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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求贤若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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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大此人史苗已经暗中注意许久。
忠心,办事一板一眼有点轴,但是敢说话,很看中主家的认可。
浑身是胆,急了把丑事都给您一点儿不剩的抖落出来。
而且上过战场的人,自带杀气,镇得住场子。
不过史苗给他安排的活计是车夫,专管贾赦贾政读书以后进出。
平常去哪儿,做了什么都要和史苗汇报。
若是他们进书院不出门的时候,焦大就当跑腿侍候,密切关注二人动向。
如果让焦大当车夫打杂,平时焦大肯定不愿。
但史苗如此郑重,说明了背后的重要意义,焦大自然是一百十二分愿意的。
史苗道:“你是跟国公爷去过战场的人,我自然放心,旁的也不用你管,若他们要做出什么违背祖宗之事,你且告诉我,也不必拦他们,由他们去。”
太太既然让他当‘耳报神’,若两位爷犯事,应当尽心规劝才对。
怎么反而让他不要管,且随着二人去?
焦大一头雾水:“太太,为何?”
史苗自然有她的考量:“他们连这点事都挨不住,偌大的家业交道他们手上,左右不过败了,我何必劳心。”
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史苗知道有原著的加成在才懒得费心去管。
他们哥儿俩在京城都没闹出大事,在金陵城,就更掀不起风浪。
贾赦和贾政就不是那种能兴风作浪的人,端看上面想不想收拾你。
如果贾赦和贾政的能耐真对政局有威胁,何必把贾元春送进宫里熬那么几年?
后面还处处被宫里的公公勒索。
焦大没有言语,就算太太说不必管,但太太把这件事交道他手上,就算豁出性命去,焦大也要规劝两位爷才对。
史苗最怕灯下黑,别因为贾赦性子跳脱,焦大只顾着把精力都集中在老大身上。
史苗又叮嘱焦大:“大爷素来跳脱,二爷过于沉静,二人你都不可放松。”
毕竟老二贾政今后也有很多个姨娘。
尤其心思不正的赵姨娘,贾环都把宝玉烫伤了,贾政也没什么表示。
还有贾环编排宝玉强/奸丫鬟那一遭,贾政事后也没料理说瞎话的贾环。
这么拎不清,你家不乱谁家乱?
贾赦和贾政有本事的话,原著中就能底气十足的一口回绝王子腾,绝对不窝藏薛家人。
可惜……哥儿俩都没这个底气。
焦大躬身:“老奴知道了。”
在史苗的管理下,俩儿子办事一等一有效率,择定吉日,去书院求学的诸事都预备妥当。
有人坐不住了。
那人就是赖嬷嬷家儿子,赖大。
本来赖大自小就跟在贾政身边,他母亲在太太跟前极有体面。
偏偏这一回,二爷居然不让他跟着去书院。
赖大满心不愿意:“娘为何不求一求太太,顾着点儿子的前程,让我和二爷一起去?”
赖嬷嬷好心劝他:“我不让你去,当然是为着你前程,真去了坏事,咱们一家子的前程,都要毁在你手上!”
赖嬷嬷也不想让儿子去,自己养的孩子,脾性她清楚。
太太最怕的就是有人借府上的名头耍威风,她这儿子还没够火候,脑子机灵心眼多,沉不住气。
赖嬷嬷又道:“况且,又不是太太不让你去,二爷的意思,你倒好好想想,哪里服侍得不好。”
二老爷自己做的事,赖嬷嬷刚好敲打儿子,让他磨一磨性子。
对于贾政没带上赖家人一事,赖嬷嬷却不太急,出头的椽子先烂。
现在太太还很倚重自己,不愁将来。
只管如今让二爷好生进学,有了前程,她儿子还愁去处?
可她儿子好像不知赖嬷嬷的一片苦心,并且早就对赖嬷嬷不满。
赖家儿子耸耸鼻子,气鼓鼓哼了一声:“母亲日日顾着几个姑娘,但姑娘们总要嫁出去,最将来最多再赏点钱财,何必呢!”
他母亲也是,天天在那些姑娘跟前充什么好,服侍好家里的爷才要紧,将来荣国府的家业,都是爷们的。
二爷多分点,他们跟着二爷长大,才有好日子过。
赖嬷嬷警惕看一眼门外,回头就在儿子身上重重拍一巴掌。
“闭嘴!还不快去给二爷收拾物件。”
人多耳杂,早前大姑娘吃的亏,他也想吃一回?
赖家儿子不敢回嘴,抱着头悻悻离去。
哥哥们要去求学,当妹妹的自然要送点礼物。
都是她们亲手做的荷包、扇套等物,贾赦和贾政各得一份,拜别母亲,往钟山书院去。
见哥哥们都能出去玩,贾敏有点不高兴。
“母亲,哥哥们有去处,前儿答应我们的先生呢?这都多久了!”
早前母亲说好的,她要学什么都成,最后还是找了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先生……
史苗也觉得对不住姑娘们。
不是史苗不找,而是真的找不到啊!
