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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村音 ...


  •   “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何月眉眼弯弯,问道:“真的什么都可以呢?”
      “嗯。什么都行。”明山低下头,双耳通红,但是看着何月和其他目光却缱绻缠绵。
      “那行。”
      何月转过身,快速地从灶上的蒸笼里拿出了一盘蒸米糕,塞了一块到明山嘴里。
      少年愣住了。他嘴里含着米糕,双目从满怀期待变成了无神直愣。
      何月看着他,又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她伸出手,替他拢好衣领、拉好外套拉链,还顺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明山依旧是双目无神。
      “回魂了回魂了!”何月一本正经得很。
      “什么回魂了?”
      何罗跳进了门槛里,怀里还抱着一个竹篮。
      明山大吃一惊,感冒咽下嘴里的米糕片,但下一秒立刻被呛住了。
      他捂着嘴咳得惊心动魄。
      “明山哥,你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来了?”明山的声音咳的都嘶哑了。
      “哦,这是姑婆给你们做的,让你们在路上吃着。”
      何月笑意盈盈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谢谢。”
      明山接过篮子,脸色仍有些红。他很不自在躲避何月的目光,轻轻打开了竹篮盖子,这才发现里面全是带有民族特色的小玩意儿。
      他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这是绣球吗?”
      “嗯。”
      “这又是什么?”
      明山拿起一个被红线缠住的鸡蛋,更是好奇。
      “鸡蛋袋子。”何罗抢答。
      “鸡蛋袋子?这有什么意义吗?”
      “我们过年和三月三都要戴,小孩子都有。意义是……”
      何罗挠了挠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赶忙抬头向姐姐求助。
      何月嘴角弯弯,眉眼都成了弯月。她接过明山手里的鸡蛋兜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低下头。
      少年听话地半蹲着。
      何月目光深邃,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眉目俊郎的少年,又看了看手里的鸡蛋,深吸了口气,才把鸡蛋兜着挂到了明山的脖子上。
      “?”
      “平平安安、身体健康、大吉大利。”何月的声音在明山的耳边响起:“这就是鸡蛋兜子的寓意。”
      “原来这个居然是吉祥物,我真的好喜欢。”明山的眼睛亮晶晶的。
      何罗挠了挠头,欲言又止,用着非常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姐姐。
      明山:“?”
      何月的目光转到了弟弟身上,哼了一声。
      何罗从善如流,立马转身拿起竹盆,动作迅速地蹦离了姐姐,在夺门而出之际喊道:“阿姐你怎么不把鸡蛋的寓意都告诉明山哥?”
      明山:“???”
      明山:“阿月姐!”
      何月摸了摸他的头发,哄小孩一般·“阿罗乱说的。”她话刚落音,外头就传来喧闹声,村里的代表来了,要给明山一群人送行。
      明山只能把问题押后,就这样,到离开之时,少年都没想起。
      晌午过后,明山等人离开了山村,而
      何月迎来了一脸严肃的何云。
      “阿月,你老实和我说。那个叫明山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们到底打什么主意?”
      “啥?”何月装傻充愣。
      “我没瞎,也看得很清楚。这几天他望你的眼神怪怪的,他是不是想做什么?他们大城市的人到底在琢磨什么?”
      何月掩饰性地低下头:老哥,那个……是我想对他做什么,你搞反了。
      但是话自然不能这么明说。
      何月义正辞严:“阿云哥,你想多了。他只是对我们这样的人的生长环境感到好奇,所以想到处看看,多多观察,自然包括这里的人。”
      “那他怎么不那么……神神秘秘地看其他人?”
      “其他人他不熟啊,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他现在好像在A市工作和上学,可能觉得我们比较熟,所以就想找我聊聊。”
      “这样吗?”何云满目狐疑,但在妹妹的眼神压力下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
      “没错!不信你问问阿罗,他和明山的关系也非常的好,还一起玩鞭炮呢。你看看这个……还有你看外头那被挑剩下的烤红薯,都是你弟弟给挑出来的,好的都让明山给带走了。”
      何云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想起不省心的堂弟,他的眉头紧锁,一脸的不悦。
      “阿罗的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对方是不是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用什么新奇玩意勾的阿罗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
      “你真的想多了。明山顶多算半个大人,和阿罗这种小屁孩肯定有共同的语言。你没看到吗,村里像他这么大的,都下地干活了。也就只有阿罗这个孩子头整天带着他追鹅撵狗的,前些天听说阿罗还带着明山去抓了田鼠。”
      听得这话,何云火气立即上来了。
      “这个臭小子!学习不上心寒假作业也不做,我看他开学了怎么办!”
      话刚说完,何云立马抽了根竹条,大喊堂弟的名字,怒气冲冲地去找何罗算账了。
      何月眯着眼看着堂兄的背影,甩了个响指,轻轻说了声:“搞定!”
      虽然这些天和明山亲近的时候她都注意探查四方,可是经不住明山不会掩饰,还是让何云看出了端倪。
      何月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即使知道这是错误的,但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和情绪,更没有办法彻底远离明山。
      对不起堂哥,我没法当好孩子了。我内心的邪恶以及压抑多年的天性,在碰到明山之后已经被慢慢释放出来了。
      何月在心里如是说。
      没多久,隔壁便传来了何罗鬼哭狼嚎的声音。
      “阿云哥!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马上写作业!别打了!”
