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掉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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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怀过孕的经验，但后知后觉的时璇也知道，撞花坛上的那一下子，应该是伤着肚子里的崽崽了。
意识到这点后，他心脏骤停，浑身开始冒冷汗，一股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情况俨然十分不妙。
军部的支援到了，带头的，是霍司的副官，查理。
查理指挥士兵，清理战场，拯救伤员。又亲手把电圈，套在了瘫倒在地的入侵者脖子上，押往飞行器。
时璇小心翼翼提了一口气，等查理向霍司汇报完后，才走回霍司身边，极不标准地对霍司行了个军礼：“元帅，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霍司：“有事。”
时璇：“？”
“跟我去军部。”
时璇扯出一个苦兮兮的笑：“我去军部做什么？”
霍司把哄好的小雌虫，丢给霍彦。
小团子哭累了，就想睡觉，霍彦抱着他，往飞行器的方向走去。
狼藉的战场上，只剩霍司和时璇，霍司看着时璇，一字一句道：“你立了大功，应该得到嘉奖。”
时璇心累，嘉不嘉奖的，他才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肚子里的崽崽有没有事。
时璇尽可能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不露出任何生理不适的破绽：“多谢元帅，能不能先让我回去洗个澡。”
他故意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好脏。这样去军部接受嘉奖，不太好。”
霍司看着他这一身不伦不类，不惧闲言的打扮，冷眉微挑：“你还挺在意形象。”
“……”
这句话，怎么听都带着点嘲讽。
好吧，时璇也觉得，回家洗澡的借口，是有点儿烂，于是，他顿了顿，又道：“元帅，其实比起嘉奖，我更想将功补过。”
霍司双手抱臂，垂着冷薄的眼皮儿，等他自己接着说。
时璇硬着头皮道：“请元帅免去对我的处罚，另外……”
他打开光脑，弹出那张缺席特训的免责书，眼神幽幽地望着霍司道：“请元帅帮我签一下这个。”
霍司淡淡扫一眼那面光屏，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眼。
忽而，原本冷漠扫过的眸光，骤然扯了回来，在光屏上僵住。
霍司组织特训会，一方面确实是为了提高新成员的体能素质，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是，他在找人。
结果就是霍彦说的，竹篮打水。
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任何希望，却意外发现了一条，自动送上门来的漏网之鱼。
见霍司久久不为所动，时璇察觉到了异常，禁不住怀疑，自己给霍司看的，是免责书，不是星际大战的战书吧？
他够着下巴，心虚地觑了一眼自己的光屏。没发现有何不妥。
等他再看向霍司时，发现霍司不知几时起，在以一种很古怪，又很微妙的眼神在注视着他。
霍司至上而下的目光，一寸不错地笼罩在他身上。
那种似乎要把人看到肠穿肚烂才罢休的劲头，令时璇不由在心底打了个寒颤。
见势不对，赶紧撤退，时璇打起了哈哈：“呵呵，如果不行就算了，嘉奖不要了，惩罚也不用免除，我能回家了吗？”
肚子好痛，要装不下去了。
偏偏，霍司在此刻，沉默得可怕。
倏然，时璇听到霍司问他：“你竟然是新来的？”
时璇大概是痛到产生了幻觉，他竟觉得霍司的声带有些发紧，声音里还裹挟着丝丝缕缕的惊喜。
时璇老实巴交回答到，“差两个月满一年，按照虫族的法律来说，我是新来的。”
霍司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时璇的眼神，瞬间变质。
霍司的目光，沉甸甸的，压在时璇头顶上，十分有存在感。
时璇浑身不自在，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鼓起勇气，怯怯懦懦道：“元帅，我可以走了吗？”
霍司没有回答。
霍司一瞬不瞬，审视着眼前这只满脸虫纹，却有一双极致美丽眼睛的雄虫，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攥紧，一点点挤压到极致，凝固住了流往四肢百骸的血液。
连呼吸，都变得极轻。
这就是了！
他从未怀疑过达蒙.霍顿，因为，真正的达蒙.霍顿，他见过。这种先入为主的认知，让他忽略了，于法律局而言，达蒙也是新成员。
神似的眼睛，近乎相同的手……
以及他一接触到达蒙就频频失控的精神丝。
他真应该相信曾让他在战场上，躲避过无数劫难的第六感。
而不是一次次将其视作虚无的妄念。
时璇的腹中传来锥心蚀骨的绞痛，额头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霍司看在眼里。
冰蓝色的冷瞳，黯然失色，他知道，时璇很怕他，并且一刻也不想跟他待在一起，恨不得争分夺秒摆脱他才好。
他再没说什么，只在光屏上快速点了认证，签上自己的大名。
