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第 39 章 ...

  •   永安王白日与其夫人出入赌坊、酒楼、胭脂铺等,城主陪之简单逛了个下午,因事务实在繁忙,安排数名侍卫照料,带着王爷和夫人在地下城漫无目地游荡了两日。

      王爷所在雅间每日夜里时辰都烟熏缭绕,第三日,门外侍卫到了时辰,自发下楼去将那被折磨得没了人样的三个人奴带到门口。

      “永安王”捏着额角疼得专心致志,见人如此体贴,随手丢了块金锭当做赏赐。

      等人进门,王爷气若游丝地催促:“动作快点!”

      侍卫麻利地将门关得密不透风,捏着金锭晦气地擦两下,妥帖地收在怀里。

      “永安王”转身就变了张脸,琉夏瞠目结舌,拱手无声敬佩:“厉害。”

      相南烦躁地甩袖子:“客气。”

      拂涯身姿利落,脸上假皮摘了个干净,藏在一张面纱之下,“走了。”

      相南勾着她的手指,抿唇半响,终是道:“小心些。”

      两人腻歪得不行,琉夏简直没眼看,不过也道:“不急于一时,药总归是有的。”

      拂涯朝她略颔首,又捏捏小猫的手,靠进他怀里搂了下腰,“等我回来。”

      窗棂的光线扭曲,白雾随身形飘入地下城不尽的白昼。

      微风轻转,顺莲花宝塔的暗角上行,悄无声息停在了最上层。

      拂涯避开巡逻侍卫,在房梁阴暗角落等了半刻钟,楼下忽然起了动静,顶楼的侍卫仍无动于衷。

      闹市中有人迅速穿行,其动作飘逸诡谲,转眼消失在人群中。

      只片刻,宝塔不知哪层传来尖叫声:“啊啊!有贼!救命!”

      女人抓着衣服着急忙慌从门里冲出来,男人紧随其后,利刃闪过,鲜血飞溅。

      九层的侍卫这才有了反应。

      两队妖兵交替值守,其中一名首领打着手势,很快带着人往楼下去了。

      拂涯压了气息,趁其带队巡逻消失在转角时,无声落地,灵力钻入开了门锁。

      塔顶九层没有小窗,只有三扇门,进来后才发觉其实只有一室。

      长条案几首尾相衔,上面散乱放着蓝色封皮的册子。墙上放置烛灯处间或摆着各种妖族的惨白头骨,烛火绕墙点了一圈,人影无所遁形。

      拂涯眸光扫过,脚尖微动,俯低身子,以灵力极快地带动纸页。

      窗外妖力浓郁起来,她停在了屋子正中的那方矮几旁。

      矮几上除一盏孤灯外,只有一本封皮无字、边缘老旧生绒的册子。

      灵力卷动书页,视线从纸面滑过,最终停在孤灯下。

      桌面浮着薄灰,灯座下却有一圈不甚明显的无尘痕迹。

      余光里,三扇门上薄韧麻纸映照的人影愈发清晰,脚步声变得迟缓。

      纸页落回远处,拂涯矮身藏于门后。

      三扇门猛然被人推开,剑刃劈斩,灵力汹涌荡过,素色人影撞翻一名侍卫,转眼间夺路而逃。

      -

      “滚出来!给我搜!”

      地下城陷入混乱,侍卫得令持剑冲进各处,九层宝塔不得安宁。

      相南竖耳坐立难安,刚捕捉到楼上破门的声音,心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屋里众人姿态妖娆地严阵以待,石清石影身上挂着破布,背上全是猫爪印,琉夏躲无可躲,一头扎进旁边妖卫的怀里,割破掌心将血挤得到处都是,旋即抱着猫妖往地上滚。

      床边矮凳上的纸烟烧了一半,相南刚要往外走,窗户被人推开又阖上,冰冷的血腥气撞入怀中。

      拂涯将人往后推,一边干脆解腰带,语速飞快,“去床上。”

      锦被翻卷,相南剥了她的外衣藏在被子里,里衣一件件往地上丢。

      假皮和银面藏在枕下,绳结转眼被系在脑后。

      相南搂着人,掌心里都是温热的粘腻,匆忙中红了眼,“伤哪了?”

