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我》梅识雨

20、能刷你的卡吗

　　秦钟又问她是不是钱不够用了，语气十分平静，从边飞雪的角度可以看见他英俊侧脸上倒映着电影里的小人，裙摆的褶皱粘在他的鼻梁上面。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秦钟说的是那张黑卡。
　　里面的钱边飞雪从来都没有动过。

　　眼看说话驴唇不对马嘴，边飞雪恹恹转身。
　　“之前阿曳过生日，你送的是什么礼物啊？”
　　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话，就在边飞雪以为这心血来潮的对话无疾而终时，秦钟慢慢吐出两个字，“忘了。”

　　白曳现在已经有了顾南踌，至于他们以前种种，都是过眼烟云。
　　秦钟的心情一落再落，电影已经过半都不知道演的是什么，藏在眼镜下面的双眸略微失神，随着女主人公轻柔婉转的倾诉他似乎也陷入了回忆。
　　那是更年轻的秦钟和白曳，也是他们一生中最好的时代，在那个时候顾南踌还没有出现，一切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边飞雪偷偷用余光看着秦钟皱起来的眉头，再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不知道这近在咫尺的男人在想什么，只觉得两个人之间似乎距离很远很远。

　　“我先上去了，别让小胖吃这些。”
　　在边飞雪使劲想找话题时，秦钟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后。

　　这次电影索然无味。
　　秦钟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不久，边飞雪就抱着小胖也回到了自己房间。

　　白曳的生日宴会从现在开始就已经着手准备了，大到整个宴会的布局设置，小到用的白纱是宽格还是竖格，红的还是蓝的……
　　边飞雪作为闲散人员被白曳一个电话叫过去打小工。

　　两人凑一块叽叽喳喳讨论着，脑袋靠着脑袋。
　　最终的决定权当然还在白曳手上。

　　只是让边飞雪想不到的是，顾南踌竟然很多时间都在——他现在已经进自家公司开始实习了，隔一段时间也从公司里溜回家，跟白曳一起讨论。
　　她看着他们热情的拥抱，亲吻，彼此间的私密话，以及边飞雪展现出来的和在别人面前完全不同的另一面——娇媚且灵动。

　　顾南踌的年龄比边飞雪还要小一岁，和白曳是纯粹的姐弟恋。边飞雪和秦钟的年龄差是五岁，白曳和顾南踌的年龄差也是五岁，他们的相处模式十分不同。
　　顾南踌像一只尽职尽责的小狗守卫着自己的主人。

　　第一次边飞雪看到他们之间的亲密时觉得有些尴尬和不自在，摸着鼻尖眼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看，两三次之后开始麻木，之后又开始反思。
　　她找不到答案，于是就鼓起勇气问顾南踌。

　　“你不会很忙吗？为什么会有时间来回跑呢？”
　　“因为我想看到阿曳啊。”
　　“嗯，工作也可以推掉吗？”
　　“为什么不可以？”
　　顾南踌耸耸肩，完全不理解边飞雪。

　　在边飞雪看来，工作是金钱，是面包，是支撑她生存的唯一浮木，她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人，一只丑小鸭竟然问天鹅的世界。
　　她就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她本来想问问顾南踌，如何才能自然不做作的亲喜欢的人呢？

　　她在白曳这里吃胖了一点点，没办法，虽然顾南踌和白曳都不擅长做饭，但是每天定时定点都会有人把餐饭送过来，营养均衡，荤素搭配且色香味俱全。

　　秦钟好几次回家都只能看见冷锅冷灶和问他要饭吃的橘猫小胖。
　　连做饭的张师傅现在都不打电话不来做饭，冰箱上还贴着边飞雪的小纸条，时刻提醒自己家里的储备粮还有多少。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边飞雪一边非常勤快往白曳那边跑一边观察着她的喜好，尽可能从一堆壕无人性的喜好里找出一个她能支付得起的，人就显得有些焦虑。
　　据她这些天的观察，白曳真的什么都不缺。

　　边飞雪叹着气在网上找各种攻略，在群里问，微博上问，各种公众号里问，最后有用的消息没找到几个，反倒是加了好几个代购或者柜姐的微|信，不过都是聊两句就没有后续了。
　　多半是因为边飞雪的要求太奇葩而舍弃她的，又要好又不能太贵。
　　只有一个叫【没晴天】的海外代购有问必答，虽然语句十分简短，偶尔因为无语会打出一串省略号，但毕竟没让边飞雪的话落到地上。

　　【能不能再便宜一点，您卖给我我以后一定会经常光顾您的生意|求求猫猫头】
　　【十个里面有九个这样说，结果……】
　　【？】
　　【结果她们都失踪了|冷漠】
　　边飞雪觉得她在内涵自己，但是又没有确切的证据，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更好的回复。
　　她皱巴着脸打字，希望对面能通过屏幕看到她诚恳的心和贫穷的口袋。
　　【信我，我就是那十分之一|可怜兮兮猫猫头】
　　【……这就是她们的下一句。】

　　边飞雪捏着自己全部家当，包包内侧还装着从来都没有动过的黑卡，心情十分纠结的走到大厦。

　　最后边飞雪决定买佳能的相机，前两天她听白曳偶然说要趁着年轻赶紧到处逛逛，美好的时光稍纵即逝。思来想去，或许一款能记录时间的相机是她可能会喜欢。
　　尼康的相机操作起来比较麻烦，索尼轻便但是调色需要技术，佳能天然就带滤镜，拍出来的照片色彩鲜艳饱满。
　　边飞雪就算花光自己全部存款也买不起这个，她犹犹豫豫从包里拿出黑卡。
　　不是很有底气的说：“花这张卡。”

　　边飞雪不知道秦钟那边会不会收到消费短信，反正以往自己咬着被角看俗辣小说时往往看到女主画了男主给的卡里的钱，之后在两人分手时被要回去，使得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回去的路上边飞雪后知后觉地抖，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精挑细选的相机，而是炸弹一样。

　　从商厦回家的路上，边飞雪横七竖八想来想去，还是给秦钟发了一个信息。
　　【滴滴滴，你给我的卡，我真的花了嗷。】
　　【嗯，花吧。】
　　【这可是你同意的嗷，不能反悔的……】
　　【不会。】
　　【那你能写个自愿赠与吗？|可爱猫猫头】
　　【……】

　　助理发现原本风平浪静的秦总看着看着手机开始皱眉，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正是平时看到不满意方案时的样子，顿时正襟危坐，暂时放弃带薪摸鱼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