“谢谢元帅。”虽然得到了赦免，可时璇莫名有些心慌，感觉霍司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腹中逐渐加重的疼痛，让他没办法思考其他的事，时璇眼下只想赶紧回家，他几乎是撑着最后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先走了。”
看着迫不及待想溜之大吉的时璇，霍司眉心一蹙，随后露出老谋深算的狡黠：“站住。”
时璇回头，看着霍司可疑的神情，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害怕。
好在，霍司并没有找他麻烦，也没占用他太多时间，只是冷沉沉看着他道：“没参加特训可以谅解，但，一个月的惩罚期，还得继续。”
语气好像太重了，霍司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我的意思是，希望明天能在元帅星看到你。”
面对霍司突如其来的温柔，时璇有种被雷劈的感觉，他望着霍司，愣愣地“哦”了一声，只有一个嘴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怕他还是觉得自己凶，霍司又放缓语调说：“该有的嘉奖，也不会少。”
时璇望着霍司，缓慢眨了眨眼，感觉自己见鬼了，他说了一句： “谢谢元帅，元帅再见。”
转身，跑得飞快。
霍顿家族的支援舰队到了，压在天空黑压压一片。
霍司矗立原地，目送那片如蝴蝶一样轻薄的后背，头也不回地走掉，直到整个霍顿家族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紧紧收着的胸口，逐渐恢复起伏。
“查理，去查一个法律官。”霍司打开光脑，对自己最得力的副官发号施令。
光脑那端，查理毕恭毕敬道：“元帅要查谁？”
“达蒙。达蒙.霍顿。”
“元帅想查哪方面的？”
霍司：“他最近两个月的出勤记录，越详细越好。”
查理：“好的元帅，我马上查，稍后给您回复。”
霍司冷眸微眯，想起了莱尔对时璇的紧张程度，复又叮嘱查理道：“低调行事，不要惊动霍顿家族。”
查理：“明白。”
查理办事的效率很高，霍司尚在返回元帅星的路上，就收到了他的回复。
“元帅，查到了。”
查理的声音，通过无线波传导过来，十分清晰地响彻在霍司耳畔：“达蒙.霍顿，进入法律局任职，不满一年，因此，他的出勤次数很少。”
“巧的是，他最近两次出勤，都是跟您在一起。”
霍司放缓了呼吸，没有打断查理，按耐着难以自制的迫切心绪，等查理继续说。
查理稍作停顿后，说道：“最近一次，就是刚刚跟您一起执行的紧急任务。还有一次是在一个月前。”
霍司的呼吸更慢了，几乎没有。
查理：“是S217星的远征行动。”
时间仿佛禁止。
霍司感觉到，凝固在胸口的血液，彻底回暖，变成汹涌的浪潮，好不野蛮地在他心头掀起惊天巨浪。
陡然加剧的心跳，震耳欲聋，紧绷在心头的那口气，终于被快意地抒发出来。
霍司断开与查理的通话，将一直紧绷起来的后背，慢慢跌回到指挥椅里。
霍司仰起头，看着布满点点星光的透明苍穹顶，久久没有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
冗长的沉寂后，安静的操控室里，响起了一道低沉地笑意。
很轻，若有似无。
阿璇……
小骗子！
终于逮到你了。
霍彦推门进来时，就看到他哥，坐在驾驶台前，微微低垂着银白的发，嘴角噙着淡而舒心的弧度，望着面前那一片黑沉沉的星际，不知道在笑什么。
霍彦已经很久没有见他哥笑过了。而且还是那种发带点骚包的笑……
那场景，简直惊悚骇人。
届时，霍司想到了什么，又拨通了查理的通讯。
“元帅？”查理的声音再次响起。
霍司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对查理道：“再查！”
“查他一年前，从我军部退役后的全部动向。”
查理：“是。”
通讯再次断开。
霍彦也从他哥那个诡异的笑中回过神来，他假模假样，敲了敲门，问到：“哥哥，你要查谁？”
霍彦走近，屁股一抬，坐在了霍司面前的操作台上，悬着一条长腿，没规没矩地晃来晃去。
霍司心情大好，也没训斥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找我有事？”
霍彦“嗯”了一声，随后腼腆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哥哥，我可能要谈恋爱了。”
他打算追求达蒙。
霍司的反应不咸不淡：“好事。”
霍彦有点震惊：“……你，你都不问问我，这次是跟雌虫还是雄虫吗？”
霍司掀了掀眼皮儿，“重要吗？”
霍彦的风流韵事不少，雌雄通吃，反正不管是谁在他身边，保质期都不会超过三个月。
霍彦豁然一笑：“也是。”
霍彦还想说什么，霍司就对他下起了逐客令：“彦，你先出去，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
霍彦没动，反而摆出一副赖着不走的痞样，随手拿起一支激光笔，在几根手指尖转着玩儿：“是刚刚跟查理说的那件事？”
“嗯。”霍司鼻息淡淡，心思浑然已经不在跟霍彦的交谈上。
霍彦越发好奇，俯身，神秘兮兮地试探道：“哥哥，你在查谁？”
霍司触在桌面上的长指，轻轻抬起，又缓缓放下，饶有深意地敲击着桌面。
“达蒙。”
啪嗒——
激光笔掉了！
霍彦像煮熟面条一样晃来晃去的腿，骤然僵住。
他有些错愕地笑了下，“哥哥查他做什么？他犯了什么罪吗？”
霍司：“嗯。”
骗炮罪。
霍彦神色正经起来，自动跳下操作台，站好，“小丑八怪做了什么？”
霍司沉吟稍许，冷眉微抬，“S217星那晚。”
“是他。”
语气笃定，没有丝毫犹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掉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