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3、两人约会 ...
-
溜冰场是夜晚去的，安置在露天的广场里。
欢快烂漫的音乐盖住了熙来攘往的喧闹，灸舞牵着夏美待在边缘处来回滑动，周六的夜晚本就人流拥挤，小情侣们都疯狂扎堆在溜冰场中央。灸舞暗自思忖着，还是避开着较好。
广场对面附近是酒吧一条街，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各类霓虹招牌溢出色彩斑斓的光影，投射在过往的行人上。
溜冰场内，夏美松开了灸舞的手，踩着脚下的单排旱冰鞋放肆滑动，看着她轻盈飘逸的身影，灸舞伫在边角静静欣赏。
几圈下来，夏美似乎溜累了，停在对面朝着灸舞挥手，嘴角的笑多了几分真实。霓虹灯的花体英文映照在她的脸颊上，蓝紫渐变的色彩，衬得人扑朔迷离。
Hephzibah是周边一家酒吧的名字，此时投射在夏美身上再契合不过了。hephzibah，被称为可喜悦的，可在希伯来语中有这么一种意思——“我的喜悦在她身上。”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灸舞这才松心。
白日里，灸舞带着她去了一趟阳明山的竹子湖谷地，上次的碰面过于短暂，于是趁着这次机会填补他错失的邀约。
虽然六月中旬海芋天堂早已落幕，绣球花却团簇逐一绽放，整个山坡被彩色梦幻给包围，花朵逞娇呈美，可谓是另一种绚丽的美景天堂。
可夏美却对绣球花不感兴趣，再美的事物也会有人弃如敝履，她就是其中之一。花田过于单调乏味，夏美拖着灸舞的手转身就走，她要带灸舞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约会。
两人搭着捷运去了一趟西门町，一下午的时间都泡在了游戏厅里，这才是属于儿童的伊甸园。
夏美的钱是从冰箱底下的缝隙里淘来的。她亲眼看着叶思仁躲着雄哥藏在那里，关键他人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丝毫没料到转眼间，他的私房钱就被夏美给顺走了。
“你喜欢什么娃娃，我给你夹上来。”她说这话还是有点气场在的。
夏美换了两百圆台北的游戏币。她身上穿着樱桃吊带衫，下身是浅色针织喇叭裤，根本没有口袋给她装，于是一股脑塞进了灸舞兜里。
她要替灸舞夹个娃娃上来，算是给他的辛苦费。
夏美的手扶在娃娃机的摇杆上，游戏币已经投了进去，却没有等到灸舞的回应，于是她侧过头，探寻着他沉默的缘由。
“你难道不喜欢娃娃？”
在夏美望过来的那瞬间，灸舞立即收回瞥向她的视线，朝着娃娃机走近了几步，假意观察着机器内部的玩偶。
尽量忽视掉夏美的打量，他淡然开口，“没有，只要是你夹的我都喜欢。”
夏美变了许多，他也知道原因。在今日碰面时双目交汇间，灸舞从她的眸子里探出了答案，也识清了她真正的情绪。
夹起来的娃娃是什么并不重要，约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开心起来，仅此而已。
“那我就随便夹啰！”
夏美不再理会一旁的灸舞，注意力全集中在娃娃机内部的爪子上。她蹙着眉，嘴巴不自觉地微张起来，时不时探出舌尖舔着唇心，一旦专注或紧张时她就会露出这些小动作。
站在右侧的灸舞看到她这幅模样，嘴角不值钱地往上扬，盯着她的侧脸也能看出花来，饶有一番自我满足的趣味在。
娃娃机大概是动了手脚，夏美往机子里投了几十枚游戏币，一个娃娃都没有抓上来过。再一次失手的她实在是气不过，直接对着底侧投币的部位狠踹了一脚。
“嘶！”围观全程的灸舞忍不住替夏美喊疼，“你这一脚下去难得不会觉得痛吗？”
夏美垮着脸对灸舞点头，“当然痛啊！”
不死心的她又从灸舞兜里掏了一把游戏币，“这次我一定会夹中那只小浣熊。小九你等着，我今天绝对不会让你空手离开。”
大话谁都会说，只不过灸舞没料到她居然如此执着要送他玩偶。
“没关系，顺其自然嘛！是你的它终究在那等着，不是你的再怎么强求也无用。”
灸舞的性子始终都是这般淡然。他掏出兜里剩下的游戏币握在手里，等到夏美再一次夹娃娃失败后，主动替她投币进去开始新的一轮。
失败再失败，不知道几轮下来，灸舞手里只剩下了最后两枚。
“还有两次机会，你还要尝试吗？”
灸舞好生笑着，倒也不是嘲讽的意思。
暴躁的兔子被气到在地上直跺脚，胡乱发泄了一通脾气，随后强行按耐内心的不耐，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温和的小浣熊。
