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13） ...
-
温煦白看着眼前年岁不大的姑娘，这才将印象中的那双眼睛和眼前人重合在一起。
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尤其出众的是她那双眼睛，明亮清澈，宛若黑曜石一般耀眼明亮。
想起自己昨天不小心伤了裴兮若，温煦白下意识往她的手腕看去，红痕经过一晚已经浅了几分，但仍可以看到痕迹。
温煦白起身对着裴兮若恭敬道谢，“多谢裴小姐救命之恩，小狗子说在下昏迷时不小心伤了裴小姐，温某在这里郑重道歉，还望小姐见谅。”
裴兮若看温煦白身体已然大好，故意逗他道:“若我不见谅呢？”
闻言温煦白忍不住抬眼看向裴兮若，他亦没想到对面的人会这么说，只是看着浅笑的裴兮若，温煦白便猜着她是故意如此说。
总归是他的错，温煦白认真询问:“那裴小姐想如何惩治在下?”
裴兮若见他上道，笑着回道:“惩治谈不上，不过你伤了我，你得记着，算是欠我一次人情，日后要还回来的。”
听到这话，温煦白觉得自己应当有所表态，“若非裴小姐昨日为在下请大夫，在下此刻未必能站在这里，若是裴小姐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义不容辞。”
裴兮若可不是什么善人，她也觉得没必要和温煦白装什么真善美，因此否认道:“不，救命之恩是救命之恩，伤了我要另算，不要混为一谈。”
温煦白闻言愣了愣，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倒是第一次见如此有意思的姑娘，说话直白，倒是比那些喜欢弯弯绕绕的让人舒服。
“好，温某记得了，欠裴小姐两次人情。”温煦白认真回答。
裴兮若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温煦白对面，开口问他:“不知你病好后准备去哪?”
温煦白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还人情，他笑着问裴兮若，“裴小姐想要在下做什么?”
裴兮若也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直接问他:“西域与梁国签署和平条约，我准备去西域开通一条到苏州的商路，你有没有兴趣?”
温煦白闻言眉头微扬，他倒是看不出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志向，倒是让人佩服，不由好奇出声:“裴小姐是商人?”
裴兮若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笑着反问:“怎么，看不出?或者商人该是怎样的?”
温煦白摇摇头，看向裴兮若的眼神更加认真，“温某见识浅薄，没想到小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抱负，着实让人佩服。”
想起裴兮若刚刚提到苏州，温煦白有些惊讶道:“你是苏州首富裴灵昀之女?”
“你听过我父亲的名讳?”裴兮若倒是没想到温煦白知道裴家，她想了想道:“那我猜猜，你之前应当经商，不然不可能注意裴家。”
“小姐聪慧。”虽然温煦白觉得裴兮若没必要骗自己，但他还是好奇，“听闻令尊只有你一个女儿?怎么任你独自出门?”
不是还有个沈青川，哪就独自了？
不过裴兮若也只在心里吐槽，面上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当然是想脱离父母独自闯荡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这话听听就行，裴兮若怀中的万两银票可是从家里拿的，她也不会真的傻乎乎从头开始。
生意就是钱生钱，没有本钱做的什么生意，既然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傻子才自己费力开路。
温煦白也不傻，不过听到裴兮若这么说，他还是下意识恭维道:“裴小姐志向远大，温某佩服。”
然后他起身笑着对裴兮若作揖，“正式介绍一下，在下惠安温家温煦白。”
坦白讲裴兮若知道惠安温家，和裴家地位差不多，算是地方首富。
但两地离得远，裴兮若又没亲自去过，不曾听过温煦白的姓名，不然她早就跑去拉拢了。
但该做的戏还是要演一演的，“原来是惠安温家，久仰久仰。”
安静吃饭的小狗子觉得眼前两人氛围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不对劲。
不过这都没有吃饭重要，他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拿起一个包子开始吃了起来。
裴兮若答得敷衍，温煦白故意逗她，“小姐听过我的名讳?”
