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以蔽之思有邪》莱拉斯

25、第 25 章

　　那天之后，宋思思开始变得别扭。

　　和余一言对视的时候，她会不自在地移开眼神，他的眼睛太漂亮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问他题目的时候，会更经常的走神，他的嘴唇很薄，嘴角天生微微上扬，这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他的冷漠感，即使他很严肃地板着脸，也不会显得太无情。

　　坐在车后座的时候，她会不好意思再抱着余一言的腰，而改为抓他的校服下摆。

　　是的，省一只允许穿校服，还丑得一踏糊涂，像团烂抹布一样挂在身上，妄图以此来杜绝早恋。

　　因为没有人能把它们穿好看，即使是余一言也不行。

　　但显然，这并无法真的杜绝少男少女们无处安放的燥动灵魂。

　　余一言仿佛察觉到一点宋思思的异常，但好像又没察觉到。

　　她会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他：“余一言，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但在等到他回答之前，又会马上把问题改成：“有没有人喜欢你？”

　　余一言只说：“我不知道。”

　　宋思思就会撇撇嘴：“怎么会不知道？”紧接着命令他，“如果有人和你告白，你得告诉我。”

　　或许觉得语气太硬，她又会马上加上一句：“你会告诉我的吧？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总得给你把把关。”

　　她接着又试探问道：“你们班里的女生漂不漂亮？”

　　在听到他说“我没注意过”时，她会禁不住笑得眯起眼睛。

　　她还在自行车后座绑上一块宋思思专属座垫，然后忐忑地问他：“余一言，你高中会好好学习，不会谈恋爱的吧？省一不允许早恋。你不要像富宇安一样，有了女朋友就不带我了。”

　　余一言便答应她：“我高中不会交女朋友。”

　　宋思思高兴起来，但也有点微微的丧气。

　　她开始在去食堂和回寝室的路上频繁地偶遇他，并不和他打招呼，但会稍稍提高音量和同学说话。

　　她是学校纪检部的一员，每次眼保健操，都得巡逻检查班级卫生以及纪律问题。

　　在这之前，她并不负责余一言的班级，但之后，她的检查范围被调至了余一言所在的这一楼层。

　　当她经过余一言座位的时候，会刻意放慢脚步，偶尔，会故意咳嗽一声，或者发出一点别的什么声响。

　　余一言要是停下做眼保健操的动作，睁眼看她，她会眼睛里带笑，但努力压平嘴角：“不要睁眼，不然我就扣你的分。”

　　但余一言并无法凭借这些确定她的心意。

　　她还是会不经意地和他黏黏碰碰，无聊的时候，仍然会拿手指在他身上捣蛋。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但会盯住自己的嘴唇，甚至会说出“余一言，你的嘴巴看起来很好亲”这样的鬼话。

　　她依然没有太强的边界感，会随意摸他的头发，被制止了，只会说：“大不了我让你摸回来好了。”

　　她并不怎么害羞，来姨妈了，会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告诉他：“余一言，我肚子痛。”

　　她有什么想吃，但宋芳不允许她买的零食，她会毫不见外地扯住他撒娇：“爸爸，你帮我买吧，就放在你这里，我周末的时候来吃。”

　　是的，或许因为他会管着她，偶尔也会纵着她，宋思思时常会喊他爸爸。

　　从最开始的余爸爸，到后来演变出了各种各样的叫法，有时是爸爸，有时是daddy，有时是爸比，单看她那天是想求人，还是想捉弄。

　　余一言无法摸准她的心思，她像是开窍了，又像是仍旧没长大，她甚至可能，什么都不懂。

　　而这个在余一言心里纯洁得宛如白纸的宋思思，没过多久，就让他见识到了新的一面。

　　时间是本周日，地点是学校停车棚。

　　停车棚也算得上仅次于小树林的约会圣地，这里并不停老师的车，且位于学校最小的西侧门旁边，除了周五放学和周日上学，平时很少人来。

　　这个周日，宋思思和余一言吃完中饭就来了学校，本意是想去图书馆借书，顺便自习，这比家里更能集中注意力。

　　余一言在学校西侧门停下车，等宋思思从后座跳下来，他便推着车走到停车棚西面，停好后把车锁了。

　　两人全程没什么交流，也没发出太大的动静，沿着这条道，从西往东走过去。

　　宋思思当时在喝水，余一言帮她背着书包，她刚喝完拧紧瓶盖，想要把水放回书包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一幕。

　　主角是两个熟人，就在宋思思隔壁班。

　　女生宋思思认识，叫楼笑怡，男生名字不知道，但也眼熟。

　　可能是宋思思和余一言实在来得太早了，那对男女生并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点会有人来，他们站在停车棚最东面的后头，亲的肆无忌惮。