但史苗已经想好了另一个方案,并且初具雏形。
史苗对几个女儿笑道:“你哥哥们去书院,倒让母亲悟了,咱们对金陵不熟,不如放出榜去,让先生自己上门来投帖子。”
她一提,贾姝、贾媃、贾娴还有最小的贾敏都来了兴致,立着耳朵认真听。
贾姝道:“我听外面人说,坊间招工都会去张告示,找账房、找厨娘、找帮工的都有。”
贾敏乐得拍手:“这最好!还是姐姐知道得多。”
史苗点点头,把自己写好的册子拿出来。
“我也这么想,稿子已经拟好了,章程也想的差不多,你们整理一下草稿,可有要增删。”
贾姝接过,几个姑娘脑袋对着脑袋,研究了一早上母亲的求贤计划。
最后纷纷感叹:“母亲真厉害……”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贾赦和贾政两兄弟坐着车走了大半日,终于到钟山书院的山门外。
下了车,入目是树林染上黄色,房舍掩映山间,十分清幽。
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却不是贾赦所想的那种好地方。
从马车出城,贾赦就开始后悔了。
城里那么多书院,老二非要找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
要他早知钟山书院如此荒芜,他才不会巴巴念叨要跟来!
守门两个小厮模样的人看见人来,连忙迎过来。
贾赦撇撇嘴,向后退一步:“老二,你来……”
贾政坦然自若,对那二人作揖道:
“在下贾正,这位是家兄贾赤,京城人士,因家中有变随母亲迁居江南,先前已投过名帖。”
负责接待的人一听,就是早前山长提过那一对兄弟。
见他们衣着素淡,人也生得温润端正,有几分读书人风范。
二人也彬彬有礼:“请二位随我来。”
贾政和贾赦两兄弟连带着几个仆人,刚好住在一个很小院子,三间房子。
旁人看他们兄弟二人各自带两个书童,还有一个车夫,又住一个院,已是极不错了。
钟山书院出的秀才进士,比不上崇正书院,但钟山书院师资在几大书院中也能排上号。
唯一不好就贵,但钟山书院也不是那等只要你有钱就能进的地儿。
须得有学识,还要有三位有德之士作保写荐书。
所以这里面的学员,都小有家资,且兴趣广泛,有些人并不是专程为读书而来,就为拓展交际圈。
贾赦进到书院里,方觉这书院别有洞天,景色优美。
只是景致再美,终有看腻的一天,贾赦半是抱怨半是夸奖对贾政道:
“二弟真会找地方……”
兄弟二人才安顿下来,马上就有住在隔壁小院的三个同窗结伴来串门。
几人互相见礼,自我介绍。
分别是钱塘人士陈深,姑苏人士王放,金陵人士张杰。
贾赦打眼一瞧,三人小团队中说话最有分量的应该是张杰。
瞧瞧这身绸缎儒衫外面还要骚气的罩着浅色纱衣,腰间羊脂玉环,扇坠上镶嵌着一颗祖母绿,头巾上的卷边用的都是银线,尽显低调奢华。
早知道自己也弄一套穿穿,免得叫人看低了去。
张杰倒也没有一来就摆出以貌取人的姿态,反而表现得十分谦和有礼。
“二位仁兄皆姓贾,又从京城而来,不知和京城回来的国公府可有渊源?”
贾赦心里嘀咕,这小子应该都打听得差不多了,他们两兄弟对外的介绍都是和那个贾家无关,怎么还问!
贾政不疾不徐道:“虽说都沾贾字,祖上没交道和姻亲,只是这回入学,反是那边贾家的大儒帮忙做了保人。”
众人摆出一副懂了的神情。
贾赦补充道:“我们怎么会和公府有瓜葛,在下姓贾名赤,公府大爷……”
贾赦被二弟拿着笔杆戳了一下后背,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两兄弟尚未在外行走过,自己若是说出贾赦这个名字。
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蠢,太蠢了!
贾赦连忙打哈哈:“谁知公府大爷二爷又叫贾什么呢?!”
张杰等人被他的幽默风趣逗乐,只让二人不必生疏,今后有事记得寻他们帮忙。
寒暄几句,几人便借口不叨扰二人布置房舍离去。
贾赦忽然觉得,此地也不是那么没意思。
等拜访的人走远,贾敬才一脸幽怨:“大哥,言多必失……”
贾赦无所谓:“这有什么办法,你倒是好,还叫贾正。”
不过贾赦现在还不想透露真实身份,等到将来,他一定要给钟山书院一点小小的震撼!
来到书院的第三天,贾赦已经勉强适应书院的床铺,又多认识了几个人。
至于张杰等人对他们不冷不热,大约觉得两兄弟没有结交的价值,谈不上多热络,但也还有礼。
等散学时候,夫子一走。
张杰就从夹页里翻出一样好东西,站在凳子上大声嚷嚷:
“新闻,金陵城里的新闻!”
张杰说着就把手里的文书展开。
三两个学子围上去:“这是什么?”
张杰骄傲的扬起下巴:“我家小厮揭来的求贤榜啊?”
“咱们有君子六艺,从京城来的荣国府为求女师,弄出一个什么……五育并举。”
荣国府?!
原本不想搭理张杰的两兄弟,同时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