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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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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应下来,似乎是怕两边的祖宗反悔一般,连订婚都省了,直接选了最近的吉祥日子,除了接下置办婚礼各项事务的人,没有人关心这场婚礼。
薄蓝追在温揽州身后,他为了甩开她,脚步越来越快,逼得她不得不小跑起来,“温揽州,你考虑好了吗?”
他突然顿住脚步,薄蓝一个没刹住车撞到他背上,温揽州倒是避嫌,立刻退后两步,面上淡漠,“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了吧,我倒是应该恭喜你。”
“新、婚。”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希望薄小姐不要纠缠我了。”
这才是正轨,这种女人!根本!根本!不值得生气!不值得!
薄蓝知道他的性子,也知道这桩人尽皆知的婚事已经足够浇灭他心里对自己的那点喜欢,死缠烂打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她确实也毫无辩解的余地。
他的背影挺拔倔强,她时常会想,如果联姻没有来得这样急,会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枝丫上的叶子枯黄,冷风一吹也难以负隅顽抗下去,无可逃避地飘落大地,无比逃避地凋敝腐烂。
正如这片枯叶的命运一般,她“得罪”他是必然。
婚礼举办在温家名下的酒店。
会场整体布置以圣洁的白色为主,象征坚持不懈的爱情的白色木兰花散布整个会场,洁白芬芳。
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到底有几分爱情掺杂在其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会被祝福,温家和薄家会强强联合。
薄蓝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穿婚纱的模样,受着众人的吹捧,面上并没有几分喜悦,这并不妨碍她的美,反而因不苟言笑更加契合白色婚纱带来的圣洁。
富丽堂皇,名流贵胄,西装革履,衣香鬓影。
剥去这层婚礼外套,不过就是另外一个名利场。
“不是说了在路上吗?怎么还没来?!”
“夫人,少爷昨天喝得有点多,我再去催一下。”
“不知道拦着点?!还不快去找!”
典礼按照流程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温总,夫人!不好了!少爷少爷!不见了!”
“什么?”
“我问了昨夜少爷留宿的地方,那边说他已经走了,可现在还没到!”
“怕不是反悔躲起来了!还不快去找!”
“下面,让我们有请今日的男主角!”
交谈声霎时收敛,受邀而来的顶尖乐团配合着演奏,悠扬的乐声恰如其分地响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迟迟没人上来。
台下不禁慢慢出现了交流的窃语,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演变得越发哄闹起来,主持人干笑着找补。
薄蓝手里握着铃兰花,得到新娘入场的通知,眼前大门缓缓展开,她一步一步从容地走在红毯上,向着不存在的新郎走去。
总要等个好时机。
温家并不知道这一找就是到了典礼举行的时候也没找到人。
对这门婚事,若不是薄蓝固执,薄朗根本不同意,这会儿新郎还迟迟不出现,联想他那“好名声”,更是气极,他冲上台把被孤零零晾在台上的薄蓝领下来,也是没人有资格说半句闲话。
但这番动作显然将全场的骚动推向新的高潮。
薄温两家的联姻,在场的都是一个圈子里,见惯不惯,能不明白里面的事,温家二少婚礼当天还没来,这可真是个大笑话,说不准昨晚醉倒在哪个温柔乡现在都爬不起来。
薄家被晾了,就算薄蓝有多不重要,也是代表了薄家的颜面,在场的薄老爷子一定是找温家夫妇要个说法的。
这种丑事温家夫妻哪有颜面大庭广众之下聊,自然是要引薄家人到静处,薄蓝看准了机会,趁着混乱,提着裙摆也跟了上去。
没想到刚出了门,就被人拽住手臂扯到另外一边。
薄蓝正要挣扎,抬头看清来人就松了劲,“你怎么来了?”
