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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 27 ...

  •   陈青洲直接问二毛:“你怎么来了?”
      二毛闻言笑得更加嚣张,伸手跟穆夏讨要什么:“姐!我就说吧,他肯定问这句,给我,卡给我。”
      穆夏把手里那张台球厅的会员卡给他,脸上带着一丝陈青洲错觉的宠溺,语气同样宠溺地跟二毛说:“给你,本来就要给你,我留着又没用。”
      陈青洲这下觉得自己更像傻逼了,心火炽盛,上前就给了二毛一脚,二毛笑着往穆夏身后躲,穆夏还真护着他,朝陈青洲喊:“你总欺负他干什么呀?二毛刚跟我告状,你今天早晨还打他了呢。”
      陈青洲暗骂二毛还好意思告状,真不知道为什么挨揍么?他更气穆夏,他揍二毛还不是因为二毛贼心不死地偷看她换衣服,她还帮人说上话了,真是不识好赖。
      于是他转身就走,夜宵也不打算吃了,气饱了。
      二毛赶紧追上来拉他:“哥你别走啊,夏姐专门请你的,你走了她就不带我吃了。”
      穆夏也慢悠悠地跟了上来,戳了他肩膀一下:“好啦,快带路,我都饿了。”
      她这算是给他了个台阶下,陈青洲冷哼一声,还要嘴硬:“我本来就是要去烧烤店。”
      穆夏抿着嘴直笑,也不戳穿他,就跟在他后面。
      到了刚子烧烤门口,也是好些塑料桌子摆在外面,这个点儿小镇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还没睡的估计都在各家烧烤店门口撸串,桌子大多不大,就一个大号的,坐满了人,喝得热火朝天的。
      三人就随便选了张小桌,穆夏跟陈青洲挨着,几乎同时坐下了,二毛多站了一秒,果断从陈青洲右边绕到了穆夏左边,让穆夏坐在中间。
      他屁股还没坐实,就察觉到陈青洲投来的冷眼,全当没看到,还咧着嘴笑。
      穆夏压根没注意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扫了一圈问道:“人还挺多呀,这家味道怎么样?”
      二毛抢着回答:“镇上最好吃的就他家了,比金海叔那儿好吃。”
      穆夏上次和二毛一起在金海家吃的烧烤,看出二毛是常去的,陈青洲肯定也常去,却没听他们说过这家,于是又问:“那你们怎么总去金海?不来这家呢?”
      眼看着服务员拿着本子过来了,二毛也知道些人情世故,凑过去跟穆夏咬耳朵:“金海叔是认识的,总给我们送菜,他人也大方,不仅送,还抹零,抹得可厉害了,就那回……”
      没等他把话说完,陈青洲手里的纸巾都要揉碎了,胡乱团成了个团狠狠丢二毛脸上,冷声骂他:“不凑那么近你他妈不会说话?”
      二毛眼里的促狭更浓了,坐直了身子离穆夏远点儿,也不说话,就故作高深地在那儿笑。
      穆夏一下子还没看明白,莫名其妙地睃了陈青洲一眼,像是在怨他也太凶了点儿,陈青洲也不看她,毫不客气地开始点菜,点了几样之后随手把菜单丢到了穆夏和二毛中间,两人谁也没挪菜单,同时凑过去脑袋在那儿商量要什么,自然是穆夏问二毛,二毛热情地回答。
      陈青洲怎么看怎么烦,后悔菜单丢重了,他怎么就不能直接递给穆夏呢?真是手欠。
      叫完烧烤又叫酒水,陈青洲和二毛自然喝的是啤酒,也没说牌子和大小,默认是玻璃瓶的。二毛还殷勤地问穆夏,烧烤店的可乐就是普通可乐,没有零度,眼下也不知道超市还开没开门,他乐意跑去给穆夏买。
      穆夏倒不是不好意思折腾他,只是凑热闹,跟服务员说:“三瓶啤酒吧,你们俩一瓶够么?”
      二毛又来了劲头:“夏姐你也跟我们喝?那一瓶肯定不够,先来一箱吧。”
      没开瓶的啤酒是可以退的,说是要一箱,其实结账的时候还是按数算钱。
      听二毛这么说,陈青洲长臂一伸,绕过穆夏给了他一下,接着扭头跟服务员说:“两瓶啤酒,再拿个小罐的,就这些。”
      二毛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穆夏就坐在那儿抿着嘴笑,陈青洲把率先上来的一碗毛豆推到他面前,冷声说:“吃都堵不住你嘴?”
      等到烧烤上齐,又是满满一桌,穆夏倒没觉得什么,二毛借着穆夏的势狐假虎威,觉得这些钱对穆夏来说不算什么,恨不得再多点些填他无底线的肚子似的。
      陈青洲冷眼扫向二毛:“点这么多,你吃断头饭是吧。”
      “人家夏姐买单,夏姐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先急了?”二毛朝他嚷着,扭头又跟穆夏告状,“夏姐你看他那副抠样,平时请客都不让我点多,就攒他那点儿老婆本呢。”
      穆夏边笑边好奇,跟二毛一唱一和的:“老婆本?”