      “这个你不能没收!这是明山哥哥给我的!”
      “我以后认真学习还不行吗?”
      “呜呜呜!”
      何月四十五度抬头望天,嗯,虽然是多云天,太阳被半遮着,没什么阳光,但这风吹得真温暖。
      ***
      这一头,明山等人已经走完山路,上了车。
      朱学:“小老板!赶紧老实交代!不允许隐瞒!”
      明山不解:“交代什么?”
      朱学哼了一声:“交代什么?交代你和何月小姐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不要再盘那个鸡蛋啦!它真的不是核桃。经不住你这么盘。”
      明山赶紧收回满脑子的粉红泡泡,掩饰性地咳了一声:“交代……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但是你不能往外说,要保密。”
      朱学听得瞪大了眼:“小老板!没想到你居然有做渣男的潜质!居然学起了圈内的其他男人,有了恋情不公开也不承认!”
      明山无辜得很,但又不敢说出实情。
      “这件事,你也不要和老爸老妈说。”
      朱学一脸的受伤,更是难以置信。
      “无论如何都要保守秘密,我和阿月姐……外头不能有关于这件事的任何风声。如果以后真的有狗仔拍到了,要做公关的话,责任都往我身上推。就按你说的,是我要求不公开也不承认,和阿月姐没有任何关系。”
      明山说完这段话,还是满脸的严肃。
      朱学捂住胸口:!!!
      说完,明山再也不理会朱学那眼神,捧着挂在胸前的鸡蛋,傻乐着。
      呜呜呜,他好想立刻掉头回到小山村里,他一点也不想离开阿月姐。
      明明才刚刚分开,他就开始感觉内心空荡荡的。
      明山是第一次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体温接触饥渴症,他只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阿月姐身边。
      如果能一辈子待在那个小茅草屋里,一边烤着火,一边听着阿月姐讲故事就好了。
      明山望着红鸡蛋,又傻乐起来。
      可是,他好像忘了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一时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
      刚过完大年初二,大山里的村子就迎来了离别的情绪。
      外出务工人员又踏上了去往陌生城市的脚步,山村里不时响起幼儿舍不得父母的嚎啕大哭声。
      就连阿罗,都是抽噎着扑在了何姑婆的怀里。
      “如果乡亲们在村里就能找到活路,那该多好。”何云踹着手,蹲在了火盆前,叹着气说道。
      何月眉目晦暗,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往背篓里放了一堆做木工用的工具,轻声说了句:“我出去一
      趟。”
      何云在心里叹气,他知道妹妹要去哪里。
      很快,他也背起一个背篓,拿出铁铲锄头和大米,顺着村路,去往晒谷场。
      晒谷场此时是人声鼎沸热火朝天,堪比抢收时间。
      “一二三!起!”
      “往左边点!不要打歪了!”
      “挖到哪里了?”
      ……
      何云何月在晒谷场的旧址,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其中很多人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这些长辈双鬓已经发白,皱纹也爬上他们的脸庞。即使如此,这些人还是自发地来支援小学的建设。
      何月赶忙打声招呼。
      “阿叔,今个怎么这么早?”
      “早来早好啊,能多干点活。要是在开学之前把房子建好,孩儿们就不用跑得老远去上学了。”
      “阿婶,我都闻到饭香味了。你这手艺好。”
      “哎哟阿月,不是阿婶自夸,我这蒸饭的手艺,整个大队都有名,多少大席都是我蒸的饭。一会收工的时候记得多吃点。”
      “阿际,这大木头不是要留着打结婚用的家具吗?你们都给拉过来了?”
      “哈哈,那是当然。阿月姐,阿爸阿妈和我都觉得留着给阿弟阿妹们做桌子椅子更好。木头还有,用的时候再去砍就行了。”
      ……
      打过招呼,何月悄悄地低下了头,感觉眼眶和鼻子酸酸的,而内心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动。
      这就是他的乡亲们,她最可爱的亲人了。百年了,依旧不改初心,热情、淳朴、善良都是他们身上的标签。
      而她也要按着规划好的路,扎扎实实地走下去,尽自己所能守护这些最可爱的人。
      她甩了甩头,坚定地背着背篓,朝着挖地基的人群走去。
      “阿叔,今天可得给我铲满一箩筐啊。上次你都没给我装满一筐土。”
      “放心,阿月,今天可有得你背。我们这地基才挖到黄泥,还得再向下挖一挖。你们年轻人可别叫苦。”
      “那可放马过来喽!谁怕谁!你说对不对阿月姐?”
      一个与何月年纪相仿的男孩从后头窜了上来,把背篓放下已经挖了有半人高的地基里,一脸的干劲。
      “对!阿叔,你们可得快点挖。可别让我们蹲在坑边等啊。”
      “哼!两个小鬼头!”
      很快,男孩和何月就各自背起一筐土,稳稳当当地向着百米外的低洼处长去。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元宵节过后,何月才背起行囊告别了大山。
      A市,她回来了。
      一天一夜过后,何月站在宿舍门外,朝手心呵了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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