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邪神打扰我基建》Ynnnnn

115、第 115 章

　　[命运]的权柄被夺走了。
　　神国摇摇欲坠，却还不至于崩塌的地步，谢涯站在原地，看着那漆黑的液体翻涌，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就是打着这样的目的？”

　　将计就计，进入神国，偷窃走他的权柄。

　　“当然不是，”与摩西的不同，沙利文的生命活胎形式没有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只是泛着淡淡的发光纹路，上面镌刻的知识仅仅是注视、就有让人发狂的潜质，“[命运]只不过是你融合最好的一个权柄而已，我可并不因此满足。”

　　“你的眼睛是[兽]，心脏是[时间]，只要吞下你，再拿走欢愉女神的头骨，我便能拼凑出一具完整的人形——也就是，彻底的新生命，彻底的神明。”

　　黑色的潮水迫近了，然而谢涯依旧面无表情：“所以呢？如果，我没有上你的当，你又会怎么办？”

　　“怎么办？呵，你会这样做，毕竟你拥有的那些羸弱权柄，就注定你无法以强攻突破。思来想去，不就只有这一条路么？没有别的可能性。”
　　“确实。“谢涯认可地点了点头。

　　而沙利文融化成的黑色液体发出嗡鸣般的低笑：“别沮丧——你的失败并非毫无意义，我会继承你的权柄和力量的。于是以神的躯壳，将旧的世界、旧的规则焚烧殆尽，而我则是新生的造物主。”
　　“听上去很中二。”谢涯评价。

　　“呵呵，你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懂。生命学派里的每个人都有执念，挽回过去、或是创造新生——为什么不能两个都做到呢？我将立下新的秩序。”
　　“你这么做，[秩序]同意了吗？”谢涯语气平淡，“而且，你不觉得自己话还是很多吗？”

　　沙利文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枚钥匙——”

　　然而已经迟了。
　　谢涯拿出乔伊斯那漆黑的储物手镯，向其精准抛去！

　　这之前被沙利文忽视去向的“束缚之镯”，原来是莫妮卡送给乔伊斯的礼物，只要找到炼金术士的弱点，便能暂时将其束缚——也就是将水火不侵的东西暂时关起来。

　　在纳西尔的[科技]神国内，乔伊斯便是依靠这个镯子，束缚住了和谢尔盖·琼斯同行的炼金术士，取得胜利；而在地狱小屋，莫妮卡和摩西的战斗中，当时的他们没有靠近二人弱点的能力，就算有镯子也无计可施。
　　而如今，同样水火不侵的谢涯自然能将沙利文一时抵御，而弱点，倒也好找——

　　他吞下的那枚命运之钥，此刻正在漆黑的水液中闪烁着光芒，想不发现都难。
　　胃部作为消化器，当然能算是弱点。

　　当黑色镯子触碰到黑色水液，便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瞬间将沙利文的“生命活胎”收纳。与此同时，他们所处的神国场景突然像镜面一般一片片碎裂，哗啦一声，重新露出假面舞会一片狼藉的会场来。

　　“你的思考能力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竟然没发现那不是神国，而是在魅惑术和梦魇的捏造下，以[深渊]之力做出的模拟。”谢涯平静地说。
　　沙利文从一开始就没有进入祂的神国，那枚命运之钥自然也是假的。他只是在梦魇、魅魔和[深渊]的三重幻术下沾沾自喜，肆无忌惮地表达着自己胜利的得意，却没发现，战局已然颠倒。

　　他太自大了，总认为细节无关紧要。既不知道摩西活了下来，也不知道谢涯在地狱的这两年里，和[深渊]斗智斗勇，薅到了不少好处——几乎是可以与权柄比肩的东西。
　　[兽]的权柄给了他不坏的躯壳，[时间]让他的灵魂存于世间。

　　而[命运]呢？

　　谢涯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命运]的权柄我融合得最好——所以，不该更警惕吗？”
　　——掌控[命运]的神明却依旧敢来到这里，不就说明看到命运的结局了么。

　　这样说着，祂举起手/枪，对准镯子，扣下扳机。

　　“砰！”