裴兮若如实回答:“没有。”
“小姐当真有趣。”裴兮若的诚实让温煦白忍不住笑出声，他望向裴兮若的眼神多了几分笑意。
温煦白想起家里的那些糟心事，不由皱了皱眉，他眼下不想让裴兮若牵扯进来，只道:“家中之事复杂，日后若有机会，温某再和小姐细说。”
裴兮若其实大概能猜到几分，裴家家风清明，裴父裴母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到了年龄就成了婚。
两人感情深厚，没有外人掺和，裴家后院干净，又因为裴母身体缘故只要了裴兮若一个孩子，因此裴家在外人眼中也算异类。
毕竟这个朝代能将家中产业交给女儿的少之又少，更何况裴家作为苏州首富，资产更不用说。
那些曾经觊觎裴家资产的旁系多少都被裴父敲打过，他们也早就知道裴家会招赘，家产不可能落到旁人手中。
至于其他人家里多多少少为了那点财产会产生很多问题，后院相争，妻妾相对，嫡庶相斗，有说不完的故事。
这温煦白差不离就是其中之一。
裴兮若笑着扫了眼面色仍旧苍白的温煦白，直接道:“我对温家没什么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
裴兮若这话太过直白，连乖乖吃饭的小狗子都忍不住抬起头来，当事人温煦白更是瞪大眼睛，好似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是沈青川的声音，“温公子醒了吗？”
温煦白还没从裴兮若直白的话中反应过来，便被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情绪，他笑着对旁边安静吃饭的小狗子道:“去请沈公子进来。”
小狗子放下手中的包子，急忙跑过去开门，“小哥哥请进。”
小狗子没有跟过来，他站在门口看着沈青川过去，忍不住仔细打量眼前几人，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见温煦白坐在裴兮若身边，沈青川微微抿唇，意识到自己站着不说话有些突兀，沈青川这才温声说了句:“温公子看着比昨日好多了。”
不知为何温煦白总觉得沈青川冷淡了几分，但对方也是好心，他笑着回了句:“多谢沈公子挂念。”
想起沈青川昨日称裴兮若为表妹，温煦白好奇的问了句:“沈公子是裴小姐表兄?”
裴兮若本就对外宣传两人是兄妹，听温煦白这么问倒也没纠正，只点点头，“嗯。”
沈青川从进门就站在两人对面，他一进门就下意识看向裴兮若，可对方似乎像是嫌弃被人打断谈话，面色有些不虞。
见此沈青川更加无措，他的确是故意打断两人说话，此刻沈青川惴惴不安。
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偷听两人谈话，还在裴兮若说出对温煦白感兴趣时，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明明可以转身就走，可他偏偏敲门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裴兮若为什么会找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也不想找他帮忙?她就这般不信任自己?
裴兮若觉得沈青川有些古怪，抬眼望去却见他眼尾发红，似乎有几分委屈的看着自己。
“站在那做什么？”裴兮若忍不住问了句。
她的语气平常，听到沈青川耳中却变了味，他的心像是泡在冰水中，难受的让人蹙眉，“既然裴……表妹不欢迎我，那我先走了。”
怕在温煦白面前失态，沈青川径直转身离开。
裴兮若看着沈青川来去匆匆的模样，困惑的看向温煦白，没忍住问了句:“他怎么了？我说什么了？”
温煦白想到两人的关系，下意识就猜到了沈青川此举的原因，但他只是笑了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沈公子今日心情不太好吧。”
裴兮若准备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温煦白粲然一笑，“裴小姐说对在下感兴趣。”
裴兮若想起来了，她笑着点头，“对，我对你的能力十分感兴趣，不知道温公子之前做什么生意？手头可还有能用到的人?”
温煦白听到这话竟隐隐有几分失望，不过他面上仍旧温润，笑着开口，“温某之前跟着父亲经营药材和丝绸生意，手头……暂时没有能用的人。”
裴兮若差点忘了，他混到这地步，怕是被人背叛，“没人不要紧，有钱能使鬼推磨，从前种种皆为过往，日后温公子定然前途无量。”
温煦白听到这话愣了愣，的确，他该重整旗鼓，怎能被一点小挫折打败，看来他一个男子活得还没一个小姑娘通透。
“借裴小姐吉言。”温煦白真诚道谢，看向裴兮若的眼里带了几分认真。
另一边沈青川回了房间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过于激动，他不该如此说话。
沈青川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他想对裴兮若解释刚刚的事情，但进入温煦白房间后一切似乎就失了控。
他刚想回去对裴兮若道歉，又想起来温煦白还在那，便停下出去的脚步，准备等人出来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