      “不妨事。”拂涯勾着他的后颈,埋在他颈间吮吸,“拿野粟,尾巴放几条露在外面。”

      手刚摸上矮凳上的纸烟,雪白猫尾将将钻出被子,房门猛然被人推开。

      侍卫握剑鱼贯而入,骆宗眉眼阴沉步入室内。

      室内凌乱不堪,烟雾袅袅飘散,朦胧中肢体交缠,污浊血腥来源不明。

      猫妖压在人奴身上,见骤然有人闯进来,喘息低泣压抑暂停,旋即又痛呼着低声响起。

      “门窗都给我开了!”骆宗怒喝,脚步后退停在门边。

      床上纱帘垂落,轻纱层叠,尾音压抑的闷哼夹杂粗重的喘气声响起。

      末端发红的猫尾不经意滑落,搭在床边握着纸烟的手骨节分明。

      握剑侍卫拧着地上几张脸一一查探,骆宗冷脸笑,“王爷,露个面吧?”

      床上人不为所动,搭在床沿的手食指微动,余灰洒落,纸烟被带入帐中。

      床头烧的白烛飘着麻痹神经的白烟,侍卫得了城主眼风,屏气憋得满脸通红,握剑去挑床帘。

      床笫光线昏暗,男人鼻息间白雾滚滚,握着女人的后颈迫使其仰头,缠绵地将雾气渡入口中。

      昏暗中倏然有光滑落,“永安王”满脸春色餍足,拧眉不满,睁开迷离混沌的双眼。

      王爷扯唇,眸色不善,“城主这是何意?”

      “城中出贼了,”骆宗眯眼盯着那张床,“敢偷到我头上,不知王爷可知是何人?”

      “永安王”起身咬了口纸烟,食指将灰掸下床沿,吐着烟雾含糊冷笑,“城主无能,来扰本王兴致,这便是你所谓的待客之道?”

      锦被下滑,他上身一丝.不挂,狰狞疤痕纵横,深色细小的伤口密密麻麻,猫爪印和吻痕遍布,还有新鲜血珠往外涌。

      王爷若无其事冷眼望出去,随手替夫人掩着被子。

      骆宗偏头吸了口干净空气,又道:“夫人呢?城中出事,王爷既为贵客,我总要确保王爷与夫人的安全。”

      王爷指骨作响,好半响,压着薄怒斥道:“叫你的人都给本王滚出去!”

      侍卫见了城主的手势,如蒙大赦冲出室内,剧烈喘气声在门外此起彼伏。

      “永安王”捻灭纸烟,探手将埋在床上的人用被子裹住抱起来。

      滑腻香肩半露,暧昧痕迹又红又紫,不过就瞬间,很快被人紧实包住了。

      “永安王”摘了夫人的面具,捏着下巴露了吓人的脸,旋即将银面往门边砸过去,“看够了么?城主最好找到那个贼,否则你该准备如何向本王谢罪!滚!”

      面具冲脸直直砸来,骆宗运了妖力才堪堪接住。

      虎口被震得发麻,他眉眼阴鸷,便见那虎落平阳的丧家之犬捞了一把夫人的尾巴塞回床上,放低声音哄人:“心肝儿不怕,蠢东西造次罢了,不与无能蠢物计较。”

      ·

      侍卫严守在门外,屋里其余人散尽。

      嘴里的药丸被咬碎含在齿间,相南将床帘重新打下来,掀了被子去看伤。

      细腰上剑伤纵横,屋里有琉夏放的伤药,相南无言给她上药包扎。

      拂涯捏了颗解药往他嘴里塞,抹他的眼尾,“半月便能好,担心什么?”

      “那也得疼半月。”相南咬牙,想瞪她,可受伤又非她的本意。

      心肺温暖,拂涯捻着他垂落的青丝,想起方才的混乱,“哪学的话术?还心肝儿?”

      “……”相南脸红且选择闭嘴。

      “不说?”拂涯挠他的下巴,语气轻佻,“小心肝儿?”

      包扎的手哆嗦了下,顿在她腿上不动了。

      国师大人一把年纪不害臊,捏着小猫下巴晃来晃去,忆及之前,怕人羞不死,来了个锦上添花,“护在心尖尖上的宝贝?”

