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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黯然分离,重回陵朝 ...

  •   陵锦时。
      虽然锦之对他情绪复杂,但现在确实希望他不是真的伤重,按他的作风,应该会有应对之策罢。
      思虑至此,锦之略定心,一抬头看见烈焱失落的神色,心里有些愧意。
      他不是不信这人,是不信冀北王的这个位置,自古君王难遂意,身而肩负不同的责任,烈焱能为他做到多少?他又何曾为他想过?
      “对不起。”

      一句轻轻的话,却像根刺扎进烈焱心口。
      “锦之,我从不会逼你做选择,只希望你能想我多一些。”
      锦之看着他黯淡的目光,一阵抽痛涌上来,“我明白。”
      他相信烈焱对他的感情,相信自己的感受,可其他的呢?孤单了十三年,很想去相信他,却已不知怎样去信任了。
      “烈焱。”
      “别说了锦之。”烈焱强笑打断,“我们来做个约定如何?”
      锦之认真的看向他。
      “若有一日你终究离开,别再像从前一样让我找不见,起码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锦之垂了垂眼,却笑了,抬起头眼里已经雾气蒙蒙,“我答应你,但我希望,那一天永不到来。”

      天色擦黑,一行人在林间停马小憩。
      锦之安静地坐在火堆旁边,呆呆地看着那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翻滚。烧红的柴枝小小炸裂一声,心口没来由的开始鼓噪。
      一声鹰唳从夜空传来,烈焱迅速赶到锦之身边,所有人都开始戒备。
      林中诡异的安静,好似树叶风声都被阻隔。
      霎时间,一只羽箭破风而来,烈焱刚挥手击下,却从四面八方射来更多。众人即刻合围成圈将两人护卫在正中。
      箭雨不断,一队黑衣死士自林间现身突袭,人数不多,却招招狠戾,但凡护卫圈出现缺口,即有人一跃而进。
      暗卫以二敌一尤显不足,连锦之都拿起了长剑,挥舞着力道不足花哨有余的招式以自卫。
      一个身形壮硕的黑衣人一剑刺破侍卫喉咙,直朝正中而来,烈焱举刀猛挡,顿感一股浑厚内力震到虎口欲裂,伤口崩开。
      这些人不同以往,轻功武艺皆是不凡,比起烈沄的死士和他的暗卫,过之而无不及。
      寒光乍现,一道强劲的剑气冲破夜色直闯锦之后背而去,烈焱大喝一声,一刀划破黑衣人腕中,将那人脱落的刀柄踢去帮锦之挡过,更迅速退到锦之身边,护着锦之且战且退。
      夜空一声呼哨传来,烈焱心下即有决定。
      “锦之,待会你与七离先走。”
      “那你呢?”锦之握着剑柄,紧紧地防着四周冲袭而来的人。
      “我已传讯七殇,他会带人过来接应。”
      又一人迎刀而上,险些将他二人冲开,随即烈焱揽过锦之腰身,狠力一抛,直将人抛到半空之中。
      “锦之,保重自己!”
      树稍迅落一个身影,稳稳地接住了锦之,自踏脚背回旋而上,借力树枝几个轻点便将人带离战圈。
      一切太过迅速,锦之仅来得及回头一望,却见一柄长剑即将刺入烈焱侧腰。
      “烈焱!!”
      再未见得那人的一片衣角。
      他想挣扎想回去看看,却在下一瞬沉静下来,僵硬地被七离带得越来越远,直到一点风声也听不见。

      或许对烈焱来说,他从来是一个累赘。
      每一次备受迫害,那人总是会将他救回,再悉心呵护。
      但这一回,他失望了。

      富丽堂皇的宅府,却是幽静的囚笼。
      那日七离带着他逃离战场,还未与七殇会合便又身中埋伏。眼看着七离被刺破心脏倒下,锦之想迈步,却只能任由脑中混沌,意识涣散而去。
      烈焱重伤不知下落,七离当场毙命,这是那人告诉他的。
      他不信,却又如何?

      他每日在外院徘徊,企图听到一丝丝不一样的风声。半个月,一点消息也没有。
      陵国西南安陵城最奢华最显眼的燕府,若是烈焱来找,不会找不到。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没有哀伤,没有悲痛,只觉得一切希望都被掏尽了。