“这娃娃机有问题，浪费我的钱。”
虽然她抓娃娃不太行，告起状来倒一点也不含糊。
“那要不让我试试？”
灸舞将手里的其中一枚游戏币高高弹起，银色铜币在空中划着圆弧不停转动，随后顺着重力往下坠落，在彻底触地前，灸舞伸手一抓，将其夹在两指之间。
“你试吧，这娃娃机绝对有问题。”夏美乖乖往旁边挪动，给灸舞让出了位置。
灸舞塞下硬币，握着摇杆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转头望向夏美笑着问道：“你想要哪个娃娃？”
“就那个，最里边那个小浣熊。”夏美立马跑到娃娃机的侧面，用手指向那只捧着桃子偷吃的小浣熊，这是她打算送给灸舞的礼物。
“哈哈哈！”灸舞实在是忍不住发笑。
夏美应该是担心灸舞会认错娃娃，因此指得极其认真，右侧脸颊紧紧贴着娃娃机的透明玻璃，从灸舞这个角度望去，像是粉嫩的一团肉被抚平摊在上面，样子虽然滑稽但还是可爱的。
“有什么好笑的吗？”
此时的兔子还很呆萌，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糗样已经被浣熊完全看透了。
“没有，就是突然觉得你好可爱啊！”
夏美早已习惯了他人的夸耀，“我可是美美姐，可爱根本不值得一提。”
灸舞没有反驳，只是笑着挪动手里的摇杆，眼神锁定娃娃机的移动抓手，确认好位置后按下旁边的红色按钮。
抓手徐徐往下移动，张开爪子夹住了夏美的浣熊玩偶，它移动升起时很是顺畅，公仔也没有半途掉下来，看来娃娃机的问题不大，或许它也有可能只针对夏美一人。
“除了浣熊，你还想要哪个玩偶？”
灸舞指间捻着最后一枚游戏币，咧着嘴角对夏美晃了晃，欣然自得。
夹了几十遍都失败的夏美撅着嘴巴甚是不满，“这台机子太讨厌了，我不喜欢它。”
灸舞点着头若有所思，随后扬着下巴示意旁边其他的娃娃机，“那隔壁机子里有你喜欢的娃娃吗？”
有人主动给台阶下，夏美当然不会不领情，顺着走上前趴着玻璃认真寻找，在众多类型相同的玩偶中终于发现一个不一样的存在。
“嗯，我要那个兔子。”
灸舞将视线移回娃娃机内部，里面有很多兔子玩偶，倒是难以分清她指的是哪只。
“是白色的、背着挎包的那个？”他不确定地问道。
“嗯嗯，不是。”夏美摇着脑袋，隔着玻璃对自己看中的兔子狂指，“是浅粉色那只，胸口上有个樱桃装饰。”
她这么一形容，灸舞倒很快锁定了目标。
“小九加油，要是抓不到我再去换些游戏币。”她现在又不计较灸舞打脸她了。
游戏币是不用再换了，灸舞按下按钮，再一次百分比夹中。
她心情应该会好一点吧！灸舞看着兔子玩偶滚进出物的小口，暗自心想。
虽然玩偶都是灸舞抓上来的，但刚好每人都能分到一只。于是，樱桃兔子归了夏美，桃子浣熊给了灸舞。
内含溜冰场的广场距离夏家公馆并不远，担心夏美家人会因她晚归而着急，灸舞在溜冰结束后给她亲自送了回去。突然想起，上一次送她回家也是在溜冰之后，只不过关系甚差。这一次，虽走着同样的路，可一切都变了，心境最为不同。
“今天的你，真的有好些吗？”
灸舞望着她灯光下的影子，呢喃低语。
“嗯？”夏美似乎没听清他的话，侧过头瞟了他一眼。
灸舞再一次对上她那双迷惑人心的灰色玛瑙，眼神交汇流动，最后是他先不自在地撇离夏美的注视，良久幽幽叹了口气，“只要你能感到舒心自在，这样也好！”
夏美眼眸低垂，思忖着该说的话语，“我今天很开心，真的！”
她主动握住灸舞的手腕，顺着他的掌心往下滑，手指狡猾地像泥鳅那般丝滑柔顺，趁着灸舞一时没留意，偷偷溜进他的指间，十指紧扣。
在没有月色映照的阴影下，灸舞笑得不动声色。
这是夏美第一次主动牵起他的手。
“那就希望以后的每天，你都能像今日这般开心。”
“可是每天都开心的话，会让开心也显得没有任何意义。”夏美手心紧握着樱桃兔子，语气平淡地与之探讨。
灸舞倒是对她的看法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夏美垂着脑袋，追逐着地上的影子，“如果每天都一样开心的话，你就不知道不开心是什么感觉，如果不知道不开心是什么感觉，那你怎么知道你的开心是开心，而不是不开心呢？”
“嗯，我觉得只要你不要想太多，那就没问题了。”灸舞没有被她的话绕晕，只是无奈笑着将她推上夏家公馆的台阶，“早点进去吧，家里人估计都在担心你。”
夏美听从地踏着台阶上去，在推开大门之际，她忽然转过身看着灸舞，脸上的神情是那般认真。
她说，绣球花很美，但下次去其他地方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