      陈青洲紧咬牙根,真就是懒得跟二毛争论,黑的都能被他说成白的,只要是跟他一起吃饭,哪次不是自己买单?他一个到处蹭饭的无业游民还有脸怪施粥的人抠了。
      二毛右手撸着串,左手拿起瓶子对嘴喝,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夸张地跟穆夏讲:“姐,你是不知道,咱们洲哥的终极梦想……”
      穆夏哪里知道二毛是在一本正经地瞎忽悠她,亮着眼睛认认真真地听二毛讲,还尽职尽责地捧哏:“什么终极梦想?”
      陈青洲看着她那副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溢出笑容,因那两个人正对视着说话,倒也没注意到他脸上荡漾的笑。他却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随手拿了根羊肉串就往嘴里塞,签子的尖锐正好戳到了脸,他又赶紧放下,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擦脸,还有些烫。
      二毛偷偷用眼睛瞟陈青洲,笑意愈深,接道:“洲哥的终极梦想,就是娶个又白又美的大胖媳妇呀!”
      穆夏扑哧笑了出来,陈青洲也笑,笑着对二毛吐了句脏话:“继续编,你就真拿她当傻子。”
      穆夏迟钝地意识到他骂的其实是自己,猛地扭头看陈青洲:“你说谁傻呢?”
      “你不傻,你听他瞎说。”
      “我就是听听,还没信呢。你是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你才恼羞成怒,还说不信,你真以为我要娶媳妇?”
      “怎么就没可能呢?我知道,小镇上连高中都没有,你们早早就不上学了,可不也就很快结婚生孩子了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这话一说出来,陈青洲立马就没了话接上去,目光向下移,看着斑驳的塑料桌面,把刚才没吃成的那串羊肉串咬到了嘴里。
      气氛骤然冷了下来,穆夏正想开口给自己找补一句,二毛已经机灵地捧场了:“姐你说得对,没说错啊,洲哥,被人堵得没话说了吧。”
      穆夏抬手轻轻打了下二毛的脑袋:“你少跟我油嘴滑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骗我,满嘴胡扯。”
      二毛好脾气地笑:“我也没说错嘛,姐,洲哥要攒钱买房子,那不就是娶媳妇嘛?”
      穆夏脸上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陈青洲才这么大就已经想着买房子了,而买房子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需要攒钱的事儿,只不过她还始终没想过自己买个房子搬出家住。其实她也应该考虑了,穆开明和叶君萍不是在闹离婚,她可不想一三五跟爹住,二四六跟妈住,周天看心情。
      “你们镇上的房价多少呀?”穆夏随口问道。
      “洲哥就要买咱们小区的,房型都一样,一百平出头,三四十万吧。”
      “才三千多一平?”
      “那不然呢,这还涨了!咱们小区贵点儿,别的小区更便宜。”
      穆夏忽然意识到什么,扭头问陈青洲:“你要买我们小区的房子?”
      陈青洲“嗯”了一声,二毛觉得他太冷漠了些,有些讨嫌地起哄:“洲哥,你跟我姐说,你终极梦想是什么?什么买房呀,娶媳妇呀,都不是,洲哥梦想大着呢,打下我们小区!”
      二毛越说越夸张,陈青洲手边那瓶啤酒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光了,抄起酒瓶朝二毛比划:“我看你今天就是皮痒,话怎么那么多?我带你去路边儿练练?”
      二毛抱着脑袋比了个投降的姿势:“我不说了,你别削我,姐还在这儿呢,见血不好。”
      他认了怂,陈青洲才放下酒瓶,继续吃烧烤。穆夏却来了兴致,追问陈青洲:“你说说呀,我也好奇呢,为什么非要买那个小区的房子?”
      陈青洲默了两秒,才沉声开口,像是借着那一瓶啤酒打开了半扇心门似的:“我之前看了个房子,西门边上那栋楼,带个车库,车库装修一下就能开个超市。”
      穆夏追问:“你不是有超市吗?车库怎么开超市?”