　　这比上次看见的富宇安真人秀要刺激得多，宋思思很清楚地看见男生把手伸进了对方校服里，明显在揉捏着什么。

　　他俩仿佛要把学习的压抑全都释放在这上头似的，非常的激烈且忘我。

　　余一言是过了几秒才看见的，他正转头想把书包递过去，结果发现宋思思不动了，于是回头往宋思思看的方向望过去，望完就骂了声“艹”。

　　这绝对是宋思思第一次听到他说脏话，可惜她的心神并不在这上头。

　　她已经不是那个看见人接吻就会窒息的小姑娘了，这回她非常惊奇且略带点津津有味地在看。

　　但是她的眼睛马上被包住了，余一言不仅用手遮住她的视线，还整个人都挡在了她前面，仿佛想形成什么包围圈，把不好的脏东西隔绝在外面。

　　宋思思不太高兴，她是初二暑假夏令营就看过韩国电影的人，虽然记忆有点模糊，但这不防碍她已经是个经过沙场的老手。

　　她已经不是小学生，看吻戏还需要闭眼睛。

　　于是，宋思思开始扯余一言的手，但余一言显然不会放。

　　他干脆调整姿势，调转身子，用手臂从背后圈住她的脑袋，捂住她的眼睛，就这么箍着她，推着往前走。

　　宋思思用双手用力拉扯余一言的手臂，但宛如蚍蜉撼树，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

　　她又试图去挠余一言的肚子，她记得摸余一言腹肌的反应，她以为能换来余一言的回防，但他只是反应很快地控制住了她，一只手就握住了她两只手腕。

　　他俩就这样一边较劲一边往前挪，谁也没说话，还记得要控制响动，像是怕惊了那对野鸳鸯。

　　等到走出挺远一段距离，余一言才放开手，宋思思的丸子头已经歪了。她初中一毕业就开始留头发，现在已经长过了肩膀。

　　宋思思气咻咻把头发散开，边拿手梳着，边质问他：“你干什么不让我看？”

　　余一言有点无语地看着她：“那种东西是你好看的吗？”

　　“那种东西是哪种东西？不就是接个吻吗？我小学的时候就看过了。”

　　“他们两个是只接吻吗？”

　　“切，再厉害我也早就看过了，就你大惊小怪。”

　　宋思思一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余一言惊得瞪圆了眼睛看着她，非常不可置信的样子。

　　然后听见他问：“不是，你懂那是什么吗？你什么时候看过的？谁带你看的？”

　　宋思思想到那一晚，有点脸红了，被余一言知道她看片，显得她好像特别那什么一样。

　　她嚅嗫了半天，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别人一起通通拉下水：“我们去B市夏令营那次，就看升旗前一天晚上，班里的女生都看了，又不止我一个人看。”

　　她为了不显得气虚，干脆立即反问他：“你干嘛那么震惊？你没看过吗？”

　　这下换余一言脸红了，他看过，就在前不久。

　　班里某些男生会用mp4下载下来，带到寝室里，别看平时教室里人模狗样，私底下其实一团污糟。

　　当时，那个男生拿着mp4，说要给大家看个好东西，四个男生头对头围在一起。

　　余一言即没有脸红心跳也没有躲开，毕竟电脑上弹窗广告那么多，哪次不小心就会点开，大致的片段还是知道的。

　　他是抱着一点像当年上生理卫生课的心态在观摩学习，但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实在是拍得审美不太行，他觉得有点丑。

　　另外三个人看到寝室熄灯了才结束，匆匆摸黑洗漱了一下，回来还讨论了两句。

　　余一言本来并没怎么样，但后来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会冒出宋思思穿泳衣的样子。

　　他这会儿很无措，好像心里的一些隐秘想法都被扒出来晒到了阳光底下，而扒的人还是宋思思本人。

　　他只能虚张声势，意图使自己显得理直气壮：“这不是我有没有看过的问题，真人和电影里不一样，非礼勿视，你还太小了，你不能看这些。”

　　这次，换宋思思惊奇地看着他了：“你还真的看过啊？我以为你不会看这些东西呢。你什么时候看的？你自己一个人看得吗？”

　　余一言没办法再继续聊下去了，他只能生硬地转移视线：“耽搁太久了，我们去图书馆吧。”

　　宋思思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她一路拽着他，磨蹭着往前走，一路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

　　“你跟我说说看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谁发给你的？还是你自己去找的？”

　　“你就看过一次嘛？你觉得好不好看？”

　　“要不然，下个周末，我们一起看一部怎么样？隔得太久了，我都不太记得我看过的内容了。”

　　……

　　余一言像是终于忍无可忍，突然回身拉住宋思思的手，隔着衣服，放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宋思思看见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强忍着害羞说出了这句话：“你不是喜欢摸这个吗？我让你摸一下，你别再讲了。”

　　*
　　宋思思在这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是那个停车棚，但主角并不再是今天看到的那两位。

　　男生看起来要高得多，女生扎着丸子头，动作也不太一样，变成了女生的手伸进了男生的衣服下摆，放在了小腹上。

　　所有的一切都隔着薄薄的雾气，他们的脸看不真切。

　　但当那个男生抬头的时候，宋思思看见了一双很黑的眼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