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是我站哥》续谨

4、眉月如钩

　　“何月，考得怎么样？”

　　“何月，你估分了吗？”

　　“何月同学，目标大学是哪所？有什么感兴趣的专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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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结束后，这样的话语时常出现在何月的生活中。

　　“还不知道。”

　　“暂时还没估过分。”

　　“好的，谢谢老师/叔叔阿姨/伯父伯母。我会认真考虑的。”

　　何月的回答就像做选择题，每次的答话都从这三句话里选。

　　她的高中生活已经结束在那个烈日炎炎的下午，现在的她正在过农家生活。

　　每天，她都要和堂哥何云一起去忙着三家的田地，还要给何罗补课，争取把这留守儿童的功课提一提。

　　偶尔，何罗也会问：“阿姐，你想去哪所大学？”

　　“我也不知道。看看分数如何。”

　　何月还是没有将心底的秘密告诉小堂弟。

　　而她知道自己的分数，也是在一个晴天的下午。

　　班主任和校长走了半天的山路，在路上打了好几个滚，拄着随便找的拐杖，才找到了何月家。

　　“何月同学！恭喜你！你的高考分数出了！你是最高分！”

　　“恭喜何月同学！你要好好填报志愿啊。不要浪费这么高的分数！”

　　后面说话的是班主任，这三年他给何月带来了老母亲一样的关心。

　　很快，兴奋得难以自我克制的何云从邻居家借来了鞭炮，乡村里响起了过年后的第一声炮声。

　　这下子，整个村都知道了。还没到日暮时分，附近的几个村已经传遍了。

　　何月在得知自己的成绩后，冷静得不像话。但只有她知道，她高兴得很，并且因为太过高兴而开始神游太虚。

　　她终于离自己的梦想更进一步了。

　　人群散去之后，何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妹妹身旁。

　　“阿月，这些年辛苦你了。你只要做你想做的、走你想走的路，不管其他人说什么。”

　　何月眨眨眼：“即使我将来赚不到大钱。”

　　“对，即使你赚不到大钱。哥哥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做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至于钱，我把家里的地都种上，一定会有你一口饭吃的。”

　　听得这话，何月赶忙低下头，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一直以来，村里人都会告诉自己的孩子：“要好好向何月姐姐学习，认真读书，以后才能赚钱。”

　　在这个贫困的山村里，赚钱成了大家最大的愿望。

　　但是，这与何月多年以来的理想是背道而驰的。

　　何月没想到，自己的堂哥居然察觉到了她的心思。

　　她抬起头努力憋回眼泪：“阿云哥，如果我赚不到钱，并且长时间没有成就，村里人笑话你怎么办？”

　　“谁敢笑话我？谁敢笑话我妹妹？看我不上去揍他个脑袋开花！”

　　听到这话，何月彻底放下心来，又开始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她几乎是瘫在竹椅上，漫不经心的。

　　“那如果我回不来了呢？”

　　“什么叫回不来？”

　　何云很是紧张。

　　“就是我又菜又虚荣，赚不到钱逃避世俗，不敢回家。”

　　何云努力思考了一会儿，神情认真。

　　“那我就带上阿罗还有姑婆，去找我爸还有叔叔婶婶，我力气大，多打工肯定能养活他们。你要是心情变好了，就回来看看我们。”

　　何月听着这话，眼睛又开始湿润。

　　何云又说：“阿月，我知道你压力很大，想得很多。但不要害怕，还有我，万事还有哥哥。”

　　何月嗯了一声。

　　良久之后，何月望着天上的星星，悄声道：“阿云哥，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我知道，看你那个样子，哥哥就知道我们的阿月其实是开心的。”

　　“谢谢你。”

　　也谢谢已经去世的亲人，还有那些永远不到三十岁的曾爷爷们。

　　谢谢他们给了我无穷的力量，也给了我一盏永不熄灭的指路灯。

　　***

　　填报志愿的日子来了。

　　何月拿着志愿草表，排队等着上机填写。

　　一旁的班主任欲言又止，他已经看过何月的志愿表，想说什么劝说的话，但又知道很难说得动自己的学生。

　　轮到何月了，她登录账号密码，随后将平行志愿填满。

　　何月只填了两个专业，一个是自动化系，另一个是航天器设计。

　　至于学校，无一例外均是国内的Top名校。

　　班主任擦擦汗：“何月同学，不再考虑了吗？”

　　“老师，我不改了。”

　　没多久，志愿确认表就被打印机吐了出来，何月在上头签字摁手印，副校长接过盖章。

　　“谢谢各位老师这三年的关心和照顾，我回去了。”

　　何月冲几位老师鞠过躬之后，脚步轻快地走出了这座自己奋斗了三年的校园。

　　她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不过这个时候还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何悦心里如是想。