      “看来传闻总是不尽不实的,谁能想到陵国曾经的恩宠第一人,也会有这样痴傻的模样。”
      锦之没有瞧他,也没有答话。
      “我还是喜欢你冷漠的样子,这才像我记得的苏锦之。”调笑的言语,却是冷傲的神情。
      “如今你已是苏锦之,又何必再记忆过去的人是什么样子。”
      这一张与他略有相似的脸,眉眼间的神韵却如出一辙。表情谈吐,举止步伐,都那么像从前的自己。
      “学得再像,到底也过不了陵君的眼。”
      指尖抚过锦之的脸,确让锦之皱起了眉。“这我见犹怜的神情,我想这辈子大抵是学不会了。”
      “你可以不必辛苦自己。”
      “苏锦之的身份这么有分量,我看这世上也只有你舍得弃之不用了。”
      “用了又如何?万人之上又如何?”锦之冷嘲道,“这世上多少痴人说梦,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不愿再与他周旋,转身便朝内院走去。
      那人笑了笑,“是不是一场空,那也只有放手一搏才能知道。罢了,告诉你两个消息怎样?”
      如他所愿,锦之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烈沄已经秘密集结了近十万军往王城去了,烈焱呢,仍下落不明。”
      “陵君在做什么?”
      那人慢慢走到他面前,“我就知道你不是冷酷无情的人。”
      “要说便说。”
      “咱们陵国的皇上正在养病。”
      养病……并非传言所说被刺客重伤,那……
      锦之拧了拧眉,冷肃地看着面前的人。
      “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中毒罢了。”
      烈焱失踪,陵君中毒,等于天下两大强国无主掌控。且不说附属小国会打什么心思,光是两国内乱就足以自毁。
      “你想做什么?”
      “大乱将至,机不可失,如何?你我一明一暗,足以将陵国拿捏在手中。”
      锦之仿佛不为所动,“你手底下的兵马也聚了不少了,想要权势,大可以自己去取。”
      邪魅眼尾一扬,“都是些散兵弱将,与国军相比,到底是有差距的。而且,打打杀杀劳民伤财,现如今有了更便捷的法子,又何必做到逼宫那么辛苦?”
      锦之冷眼一撇,“我记得,你曾想杀了我。”
      “可到如今我也没有杀了你,若是你对此耿耿于怀,我可以对你补偿。”
      “我对皇位毫无兴趣,对助你取得江山更没有兴趣。”
      那人不屑一笑,“也罢,不走朝堂的夺权虽然血腥,到底也是有机会的。反正天下即将大乱,什么陵国人冀北人,总得死他几万几十万,这天下才得几年太平。”

      那人走了,锦之还顿在原地。
      五月的风吹在脸上,不似冀北寒冬那么冷冽,却也是凉的。
      若是他在,他定会说:你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
      可是如今,没有烈焱,又该怎么做?

      五日后,皇宫的车驾便到了安陵城燕府。
      那人站在院中,望着一身华服的锦之,递过来那一对锦瑟玉,“宫外的消息我会定时给你捎去,宫里的事想必也难不倒你。”
      锦之接过, “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已经后悔了,不过,到底还是要搏一搏的。”唇边的笑张扬如初。
      踏凳上车,落帘起步,锦之都没有回望一眼。
      终究还是让自己陷入了权谋漩涡之中。
      为烈焱,为自己,亦或是为了陵国。可是,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阔别八月的朝堂,有了一些陌生的面孔,隐秘的打量,沉默的探究。
      “朕承嗣丕基五年,未能查明礼部侍郎苏锦之先皇四子之身份,致其深陷冀北险境,实乃愧于先皇。今朕之亲弟平安归来,深感欣慰,特封苏锦之为钰亲王,昭告天下,以慰先皇在天之灵!”
      锦之平静地跪在正殿中央,伏下身去,“谢皇上隆恩!”
      此后,没有苏锦之,只有陵锦之。

      三日后,陵锦时头一次踏进了这个偏僻冷清禅明居。
      与他一米之遥的人,安静地站在那儿。仍是那张清冷的模样,仍然让他恨极,又无法忘记。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多谢皇兄手下留情。”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冷淡如同陌生人。
      陵锦时拧眉看着他,“你知道你回来意味着什么吗?”
      “臣弟恭听皇兄教诲。”
      “教诲,呵!”陵锦时哼笑,走到他的身边。
      他曾经想让他死。
      与烈沄合作,令冀北大乱,让他苏锦之成为众矢之的。一切来得那么顺利自然,却从未觉得畅快。
      “你想要什么?嗯?朕的皇位?陵国江山?”
      锦之抬起头来,陵锦时脸色如常,但依稀可见精神确有些不如从前了。
      “臣弟从未想要争些什么。”
      “不争什么,却堂而皇之地与我作对?逼我再将你纳入朝堂?”
      咄咄逼人的气势直叫锦之无奈后退一步。
      “形势所迫,臣弟也无能为力。”
      锦之服了软,陵锦时更觉得不痛快。在身边时,他无时不刻不想亲手了结了他。把他遣去了冀北,心里却也没有一刻舒坦过。
      这人如今就在他手中,只能乖乖躲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应该惬意了。可那淡淡委屈的神情,刺痛他的眼睛。

      相对而立地沉默了许久,陵锦时才开口。
      “你走之后,我把周远牟升做了御前行走。”
      锦之一愣,随即了然,“周大人才貌不俗,婉若秋风,想必是位贴心的人。”
      “所以?”
      “臣弟也自当勤谨奉上,与皇兄共就一段兄友弟恭的佳话。”
      陵锦时被这话揶得脸色青白,眉尾的青筋都鼓胀起来。狠狠扳过面前人的肩膀,逼迫他看着他。
      “你把朕当做什么人?”
      陵锦时的力气不小,直将他的肩捏得生疼。他没有答话,却难耐地拧起了眉。果然,陵锦时即刻松了手,强忍下怒意。
      “我知道你从来是个明白人。既然决定回来,就别再有离开的念头!”

      陵锦时拂袖而去,锦之站在堂中,却笑了。
      没想到时隔八月,这人对他的念想竟愈演愈烈。如今这感情对他来说,时机恰好,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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