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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总裁型白月光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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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计划要很晚才能结束的工作提前完成,纪星眠去买了食材,回忆着席老师吃他亲手做的饭菜时的画面,一路迫不及待地回了家。
刚到家,纪星眠就发觉他和席老师的别墅多了个人。
“席渊什么时候才回来?他是不是又没看我消息?”来人大大咧咧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容貌俊逸,却一股不靠谱浪荡子的气息。
陈叔在旁边和他说着话,姿态熟悉:“席总一般七点回来。”
男人摇头叹气:“席氏五点就到点下班,他一个总裁,天天加这么久的班,不嫌累吗?”
纪星眠不动声色地审视了会儿男人,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在记忆里找了一遍,才想起来这人的名字。
原来是沈飞白。
不怪他一时没认出来,和几年后的阴郁相比,眼前吊儿郎当的沈飞白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上辈子也有沈飞白回国这一出,那时候他和席老师相处很不错,席老师有培养他的想法,于是带着他去各种场合攒资历经验,担心沈飞白把他带歪,还拒绝了沈飞白的借住请求。
因此,纪星眠一共也没见过沈飞白几面,最后一面是在席渊的葬礼上,和现在截然不同的沈飞白站在他面前,阴沉着脸,说了一句话。
“席渊要是没遇见你,会不会活得更长?”
过往的回忆伴随着墓园冰冷的雨水一同灌入脑海,从脊髓生出的冷意让纪星眠呼吸一滞。
“你是谁?”
沈飞白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的纪星眠,打量了会儿,视线从纪星眠手中提着的东西上一掠而过,挑了下眉:“席渊什么时候改雇佣小男生了?”
看见突然回来的纪星眠,陈叔稍微有些惊讶,很快适时出声,介绍道:“沈先生,这位是席少爷的朋友,还在读大学。”
“席渊的朋友?”
沈飞白有些纳闷,诧异地望着明显年轻得不像话的纪星眠。
在他们的圈子里,席渊从小到大无疑是最优秀的,想和他做朋友的人如过江之鲫,但被席渊认可接纳的人很少,大部分是和席渊同龄并且差不多的优秀精英,都是各家今后的继承人。
要不是沈家和席家关系好,他们打小就认识,沈飞白悲愤地想,估计以席渊的性格,根本懒得多看他一眼。
这人这么年轻,还在读书,席渊怎么会跟他当朋友?手里提着菜,这是住在席渊家吧。
那可是从小就有“对接触人类过敏”这一称号、洁癖惊人的席渊。
再看眼前的人,容貌和气质是很出众,嘴角的笑容也恰到好处,光看外表,是很令人舒服的那一卦,但不知道为什么,沈飞白总觉得,这人不像表面上那样温和好说话。
南城大大小小的二代三代沈飞白都见过,他又看了纪星眠几眼,可以肯定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至少他出国前没见过这号人物。
所以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沈飞白起了点兴趣,懒洋洋地站起身,朝纪星眠伸手,说道:“沈飞白,是席渊的发小,你叫什么?”
纪星眠笑了笑,没有伸手,“你好,纪星眠。”
大家都是成年人,沈飞白几乎一瞬间看出纪星眠的冷淡。
他的兴趣迅速消褪,撇了撇嘴,收回手,问道:“你和席渊怎么认识的?席渊怎么会让你住他家?你不是学生吗?”
沈飞白的话粗看没问题,但落在纪星眠耳中,分外刺耳。
宛如正牌质问的语气让纪星眠的笑容淡了淡,微笑着问道:“和沈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这话一出口,沈飞白懒洋洋的表情有些凝滞,看向纪星眠,纪星眠丝毫不让,平静地注视回去。
淡淡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沈飞白眯了下眼,审视着纪星眠。
一上来就怼人,绝对不怀好意。
说不定是使了什么特殊手段才让席渊逼不得已把人留下。
纪星眠不紧不慢地微笑回视。
不请自来,绝对居心不良。
说不定是和上辈子一样,想住进席老师家,破坏他们的二人世界。
沈飞白:“我是他的发小,不可以问一句?”
陈叔见势不妙,想打个圆场,连忙转移话题:“纪少,今天沈先生也在这里吃饭,我们先把菜拿去厨房?”