　　至于学费和生活费，在成绩出来之后，她就获得了多笔奖励。这些钱，足以支撑她四年的学费。

　　何月爬了半天的山路，才在太阳公公的余晖下回到自己的小茅屋里头。

　　姑婆正在摸索着剥毛豆。

　　“姑婆，爷爷生前的收藏的剪报放在哪里了？”

　　“我想想……应该是那个大柜子……那可是大哥自己打的。”

　　何月放下东西，很快就找到了爷爷的收藏品。

　　她打开红色塑料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建国后第一位领袖的半身彩照。照片被保养的极好，没有任何污渍，虽然这照片非常容易寻到。

　　简报就放在照片下头，厚厚的一沓。

　　何月仔细翻阅着。

　　她几乎能从那充满热血与奋斗的事迹中感受先辈们走过的峥嵘岁月。

　　尤其是两弹一星的成功研发，更是大大提升了祖国的国际地位。

　　还有一部分是手写的新闻纸，听姑婆说过，那是爷爷蹲在大队、听着他们的收音机记下来的。那个年代，祖国正在经历立国之战。

　　那一场战争，因为祖国缺乏护国重器，所以胜利只能用人命去填、去换。

　　何月翻着这些泛黄的报纸，脑子里浮现着村口的炮弹坑，还有那几位葬在自家墓地里的曾小爷爷们。

　　外头的月光开始倾泻而下。在朦胧的月光里，何月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在战火中前赴后继、不畏生死的先辈，以及无数的抗战英烈。

　　还有这些年挑着担子在山路上来回走的自己。

　　何月决定将班主任说的话彻底抛在脑后。

　　走出校园之前，矮胖的班主任悄悄地对何月道：“如果你想改志愿，给老师打个电话，现在还没到志愿填写的截止日期。”

　　而另一边，明山刚刚完成一个广告的拍摄，虽然现场条件很差、导演要求很高，但报酬很诱人。

　　“小老板，快看快看！”

　　朱学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端茶倒水，而是赶紧拉着名山来到电脑屏幕前。

　　“看什么？”

　　明山一脸的不解。

　　“看你想要看的东西，你不是要我查各省的高考情况吗！我今天才看到，我们的何月小姐姐居然是G省的最高分！”

　　“什么？”

　　明山一听这话，赶紧扑到电脑屏幕前浏览起来。

　　这是一个网友做的各省高考状元合集，并且配上照片、高考总分以及所在的高中，而明山崇拜的那个少女也在其中。

　　“阿月姐好厉害。”

　　明山一边翻着网友的评论，一边喃喃自语道。

　　“确实厉害，无论是裸分还是算到加分，何月小姐姐都是第一名。”

　　朱学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小老板。

　　“那肯定的！你也不看看阿月姐墙上那些奖状。”

　　明山一脸的有荣与焉。

　　他乐呵呵地翻着论坛网友的评论，脸上的笑容更是开了花，到最后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

　　“阿月姐怎么这么厉害呢，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学习厉害，干活也很厉害，真是 SSS+厉害！”

　　“我这下真的相信了，人和人的脑子就是参差不齐的。小老板，咱也向何月小姐姐看齐吧，你这周的作业又被老师说了。”

　　“高兴的时候别说这些扫兴事，我会努力学习的。朱学哥，你身上有没有现钱。”

　　“有倒是有，你要做什么。”

　　明山紧紧地盯着何月所在高中的地址，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有用。过两天再还你。”

　　朱学把钱包掏过来，把里头的钱都塞给了明山，然后假装翻找东西。

　　“哎呀，怎么我给老妈汇钱，还得填写这么多表啊。”

　　明山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偷偷地瞄着朱学的动作，看对方把东西放进抽屉，这才转移了目光。

　　等到朱学出去，明山赶紧拿起资料，仔细地看了三四遍，刚想把东西放回去，但又担心自己遗漏了，立马拿起便签纸把重点记了下来。

　　至于已经关门出去的朱学，靠在门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表情。

　　但他却低声地说道：“小老板，你这演技，实在是不行啊。”

　　明山把攒的钱拿出来数了数。

　　他的零花钱大多数都在银行卡里，要取钱必须经过老妈老豆的同意，可这次他不想让他们知道。

　　所以他一直央求老豆给他安排工作，越多越好。

　　这些钱，他打算寄给那个住在大山里的月亮姐姐。

　　数完钱，名山更是心满意足，但又觉得还是遗漏了什么。

　　他想了想，立马在各大论坛以及社交网络平台注册了账号，名字就叫做何月的头号粉丝。

　　在各个平台上都发布了自己对何月的崇拜之情后，他又登录外网账号，发了一张照片，里头是如钩的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