      二毛抢话:“咱们小区住户条件都好呀,除了我家,姐你没去过东门口那家超市么?他家就是车库改的门市,现在小区就那一家超市,洲哥在西门那边再开一个,保准不亏。”
      穆夏认真回想那个超市的样貌,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个车库,面积确实不大,她还以为就是个小门市房。
      “这算什么梦想呀,不就是开个超市。”穆夏并非轻蔑,只是觉得这根本不算梦想,只能算个打算,梦想应该再艰难一点儿。比如说她打算当个画家,梦想是成为知名的画家,区别可大着呢。
      陈青洲露出一抹非常复杂的笑容,穆夏正好盯着他,明明同样的年纪,穆夏想不通他怎么会发出那么深沉的笑,笑中有悲伤,有自嘲,有不服输,还有很多她一时间形容不出来的情绪,太难概括。
      二毛自己虽然一事无成,说起生意事来倒是滔滔不绝,明明那张脸上还挂着稚气,就像是瞬间长大了二十岁一样:“而且西门那边已经接近镇口了,老客运站年头太久,上回听我表叔说,要换个新地方,我估计八成就在那边,到时候要是赚了,你再把外面正对的车库盘下来,打通前后门……”
      他这话说得倒是靠谱,陈青洲点头应和:“我托人问了,估计得明年,客运站就会搬那边去。”
      穆夏听他们俩说这些也插不进去话,总觉得陈青洲和二毛都变得陌生了,他们明明是同龄人,可两个少年考虑的事情远远超乎穆夏的认知,她也没办法理解这其中的复杂,更懒得去了解,这些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儿,还是撸串好了,这家烧烤确实好吃。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扯到陈奶奶身上了,或者只是聊奶奶,二毛一瓶酒刚喝完,就像喝高了似的,眼眶都红了。
      “夏姐你不知道,洲哥他奶奶糊涂了。”
      陈青洲暗自庆幸二毛用的是“糊涂”二字,没说更难听的,比如“老年痴呆”,那样他恐怕会忍不住动手。
      而穆夏早在那天陈奶奶和陈青洲一起来家里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了,虽不确定,也能看出陈奶奶和她奶奶不一样,人像是傻傻的,反应也迟钝得多,听二毛说糊涂二字,她也就明白过来了,应该是阿尔兹海默症,但还不算严重,日常生活没太大的麻烦。
      二毛接着说:“虽说洲哥不容易,可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他,我奶奶要是还在就好了,糊涂就糊涂,我肯定把照顾得好好的,至少人还活着啊。我每天晚上都想我奶奶,想得心里难受,她生病的时候……”
      二毛越说越难过,用手狠狠地揉着眼睛,陈青洲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德行,每次喝酒都要提他去世的奶奶,不仅提,一提还要哭。
      陈青洲扯了两张纸丢过去:“丢人不?”
      他不说这句还好,一说二毛直接嚎了出来,这下倒是像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了:“洲哥你就不能哄哄我?你今天早晨还打我了,为了夏姐,我怎么这么可怜啊?我都没奶奶了,你还有,还欺负我,我他妈的活得可真没劲……”
      陈青洲心想就不该理他,二毛是个人来疯,当着穆夏的面儿哭得更惨了,还往穆夏身边靠,陈青洲正犹豫要不要拉穆夏一把,让她躲躲,手伸过去半天没敢碰她,最终摸了下脑袋,又放回桌边了。
      穆夏本来跟陈青洲一样,看着二毛哭,她也不会安慰人,不开口已经算是仁慈了,听着二毛哭诉陈青洲打他,一个激动鼻涕都流下来了,穆夏实在忍不住了,看着他那副丑样子就想笑,没等克制,嘴已经咧开了,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她侧着身子凑近陈青洲,肩头抵上他的肩头,掩着嘴笑个不停:“你看他,好恶心,鼻涕都喷出来了。哎呀,你快擦一下吧,”
      陈青洲又嗅到那股熟悉的香味,香中带甜,理智告诉他应该再往后靠靠,让开穆夏,可他像是被隐身的武林高手点了穴似的,僵在那儿一动不动,就任穆夏靠在他肩头,对着二毛发出嘲笑。
      那瞬间他不受控制地想,要是二毛的鼻涕能一直流下去就好了,虽然那画面有些恶心。
      穆夏凑他很近,自己也不觉得什么,忽然又转过头要和陈青洲说话,陈青洲本来就在偏着头看她,一时间他们仿佛呼吸的都是彼此的呼吸,带着丝酒气。
      穆夏也没想到离他居然那么近,要说的话一下子就抛到脑后了。
      陈青洲刚张开口想问她要说什么,可大概是离得太近了,他说不出口。更让他惊讶的是,他以为穆夏会赶紧躲开,结果穆夏又微微地向前凑,凑了绝对有一厘米,他觉得她都要吻上自己的脸颊了。
      二毛也知道自己鼻涕流出来的样子难看,背过身去擤鼻涕,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陈青洲余光扫到二毛的背影,知道二毛随时会转过头来,他或许应该推开穆夏,可是他不想。
      穆夏还在凑近,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有一种猜测,她要吻他。
      可这是不应该的,二毛还在,怎么可能?
      就当他决定不管不顾地迎合上去,甚至早早地给自己找出借口当后路,就说是不小心碰到,或者干脆说他酒量不好,喝多了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刚动了下脑袋,眼帘垂下,瞥见穆夏光洁高挺的鼻梁,像肉色的滑梯,穆夏在他耳边开口说话,像耳语,可声音又过大了些。
      “陈青洲,你脸上这颗痘痘怎么还没掉呀?”
      陈青洲垂在身侧的拳头都捏紧了,她居然在观察他脸上的痘痘,同时离开了他的肩头,坐直了身板。
      二毛闻声也扭过头来,像是想看看那颗痘痘,却发现不对:“洲哥,你脸怎么红了?这么快就上脸了?”
      陈青洲拿起酒瓶凑到嘴边,本想借喝酒掩饰尴尬,怎么也没倒出来,才意识到刚才吓唬二毛的时候就喝光了。他憋了半天,才蹦几个字,彻底地恼羞成怒:“这颗是新长的。你他妈才脸红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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