陈叔上前拿菜,纪星眠松开手,略带歉意地说道:“陈叔,我不知道今天会有外人来家里吃饭,可能买得菜不太够,要不我现在再去买点吧,也就再出门一趟,不碍事的。”
沈飞白好像听出了什么,又好像没听出什么,拧着眉暗自纠结。
陈叔笑着说道:“不用,家里有,阿姨早就准备好了,席少爷是以为你要很晚回来,就没和你说沈先生会来的事。”
纪星眠眼眸弯起,点头说道:“我知道的。”
和谐融洽的氛围让站在旁边的沈飞白罕见地感觉自己像个不知好歹来蹭饭的外人。
嗯?
外人?
沈飞白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表情变了。
陈叔看了眼两人,拿着菜进厨房。
纪星眠转头,笑意不达眼底,看着沈飞白,轻声细语:“沈先生当然可以问,不过如果沈先生真的是席老师的发小,和席老师关系亲近的话。”
沈飞白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看见纪星眠就讨厌了。
这浓浓的茶味,让沈飞白立马想起来几年前被绿茶支配的恐惧,脸色有些发青。
纪星眠:“说起来,我和席老师认识八年,席老师没有一次和我提过沈先生呢。”
沈飞白:“……”
该死的胜负欲上头,沈飞白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你们不熟吧。”
“还认识八年?认识八年叫这么陌生?”
“那当然比不上沈先生说得和席老师从小到大的交情,可以互道全名,席老师一般都是喊我的小名,眠眠。”
纪星眠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动静。
他下意识随之望去,和话中的主人公四目相对,席渊扬了下眉。
纪星眠:“……”
……
傍晚的客厅,一片寂静。
席渊坐在单人沙发上,左边的沙发是纪星眠,右边的沙发是沈飞白,两个人的神色是不同程度的尴尬。
席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纪星眠泡好的热茶,将两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片刻后,淡淡道:“沈飞白,我和你约的几点?”
在二代的圈子里,如果说席渊代表的是别人家儿子,是他们的骄傲,那么沈飞白就是纨绔子弟的代表性人物。
面对席渊,平时的样子还好,一旦很少生气的席渊显露出不悦的情绪,压迫感扑面而来,沈飞白就有一种面对大姐和教导主任的既视感,再高的气焰也灭了。
这会儿被一问,顿时如鹌鹑般缩了下脖子,沈飞白小声说:“八点。”
席渊点头:“现在几点?”
“快七……六点二十五分。”
纪星眠瞅了眼沈飞白秒变没出息的样,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高兴,反而心有戚戚——就冲他刚刚造的谣,等会儿估计比沈飞白更惨。
他悄悄瞄了眼身旁的俊美男人,却对上了席渊似笑非笑的眼,顿时挺直了脊背。
沈飞白没注意他们的眉眼官司,讪笑道:“这不是有点急事想和你说……先不说这个?咱们四年多没见面,要不先喝点酒叙叙旧?”
沈飞白内心疯狂嚎叫,快别以“势”压人了!这小绿茶还在这,他堂堂沈二少很要面子的!
“吃完晚饭再叙。”
“哦,好。”沈飞白见席渊似是要轻轻揭过这一茬,暗自松了口气。
席渊一眼就看出沈飞白的念头,过了这么多年,沈飞白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心里想什么脸上就露出什么,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越过精明能干的沈非嫣继承沈家。
席渊摇了下头,余光瞄见不露声色的纪星眠,眼底闪过一抹赞赏。
不愧是他八年前就看好的人,刚刚说谎时脸不红心不跳,到了正主面前还是淡定的不行。
虽然说谎不是好习惯,但可以想到,以后纪星眠出去谈合作,就冲这波澜不惊的好心态好脸皮,拿下合同不是什么难事。
席渊若有所思,他记得纪星眠的经商能力也不错,这样好的天赋不能浪费,也许可以培养一下。
“纪……”席渊顿了顿,瞥了眼满脸幸灾乐祸等着他教训纪星眠的沈飞白,不知为何,改口道:“……眠、咳,眠眠。”
沈飞白:?
居然是真的?
纪星眠:?
席老师叫他什么?
纪星眠:!!!
席老师叫他的小名了!
