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为聘》琉光绝年

2、重逢时刻

　　温启语与温末并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大约一炷香时间，两人便准备好了再次出发。
　　约摸一个时辰左右，马车便赶在天亮前到达了京城。温府早已派线人蹲守在了城门口，待温启语到府门时，温落众人早就等候多时了。
　　“父亲。”温启语被温末扶着下车，朝温落拜了一拜。“好好好！我儿回来了就好，快进府。”温落将温启语扶起来，迎进了府中。
　　“父亲，兄长他……”“进府再说。”温启语不见温成渝，心中更加担忧，忙匆匆跟着温落进了府。
　　温落将温启语带进了温成渝的房间，只见温成渝正在受针，给他施针的是一位青年，估摸着年纪与温启语相差不大，穿着一袭青衣，五官棱角分明，头发随意披散着，正在施针的手纤长，且手法平稳，可见其医术精湛。
　　“莫神医，成渝他如何了？”温落轻声问道。
　　“大公子此刻正在昏睡，毒性发作的次数愈发频繁，只能使用以毒攻毒之法方可延长寿命。”莫岚生起身答道，顺便向二人行了礼。
　　“莫神医费心。”温启语回了礼，看向床上昏睡的人。
　　温成渝双眼紧闭，唇色近乎惨白，看上去像是没了生息般，往日的温润笑意不再，这让温启语更加忧心了。
　　这边温落已将结束施针的莫岚生送出了府邸，方才折返回来，差人叫温启语一同用膳。
　　“路上辛苦，温末说你未曾好好用过膳，我叫人现做了一桌，好为你接风洗尘。”温落看着五年未见的小儿子，心中也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多谢父亲。兄长身上的毒是何时中的？可查到了解决之法？”温启语更急于温成渝身上的毒，用膳的兴致明显不高。
　　“毒发约是半年前发现的，莫神医推断这毒怕是一年前就开始下了。解毒之法目前还未发现，只能采取以毒攻毒。”
　　“下毒之人有消息吗？”
　　“毒药应该是从膳食方面进入的，可惜常年负责成渝膳食的丫鬟已经自尽了。”
　　温启语听及此，眉头紧皱，“可留下什么其他疑点？”
　　“尚待详查，你也累了，明日还要入宫面圣，此事等有消息了，我再说与你听。”温启语也只能做罢，边细细思索边用了膳食。
　　饭后，温启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启语轩，以人名为名，乃是温成渝与温启语的娘亲谢氏的风格。
　　看着熟悉无比的院子，温启语再次感慨万分。
　　进入卧房，少时诵读的诗书依然还在，床是新铺的，可以看出日日都有人打扫的痕迹。
　　一夜无话。
　　翌日，温启语在婢女的侍奉下起了床，刚用完早膳，便听外面有人禀报：“宫中的传旨公公已到正厅，请大人与二公子前往。”温启语与温落对视一眼后，两人挪步大堂。
　　温府正厅。
　　“奉陛下口谕，命温府小公子温启语即刻进宫面圣，不得延误。”舒全语毕，笑眯眯的看向温启语，又道，“小公子别来无恙否？咱家看着是有些瘦了，不过倒是长高了许多。”
　　“有劳公公挂心，紫荆山虽不如京城这般繁华，倒也美食佳肴不少，不曾吃苦。”温启语早就起身整理了衣襟，与舒全慢慢向外走。
　　“这便最好了。圣上也惦念着，让咱家亲自来接你入宫，一会儿可要好好叙叙旧了。”
　　“自然，公公先请。”说罢，二人便依次上了官家马车，直奔皇宫。
　　皇宫，承和殿。
　　“陛下，温府小公子到了，可要传唤入殿？”舒全进殿先问道。
　　“宣他进来吧。”顾清河放下手中奏折，起身下了台阶。不一会儿，温启语缓缓走了进来。
　　今日温启语穿了一袭白衣，头发依旧高高束起，颇有“我愿君子气，散为青松栽”之意。
　　“臣温启语叩见陛下。”温启语刚要跪拜，只听顾清河道：“免了吧。”温启语顿了一顿，而后改为拜见。
　　“规矩倒是记得挺全。”顾清河走到温启语面前，看着眼前鞠躬的青年，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不过更温润了些，不似少年时那般锐气了。
　　温启语躬着身子，满眼皆是明黄色，忙道：“朝中规矩莫不敢忘。”
　　“以后单独召见时这些俗礼就都免了吧。”顾清河转身向前，不再看俊俏的青年。
　　“谢陛下。”温启语起身谢过，缓步跟上。
　　“你继任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后日子时开始，老国师隐居多年，也不好再做叨扰，你的授印仪式便由朕替代。”顾清河摸着腰间的玉佩，说道。
　　温启语坦然从之，于他而言，授印仪式只是个仪式，并无多大的用处，只是皇帝亲自授印，倒是让他有些别样的感触。
　　“朕记得你今年刚刚二十岁，继任后不足一月，又到了你举办生日宴的日子了。”顾清河说着，取下腰间双鱼纹玉佩，转身递给温启语。
　　“陛下这是何意？”
　　“这玉佩是旧物，今日便当做是给你的回京之礼了。”温启语接过玉佩，谢了恩。
　　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所制，上面雕刻了两只栩栩如生的锦鲤正在交缠嬉戏，温启语看后连忙道：“这是元妃娘娘的遗物，臣不能收。”
　　“收着吧，朕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之理？再者，朕将你送走，让你与家人分离，理应补偿。”顾清河看着温启语，一双墨色的眼眸像是要把青年吸进去一般。
　　“陛下当年送我走后，可有半分后悔？”五年来温启语一直想问的问题，到底还是被问出了口。
　　而后，温启语心里又有些懊恼，明明知道顾清河不得不送他走，但还是想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半分后悔。
　　“你想听什么，我便说什么。”顾清河定定的看着，不愿错过他脸上的半分表情。
　　“臣已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陛下也不必放在心上了，这玉佩还请陛下收回吧。”温启语抿唇，有些固执的将玉佩送至顾清河面前。
　　“看似温润了，实则还是爱使小性子。”
　　“若是陛下事事决策都与臣说，臣便不会……”
　　“朕后悔了，从把你送走的第一天就开始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