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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上辈人的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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灸舞后悔没有将余宜一的手链收好，以至于让夏天发现了它的存在。
“为什么刻着余一名字的手链会在你这？”夏天举着手链质问着刚从内室出来的灸舞。
“这是物证，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灸舞经过夏天身侧，拿起桌上的能量水，边说边拧开瓶盖。他自知身体已到极限，再不补充点能量，估计会倒在夏天的面前，盟主的形象只会一再往下滑落。
“她的手链我要拿回去。”夏天的话掷地有声。
“不行，我都说了这是物证，我会把他交给修保管，等事件调查结束再归还给原主。”
东城卫的修也被岜戈安排调查此事，如今他站在异能转换所的大厅，傻眼望着眼前的焦灼场面，无辜被牵扯进灸舞与夏天的争执。
“盟主，我看这件物证还是上交给统领比较好，他很看重这次的攻击事件，特此要求禁卫军必须调查出幕后黑手。”
修不得不出声，委婉地推阻灸舞的安排。
“幕后黑手就是魔啊，你们调查重点应该放在为什么麻瓜会被攻击上，而不是浪费时间去找什么凶手。防护磁场出现漏洞，许多魔都趁机涌入，你们要怎样在众多魔物中精准找出攻击者呢？”
灸舞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吐槽着，劝修放弃无异于海底捞针的行为，笑着从夏天手里取回手链，但笑意不达眼底。
夏天眼见手链离去，无力挽回，便心气不顺地朝灸舞反驳道：“你不是说攻击者是魔界最为特别的魔女吗？为什么现在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难到受害者是麻瓜就可以放任不管吗？你可是铁时空的盟主，无论是异能行者还是麻瓜，他们都是需要你保护的子民。”
两人间的针锋相对愈加激烈，或许灸舞一开始就不该告知夏天有关余宜一的事，可惜时间无法倒流，只能任由夏天戳穿他虚伪的关心。
“所以盟主你一早便知攻击者是魔女，对吗？”修再一次出声，对着灸舞逼问。
灸舞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手链默默交到修的手里，对大厅里的两人说道：“知道幕后黑手又能怎样，能抹平一切伤害吗？极阴之□□近，更大的困境挡在前方，孰轻孰重的道理还需要我告诉你们？”
无人回话，沉默成了大厅的熟客。
就这样，三人的奇怪氛围一直维持到晚间的讨论。
“夏天从你手里拿回了手链，是吧？”
昏沉的人行道上，灸舞松开紧握修的那只手，略过对方心虚的眼神，朝着前方的路率先挪动脚步。
他没指望修有所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魔女一事，我会亲自和你师父说的，你先替我安抚住夏天的情绪，他一面对余宜一的事就容易失去理智。”
落在身后的修大步迈进，赶上灸舞的步伐，“盟主，夏天他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师弟，我肯定会照看好他，你不必担心。”
“我担心的何止是他呀！”灸舞无奈苦笑，在夜风中浅声呢喃。
他与修在分岔路口道别离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街边的小摊贩处，买了满满一盒彰化肉圆。
“我们见一面吧！”
灸舞拨通号码，举着手机对那端的人说道。
“对，在我家，我等你。”
通话结束，灸舞收回手机，继续往前沉默走着，背影显然是孤寂落寞的。
道路越走越偏，行人也渐而稀稀疏疏。进了家门，走到庭院处他停留下来，抵着石墙仰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
还好，今晚的月亮是白色的，与那年不同。
庭院的灯柱发出温暖的柔光，岜戈身影一晃，显现在灸舞面前，头顶着灯柱照射出的蝴蝶光影，将美丽的月色尽数遮挡。
“你找我有什么事？”岜戈直接开门见山，说话也不兜着圈子走。
“给你，毕竟今天是你的生日。”
灸舞将手里打包好的肉圆递了过去，走到藤椅处落座，指着身旁的位置说道：“坐下来吃吧！等你吃完，我们再好好聊聊。“
“你这是提前贿赂我吗？”岜戈将肉圆放在庭院石桌上，拉开灸舞对面的藤椅，爽快坐下。
“今晚的月亮挺圆的。”灸舞错开话题，身子靠着椅背，再次抬头望向远方的皎白。
