵不到她,结果这回倒叫她听得一肚子气。
那声关门的震响,简直就像是陈实在掼门发脾气。
天地良心,这可就是姜念尔自行想象无事生非出来的污蔑了,陈实真要发脾气的话根本不会掼门使性子,那都是直接上床教训她的。
姜念尔钻进被子里闭着眼睛装睡,直到身边躺下来一个暖热的身体,她默默地压紧了被子边儿,陈实掀了两三下都没掀开,一时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大猫气性还挺大,陈实捏着被子角掀开一个口子,拨开乱糟糟的头发把姜念尔的脸扳过来,凑近了能闻见淡淡的甜味:“还生气呢?”
姜念尔不睁眼也不说话。
“我知道你听见了。”
这人咬着她右耳朵尖说的话,听不见那问题就大了。
“姜姜,我只是太害怕了,你懂吗?”陈实隔着被子把姜念尔抱在了怀里,贴着她的右耳喃喃低语,“你的听力条件已经不适合驾驶机动车了,我不是介意你去撞我的合作伙伴,我是担心你。”
姜念尔睁开眼睛,咕噜噜地转眼珠子,就是不看陈实一眼。
陈实轻轻地笑了一声:“不装睡也不装聋了?那我就继续说,这几年你一边上学一边在外面跑,你不知道你每一次出去的时候,我每一天都提心吊胆。担心你助听器出故障,怕你万一遇到危险情况反应不过来,我时时刻刻都想把你叫回来留在身边。可是,我向你允诺过,你想飞多远都可以,只要你能回家。”
“所以,姜姜,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不要再做这种冒险的事情了,好吗?”
姜念尔的心早就软了,哪里还记得要讲道理,刚感觉后颈上落下一个温软的吻,就麻溜儿地转身钻进了陈实的怀里:“记住了,以后不会了。”
陈实轻笑一声,低头轻轻吻着她的眼睛:“那就乖一点,明天你一走,又要异地两三个月呢。姜姜,给点甜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