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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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是整个学年唯一可以松懈的机会，老师不在身边，看台上各个班级的座位混成一片，地下恋人趁着这个机会秘密聚头，连晚自习都被取消，可以自行安排。
今年的运动会，省一还有了一点新花样。
每个班都需要定制自己的班服，样式不限，在开幕仪式上需要统一着装。
而第一天的班级方阵赛，仪表分占了很大比例，这就意味着，各班都会使出浑身解数来选定班服。
平时一潭死水的教室氛围，到了这会儿，也有了热火朝天的景象。
宋思思所在的十五班，反复争论了三轮班会后，决定搞点特别的，选定了民国学生装。
女生那套，上半身是白色立领盘扣短衫，下半身是长至小腿的钴蓝袄裙。
宋思思被套进这样的衣服里，整个人都显得文静起来。
为了配合这套衣服，她给自己扎了两条蓬松的麻花辫，拿丝带绑了，又穿上白色中筒袜，和一字扣小皮鞋。
当她这样出现在十班看台的时候，余一言明显呆了呆。
面容姣好的少女，从那个烟雨朦胧的年代，款款走了出来，初秋的日光打在她身上，影子在身后被拉得很长。
宋思思站在两级台阶下面，两手背在身后，抿着嘴，抬头冲他笑。
今天的余一言也很好看。
十班选的是制服，宋思思头一回见他打领带，纯黑色细细一条，并不特别板正，只松松地系着，白衬衫把他那股少年气衬得更干净了。
宋思思并不敢众目睽睽之下跟他坐在一起，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见过面便溜了。
但等晚上天黑了，她的胆子大起来，约了余一言去逛操场。
十月份的夜晚，天气不算太好，月亮被云遮住了，晚风抚在身上，带来少许凉意。
余一言把薄外套脱下来罩在了宋思思身上，下摆长了一截，袖子放下来，彻底盖住手背。
宋思思被淡淡的皂香包围了，还沾染了零星一点余一言身上的味道。
“你把衣服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
“我不冷，晚上风有点大，你这样穿，可能会冻感冒。”
借着夜色的遮掩，宋思思从袖子底下伸出手指，悄悄去碰余一言的指尖。
他的手确实暖烘烘的，宋思思碰到了，就不想放开。
但她并不敢这样无缘无故地握着，为了显得自然，她爬上了旁边的花坛，站在了窄窄的边沿上。
花坛并不算矮，站在上面，只比余一言略低一点。
余一言虚虚拢着她：“你不要沿着这个边边走，会摔下来。”
宋思思很听话地停下了，侧过身面对他，玩着他的领带，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问题。
“余一言，你现在有多高？”
“187出头一点。”
“还会长吗？”
“应该差不多就这个高度了。”
“你猜我多高？”
“167。”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上次去超市量的电子称，我就站在旁边。”
“那你有多重？”
“73kg左右。”
“你喜欢吃米饭还是面条？”
“米饭吧。”
“喜欢吃咸口还是甜口的？”
“都差不多。”
“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阳春面。”
“阳春面不是菜！而且你刚才还说喜欢吃米饭。”
“除了阳春面，我也不知道喜欢吃什么。我不挑食。”
“那你喜欢猫还是狗？”
“狗吧。更黏人一点。”
“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余一言无语了一瞬：“这算什么问题？”
“不能问吗？我很好奇，你说嘛。”宋思思拉着他的领带摇了摇。
余一言想了想：“女儿吧，但对我来说，可能还是生儿子好一点。”
宋思思锤他一下，眉毛竖起来：“怎么？你还重男轻女了？”
“没有。儿子可以随便玩，女儿需要用心养，我有一个就够累了。”
“你哪里来的女儿？”
余一言看着她翘了翘嘴角：“你不是一直叫我爸爸吗？”
宋思思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拽了一下他的领带，转移话题：“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一定要选一个。”
“emmm……那就浅粉色好了。”
“？不是，你一个男生，为什么会喜欢浅粉色？”
“以前看到有人穿那个颜色好看。”
“谁？男的女的？”
余一言默了片刻，没有说实话：“我不记得了，三年前看到的。”
“不记得还觉得好看？”
“不行吗？”
“那好吧，也行。你最喜欢的动物是什么？”
“松鼠。”
“你怎么这么喜欢松鼠？”
“嗯，我是很喜欢。”
“你喜欢女生长头发短头发？”
“都可以。现在喜欢长头发。”
“喜欢高一点的还是矮一点的？”
“比我矮二十公分就差不多。”
宋思思偷偷笑了一下：“喜欢文静一点的还是活泼一点的？”
“活泼的吧。”
“最喜欢的科目呢？”
余一言有点被难住了：“不知道，都差不多。非要选的话，数学吧。”
“最喜欢的季节？”
“夏天。”
“最喜欢的水果？”
“草莓。”
“你是不是最喜欢喝草莓味的李子园？”
余一言不说话了。
宋思思咯咯笑起来：“我发现了，你初中因为喜欢玩尖叫的瓶子，经常会买那个。但是你其实最喜欢喝草莓味饮料。你说说看，一个大男生，又喜欢草莓味，又喜欢浅粉色，怎么会这样？”
余一言耳朵红起来，羞脑地拿手把宋思思脸颊捏住：“你怎么问题这么多？”
宋思思被捏得嘟起嘴巴，去掰他的手，还嘟囔着不服软：“唔，你说，喜欢你的女生知道了，会不会笑你？”
操场上的灯，就是这时候突然灭掉的。
停电了，一瞬间，整个学校猝然陷入黑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宋思思吓了一跳，她本就摇摇晃晃地站在花坛边沿，此刻又正跟余一言打闹，没处借力，心里一慌，踉跄着就往前扑去。
余一言感觉到下巴被磕了一下，不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宋思思就立马弹跳着向后仰去。
余一言虚拢住的手挽了她一把，才避免了她朝后摔倒的悲剧。
没人说话了，问题游戏中断，远处草坪上传来阵阵因为停电爆发的惊呼声，但花坛的这一角，却是彻底的静谧。
月亮是被云层遮住的，这一片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眼睛暂没适应这样的光线，余一言并没有办法看清宋思思的表情。
他也没有想看，他想不起来任何事情，脑子里唯一清晰的只有刚才那须臾之间的触感，是软嫩的、温热的、湿漉漉的。
好半晌，宋思思磕磕巴巴地开口：“对不起……我刚才没站稳……我不是故意的。”
余一言“唔”了一声，少焉，回了一句：“我不介意。嗯——我是说，没关系。”
宋思思拿指尖轻触了一下他的下巴：“痛不痛？”
余一言把她的手握住了，这次没有立即松开，他摇摇头，又怕宋思思看不见，补充了一句：“不痛，怎么会痛。”
宋思思的脸更烫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什么都不说也没什么不好。
她头一回觉得，沉默并不难熬，两人就这么安静站着，也是惬意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