　　一声枪响。

　　那愤怒地摇晃着、马上就要冲破桎梏的躁动液体，瞬间停滞，宛若被按下了暂停按钮。
　　——此枪名为“握手言和”。是[秩序]之神的产物。

　　……说着要做创世主，却终究还是没法脱离他所反抗的[秩序]啊。
　　谢涯微敛眸光。

　　祂的身后，战局尘埃落定。

　　阿加雷斯结束了战斗，把借来的千变还给柯林，对方骂骂咧咧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身旁的机械臂吊着几个奄奄一息的敌人；克尔玛由于放了太多束缚魔法已经油尽灯枯，紫色的眼睛都失去了原本到处乱看的活力，咸鱼瘫在沙发上缓慢恢复蓝值。
　　而乔伊斯手中的另一把千变，在贯穿琼斯夫人的胸膛后，重新变为圆球把摩西收起来。红发的血魔不可避免还是受到了点伤，在血肉魔法的效用下缓慢地愈合着，看上去有点邪异。然而当他走到谢涯身边时，已经看不出异常了，只是一起看向那枚漆黑镯子，叹了口气：

　　“如果老师知道她的镯子困住了沙利文，也会很高兴的吧。”
　　她无愧于天才炼金术士的名号。

　　而谢涯没有说话，往前走几步，将那枚镯子捡起来：“只能暂时关押，没法处理。”
　　“握手言和”的效用还在祂身上发动，而正如沙利文之前所说，祂的能力倾向于控场，攻击性不足，本身也没有足以毁灭这近神事物的力量。

　　柯林在一旁出主意：“送去纳西尔？让[科技]处理。”
　　谢涯想起缺席的系统，沉思了片刻，最终决定采用这个方案，至少先进行尝试。然而，当祂准备发动回城技能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让祂动作一顿：

　　“等等！”
　　婉转的声音。

　　谢涯回头看去，发现居然是那缸深海人鱼中的一个，他们逃出生天，此刻惊魂未定地双手交叠，挡住胸前，唯有一个却神情不同，一眨眼的功夫，甚至从水缸中跳了出来。

　　水花四溅，鳞片在霓虹下闪耀光泽。下一秒，她身上的鱼尾变幻，容貌和衣着也瞬间融化重组，不出片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个唐装马褂百褶裙的黑发少女，衣角还有点湿润的水渍。
　　她眨了眨那双乌黑的眼，笑了笑，声音温柔而沙哑：“神交已久，此时还是初次见面。”

　　“——谢先生，你还是别把那个东西给[科技]比较好哦，祂现在有点自顾不暇。”

　　谢涯面无表情，精准地吐出这人的名字：“苏。”

　　观察者的学生、克尔玛的救命恩人、系统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此刻终于浮出水面。周三傍晚，假面舞会结束后，和塔克所言分毫不差。

　　而这容貌平凡的少女被点出身份后，略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头看了克尔玛一眼，说明来意：“如果您不介意，先把沙利文交给我怎么样？我可以把他拿走的圣骸分离出来。”

　　她仿佛知道谢涯要说什么一样，抢先又道：“如果您不相信我——我们一起去纳西尔，如何？”

　　奇怪的态度。

　　在众人同时紧张起来的视线中，谢涯看向她：“[科技]并不待见你。”
　　而苏笑笑：“我们的确有误会……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将会知无不言。”

　　接着，她又补充：“请放心，我对圣骸没有任何觊觎，也不是想借机危害谁……甚至相反的是，我的目的是表达友好。”
　　谢涯冷冷道：“表达友好，却选在这个时机出现？”

　　少女无辜又乖巧地眨眨眼睛：“因为我知道，在此刻我能帮您。”
　　神明直白地问，一阵见血：“你是谁的神使？”

　　……苏叹了口气。

　　“[星星]。”
　　她说。

　　在场众人顿时戒备起来。阿加雷斯更是惊呼：“那不是第一个被污染的旧神吗……”

　　“是的，谢先生，我代表的是[星星]。”而在各色视线注视下，少女低声说，声音沙哑又带着感叹。

　　“——那个陨落在遗失之地，连力量都被污染，却一直注视着这世间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