“你心里是在惦记谁？夏兰荇德家的女儿还是阿月？”岜戈的话突然变得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你太敏感了。”灸舞深叹着气，垂下眼眸看向桌上包装完好的肉圆，解释道：“今天是我妈的忌日，我不会给你找不痛快。”
“你非得在我面前提醒阿月的死吗？”岜戈冷声斥道：“你是在责怪我，你觉得她的死全是我的过错，对吗？”
“舅舅，我没有怪罪任何人。”灸舞的声音多少有些无力，“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在沉溺于过去，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该放手了。”
“所以你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仅为了说些自以为是的风凉话？还是说，你想求我放过她一命？”
夜风吹起，院里的树叶发出哗哗声响，灸舞的心与它们一起从枝桠上缓缓飘落，坠在冰冷的地面，日复一日等待着腐烂。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灸舞舔着唇，不安地搓揉手指。
他身后的灯光只有一半打在岜戈脸上，剩下一半被大树遮挡了，留下婆娑树影映衬着岜戈的另半张脸。
“你是指什么？”岜戈在石桌上敲打着手指，神情饶是傲慢，“你是想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攻击者是她，还是想问我什么时候知道那个魔女在她体内，你得说清楚才行。”
“你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让夏天成为你的徒弟？”
“灸舞，你好像弄错了什么。”岜戈自嘲一笑，“我向来都是公私分明，可你和阿月总是对我不够信任。就像那晚，她始终认为是我把你给扔进灭里，为了谋夺盟主之位。”
夜风变得萧瑟落魄，岜戈的情绪回到过去，回到阿月死去的那一晚，气氛陷入冷清，灸舞选择安静倾听，不再出声。
“没有及时辨清叛徒是我的错，可是她却一口咬定我心怀不轨，始终站在灸亣長荖那边。明明是我带大的孩子，可是为什么越长大，心越跟着偏离正确的轨道呢？”
“她始终是你的继妹，你的爱再浓烈，她也只能是亲人。”灸舞忽然说道，“你说她不够相信你，可在那晚蓝色月光下，她明知自己会死，依旧出门给你买肉圆，想要哄你开心。”
“她出门之前留下一封信给我，道出了一切隐藏的真相，但事后被我销毁了，因为对我们一家过于残酷无情。”
“她的爱是被计划好的，她的婚姻也是被迫的，她心里真正爱的人是谁，你会不知道吗？”
“你以为是魔女抽离了她的魂魄，其实她体内的灵魂早已消散，是魔女分化出一缕魂魄，进入这具死去的肉身，赐予她第二次生命，你才能有机会认识她。”
“你认为她不够信任你，可你也没有理解她为了保护你所做的一切。她不想让你成为盟主，并不是站在我们家的立场，而是不想让你遭受不测。”
“舅舅，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过，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你，因为你才是永远被她偏爱的人。”
岜戈沉默许久，随后视线落在桌上渐凉的肉圆上，恍了神。
“你…这是在给我打感情牌吗？”他的嗓音干涩且生硬，“我只知道阿月是被那位魔女所害，不是她的话，阿月不会在十二年前的今天彻底离开我，更不会在我生辰这天，成为她的忌日。”
似乎愈说愈痛苦，他握紧拳头站起身来，对着灸舞狠戾指责道：“你亲生母亲的性命是被她夺去的，你居然还要替她脱罪？”
“你以为销毁掉行车记录仪就能抹除真相吗？物证没了，我这还有人证在，你最好祈祷她最近安分守己点，不然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是她，魔女是魔女，这点你要分清楚。”灸舞拦住离开的岜戈，握着他的胳膊再次申告。
“魔女在她体内是事实，她这具身体攻击了他人也是事实，我是分得很清，真正分不清的人是你才对。”
岜戈挥开灸舞的手，毫不留情，走之前背对着他说道：“就算你能护住她一时，也护不住她一辈子，我敢断定，她的命运必定比阿月要凄惨千万倍。”
不顾舅侄之情，岜戈留下恶意满满的诅咒，离开了这栋他厌恶至极的房子。
上一辈人的疼苦过不去，尽困扰着无辜的这辈人。
灸舞打算隐瞒一辈子的真相成了笑话，他想不透为何岜戈会知道魔女藏在夏美体内，毕竟舅舅他也没有看透灵魂的能力。
难道是她的眼睛吗？
灸舞暗自猜想着，烦躁的事一桩接一桩，圆月躲在云雾后看着人间的热闹，今晚注定又是一晚不眠之夜。
无论是他，还是夏家的三兄妹，心间都笼罩着阴郁的乌云，暴雨成灾潮湿着往后的日子，不知是否能等到晴天的带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