      “……”相南脸红到不想活。

      拂涯眯眼,“说不说?”

      她这语气危险。相南想起在妖宫,国师大人为了旁人如何灵修的事毫无道理地拈酸吃醋,后颈一阵发麻,下意识脱口而出:“学的。”

      “与谁学的?”

      小猫眨眼,一脑门扎她肩上,墨迹道:“人族……不是好多打发时间的话本子?”

      “你上哪看的话本子?”

      “在国师府的时候,”相南闷声闷气,臊得吐字都困难,“书房里有。”

      书房里额外添的那些都是石清把控的,后来琉夏因知道相南身份,曾行为鬼祟地去过几次。

      拂涯找出元凶,质问:“看了多少?叫什么名字?”

      琉夏这人偶尔正经,但不做人时正经不到哪去。画面回溯,拂涯想着在她手里见过的话本名字,缓声道:“霸道王爷爱上我?还是,王爷今日又火……”

      “别说了。”相南羞耻埋脸,欲哭无泪,“就一册!”小猫微顿,轻轻咬她,“不是你的吗,你难道不曾看过?我不信。”

      “你觉得我能看这种东西?”国师大人拧猫耳,义正言辞洗刷清白,“是琉夏的。”

      一世英名……

      罢了,早就毁于一旦了。

      相南不吭声,剪断多余纱布,捏着她的手臂仔细检查,指腹抹着药往细碎伤口擦,听她道:“明日再去赌坊。”

      相南抬眼,“在那里?”

      “尚不确定。”拂涯低声,“此处不宜久留,该想办法离开了,明日若探清,你与弥渚传个音,人进来后我们便走。”

      ·

      地下城有贼闯了“九层宝塔”之事闹得轰轰烈烈却无疾而终,城主一怒之下搅了永安王的乐事倒是传得沸沸扬扬。

      原本永安王入地下城只有当初同行的小妖知道,虽传播过,但议论大人物到底有风险,因此只是小范围的事。

      眼下可好,一夕之间众人皆知,加之永安王身份特殊,他入地下城这事细想就很耐人寻味了。

      人人议论,又人人作壁上观,生怕危及小命,气氛变得十分之奇妙。

      翌日,永安王携其夫人入地下城的最大赌坊义和庄,城主为表歉意亲自作陪。

      隔间清场,除了侍女和庄家再无旁人。长条赌桌上,城主和永安王分居两端,身段窈窕的女庄家手握骰盅,骰子撞击竹木发出韵律十足的脆响。

      骆宗握着侍女的腰,隔着长桌道:“昨日失礼,今日小人陪王爷热热身,王爷在义和庄尽管放开了玩,手气不好便都记在小人账上。”

      “赢了呢?”王爷笑问。

      “自然是归王爷所有,也算小人沾沾王爷鸿运,日后赌运不至于丢人。”

      庄家摇骰子姿势优雅,脆响不绝,骆宗含笑示意,“王爷先请。”

      “永安王”姿态散漫听了阵,随意押了大,妖卫将一堆金锭推上了赌桌。

      “王爷出手阔绰,”骆宗笑,命人推了差不多的金子,押注相反,“看看王爷此局运气如何。”

      城主面上挂笑虚与委蛇,相南耐着性子与他玩了几局,互有输赢。

      庄家摇骰盅,王爷下了注,骆宗扬手笑道:“不如玩些有意思的,来人。”

      骰子高速敲击竹筒,“永安王”挑眉,骆宗桌前放了一束花色艳丽的虞美人。

      城主捻着花瓣笑道:“花田十亩,王爷对这份赌注可满意?”

      “有心了。”相南勾唇,“不过,本王倒是想知城主打算何时送本王出城?”

      “王爷着急出城,过了成周河之后,打算在何处落脚?”

      相南不动声色,“天高地远,何处不能安身。”

      “您就甘心?”骆宗道:“依鄙人拙见,他相临川可不如王爷有勇有谋。”

      “城主想说什么?”

      “以王爷的智谋和身份,”骆宗捏碎了艳色花瓣,“人妖两界皆处百年动荡,成周河不再为界,王爷要东山再起并非难事。”

      骰盅揭晓结局,骆宗起身,将零落的虞美人放到永安王手边,“王爷若想明白,随时能够出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