席渊从未喊过别人这么亲密的称呼,他略微有些不自在,总感觉耳根微微热,好在表面看不出什么。
瞧见纪星眠睁大眼愣住,沈飞白不可置信的样子,那股不自在好像更浓了,席渊干脆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说道:“饭应该快好了,先去餐厅吧。”
他长腿一迈,以不易察觉、比平常快一点的速度离开客厅。
沈飞白一脸恍惚,下意识跟上。
纪星眠落在最后,敏锐地注意到男人耳尖的那一抹泛红,过了好半晌,倏然捂住心口。
席老师,不仅叫了他的小名,还因为他,红了耳朵。
心跳过速得像是要跳出胸腔,似是一瞬间炸开了好几朵盛大的灿烂烟花。
纪星眠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心尖的激荡与颤-栗,嘴角止不住高高扬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真实笑容,带着点甜意和傻气。
一顿饭结束,众人心思各异。
沈飞白拿出带过来的好酒,笑眯眯地问席渊:“我们去你房间的露台?那里风景最好。”
席渊还没开口,纪星眠心头警铃大作,微笑着说道:“那里是席老师的房间。”
沈飞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啊,我知道,这房子还是我当初出国前帮他找的,怎么了?”
一声细微的轻响,是纪星眠差点将筷子掰断的声音。
手背淡青色的脉络凸起又平复,纪星眠尽力维持着面上的神色,不泄露丝毫异样,轻声说道:“再好的酒也有酒气,沈先生或许随意惯了,有在房间吃喝的喜好,但也要考虑席老师的习惯啊。”
青年轻蹙眉,不赞同地问道:“沈先生和席老师不是发小吗,难道还不知道席老师有洁癖?”
席渊早就习惯了喝茶闻茶香,也不知道是不知不觉练出了免疫力。
但被茶和看别人被茶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后者是一种新奇且独特的体验,至少对席渊而言是。
有一种自己淋过的绵绵小雨,飘到别人头上时变成倾盆大雨的诡异感觉。
他淡定地放下碗筷,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沈飞白:“……”
沈飞白咬牙切齿地想,如果把纪星眠放在游戏里绝对是个大BOSS,技能名字他都想好了,普通攻击就叫茶香四溢,大招就叫茶气冲天!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去哪?”沈飞白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席渊挑了下眉,看向纪星眠,同时猜测纪星眠会说哪里。
纪星眠笑了下,柔声说道:“虽然这么说有些扫兴,但刚吃完饭就喝酒,还是这么烈的波特酒,会不会对身体不太好?沈先生是无所谓,但席先生明天还要上班,我不想席先生有一点不舒服……”
沈飞白拳头梆-硬。
他看向席渊,眼神传递出强烈的情绪:你从哪儿找的小绿茶?这都要成精了吧?
席渊喉结滚动,他以拳抵唇,止住将要溢出的一声闷笑。
他才发现,原来纪星眠的茶,对上别人时会是这样有趣的场面。虽然这么说,对沈飞白不太友好就是了。
“就喝一点点。”席渊嗓音含笑,墨色的深邃眼眸也流淌着醉人的笑意,冷峻的面庞似是雪化冰消春暖花开,注视着纪星眠:“好吗?”
“眠眠?”
纪星眠晕晕乎乎地就同意了。
等回过神来,沈飞白已经和席渊喝上,而他坐在一旁,笑容满面地给席渊斟酒。
纪星眠:“……?”
不是,席老师这是会催眠术?
纪星眠懊恼地握了下拳,喝酒伤胃,他应该坚定立场,劝席老师不喝的。
席渊注意到一旁回过神来闷闷不乐的纪星眠,唇角勾出淡淡的弧度,将空空的酒杯递过去,喝过酒的嗓音低沉微哑,添了一丝别样的蛊惑感:“眠眠,可以再来一点吗?”
纪星眠坚定地握着酒瓶……特别没出息地又倒了一点。
如浆果般殷红的液体在酒杯中微晃,纪星眠纠结地小声说道:“席老师,不能再喝了,这是最后一点了。”
沈飞白酒量不行却极爱味道好的烈酒,带来的酒也是红酒中酒精浓度最高的酒类之一,味道甘醇丝滑,十分不错。
席渊一只手支着头,侧眸望着纪星眠紧张的样子淡淡笑了笑,“嗯”了一声。
他许久没碰酒,但没有贪杯的习惯,喝了几杯,这会儿也够了。
酒量奇差的沈飞白已经喝晕了,闻言“呵呵”一声,指着纪星眠怀里的酒瓶大声喊道:“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就还有一半!”
纪星眠掀起眼皮,嫌弃地瞥他一眼:“你看错了。”
“我没。”
沈飞白话说到一半,眼睁睁看着纪星眠把酒瓶的酒全喝光了。
沈飞白:“。”算他输。
“啪”的一声,沈飞白倒在桌上。
这在席渊预料之中,他淡定地支着头阖眼假寐,品味微醺,过了会儿,忽然听见纪星眠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打扰到什么一样。
“席老师?”
“你也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