温揽州也是西装革履的打扮,他身高腿长,穿这种制服更衬得长身玉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他话不多说,拽着她离开,“跟我来。”。
“我有……”人在就更好办了。
温明良的缺席就是她做的,为得就是营造现在下不来台的局面,在找不到温明良的情况下,为了解决当下的颜面问题,她顺势与温总提议让温揽州替补,这确实能最大程度地挽尊。
他们这群人把家族颜面看得比命重,就是再大的矛盾,所有人都不得不同意。
这是一个馊主意。
但温揽州不从,她只能出此下策。
温揽州根本不等她说完,扯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薄蓝身上繁复的婚纱不方便,挣扎的余地很浅,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看他坚决的样子,叹了口气,本来就是坑他的,也是该提前通知一声。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请”他救个急。
两人怀揣着不同的目的躲进了一间客房。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客房的窗帘拉上了薄透的内层,屋子里映着的光昏暗,温揽州将门关上锁好,才背过身回答薄蓝的问题,并且一开口就是火药味浓浓。
“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想见我了。”
温揽州望着她嘴巴开合,昏暗的光下,她皎洁清晰,语气轻松,像静静绽放在黑暗中的一束百合花,不,应该是比花还要美。
是他偷来的,想要掩藏起来的珍宝。
“应该是你一辈子不想见我。”他纠正道。
薄蓝懒得和他贫嘴计较。“满意了?”
温揽州走近她,黑沉沉的眼睛望着她,让人觉得像黑暗中被狩猎的猎物,“不满意。”
报复心好重一男的!
“今日起,我好好一姑娘无妄之灾地可就挂上温家弃妇的名声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非要看我更惨?”
“哎?”她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胸膛,“你要不要考虑救一救我?”
温揽州握着她不安分的手指,顺势将人抱到怀中,嘴上却不饶人,“你可是温家弃妇,我又凭什么接手?”
薄蓝忍不住腹诽,你倒是嫌弃得真诚点啊!
难不成喜欢刺激的?
她的吐槽没说出口,就被人堵住唇瓣说不出口。
不是这人?
……还真喜欢刺激的啊?
薄蓝费力地推开他,急促地呼吸调整气息,“我……我可是别人……未婚妻,你这么干……触及了道德……底线……”
温揽州揉揉她的面庞,阴阳怪气道,“想起来了?最开始你不应该跟我过来。”
“你在想什么?”
薄蓝感觉自己不过是目光躲避了一下,就被温揽州开口追问,今天这压迫感强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温明良今天不会来了。”
“?”她知道,因为这事就是她干的,怎么温揽州似乎也很清楚?
“你怎么知道?”
“我冷静好了,”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起他们之前的约定,“我可以现在回复你吗?”
薄蓝恨不得拍他脑门,都猴年马月的事了,过期不候!
“说。”
“只要你以后不骗我,我们就可以继续在一起。”
……等你,黄花菜都凉了。
“你怎么不等我离异带俩娃的时候再说?”实在是没忍住。
“忍不到那时候。”他摇摇头诚实道。
算了,时间紧急,她得想办法劝他“救急”,互相讥讽环节暂且结束。
“说真的,今天的新郎可以换你吗?现在两家都下不来台,除非找到温明良,当然他得是清醒的,否则他们就不得不接受换人。”
这不是薄蓝的一时冲动。
“你为什么派人看着我?”
“有吗?我干嘛派人看着你?”当然要狡辩,否则以这位祖宗的记仇知道她设了套,怎么可能钻?“温明良?这事之后再说,你先说你答不答应?”
温揽州心里有了答案,嘴角轻轻勾起,塞在胸口的一团郁气终于散开。
“听你的。”
“真的?!”
薄蓝简直不敢置信,生怕他反悔一样,眼睛亮亮地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你等我……不行,你和我一起!去找温总!”
这会儿说不准已经有人发现新娘也不见了,八成会以为她不堪受辱,也离开了,这样这场盛大的婚典只会和污点一样被急不可待地抹除,时间耽误不得!
薄蓝一手抓着温揽州,怕他跑了,单手去开门锁,可屋里昏暗,看不真切,实在有些不方便。
在她和门的斗争即将胜利的前一刻,温揽州忽然自身后揽住她,攻击性收敛得干净,“你会对我好的吧?”
“当然!”
他很喜欢这样亲人,密密实实地仿佛无法挣脱,薄蓝读不懂他的目光,让她产生一种他远比她想的更要喜欢她的错觉。
温揽州的目光痴缠在她的脸上,依旧分辨不出她的承诺到底有几分真,手指在她柔嫩的脸侧摩挲。
但他愿意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