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光》十里暮云

11、chapter11

　　等她们走后，宋清菀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它拖着狼狈不堪的身子，抹了把嘴角溢出来的血丝，双手不受控的抖动着，眸中出现了隐隐约约的模糊重影。

　　捡了十几分钟的东西，连一只黑笔都捡不起来，她蹲坐在地上，盯着那散落各地的书本和自行车零件出神，目光空寡的不知下一秒该干什么。

　　她又开始不分地点的精神放空了，最近放空大脑这件事越来越频繁，以前只是在家会这样，现在不分时间不分地点随时随地坐着就开始发呆，就像大脑裹上了浆糊一样，不清不楚。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宋清菀的思绪才回旋过来。
　　但此刻夜幕也开始悄悄降临，路灯亮起，这条巷口从她进来到出去两个小时里，没有任何一人经过，像是一条鬼神话里的阴阳街一样，空有房子不见其人。

　　她将自行车从地上立起来，没有零件支撑的自行车松松垮垮的，几乎快要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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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千嶂出了教室后，去隔壁班找范齐余彬一起去操场打球。

　　范齐在旁看沈千嶂跟余彬抢球激进的动作，走到俩人身边扶住因重心不稳差点摔跤的余彬，仰头看投进篮筐的球，又看几眼从进球场开始就默不作声男生。

　　不对劲，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凭借范齐对这位少爷的了解，现在的沈千嶂心里肯定憋着火。
　　当前不能惹他，容易引火上身。

　　“愣着干什么呢？叫你们出来打球，不是让你们当废物站在旁边当观众的。”
　　“真没意思。”

　　沈千嶂拦截从筐上掉下来的球，将手中的球丢给大前方站着的余彬，扯了扯衣领，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走到场内长椅边拿起书包重重的甩到肩上，板着脸走出了球场。

　　余彬拿着球跟旁边范齐相望一眼，也察觉他有些不对劲，“他怎么了？”

　　“谁知道？”范齐拿起长椅上的矿泉水喝一口，然后低下头幸灾乐祸的贱笑道：“不过我们沈少爷竟然被比别人弄吃瘪了，这不堪比彗星撞地球般难得可见？”

　　余彬拿起长椅上的书包单肩背上，指着他笑：“你就贱吧！等他找上你事儿的时候就知道了....”

　　还未说完，俩人从铁丝外围看见沈千嶂折返回来的身影。

　　他不耐烦地问：“还不走？”

　　范齐捏着矿泉水瓶一响一响，他朝余彬得瑟的抬了抬眼，然后欠揍的尾音拉长应他话：“走哪？”

　　“去洛天吃饭，废话怎么那么多？”
　　“顺便叫上校队那些人。”

　　沈千嶂面带不悦的丢下两句话，又转身离开；身后范齐和余彬相视一笑，小跑跟上他的步伐。

　　校队几人接到消息后，马上就从家出门赶往洛天，毕竟谁会放过这个去洛天吃饭的机会呢？

　　队伍一共12个人，所以沈千嶂在三楼开了中包，才将勉强坐下。

　　服务员从外面拿了一叠菜单进来分发下去，圆桌上的男生激动的戳着手掌，接过菜单急不可耐的翻开看有什么好吃的。

　　虽早有心里预期，但翻开的时候还是被价格吓了一跳；大家畏手畏脚的往上位坐的沈千嶂身上偷瞄，尴尬的拿起面前的白开水小口的喝起来。

　　沈千嶂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帘，“随便点，我请。”

　　听到这句话，众人才敢无所顾忌的开始点菜。

　　他扫了一眼在包间点菜的众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角说：“我去趟卫生间，你们先点。”

　　点菜的几人抬起头，挥了挥手随他去。

　　沈千嶂从主位走出包间；他刚走出去没两秒，旁边的余彬和范齐俩人也相继走出了包间，他们搭上沈千嶂的胳膊痞笑着问他干什么。

　　“沈少爷，卫生间在那边，你走反了。”

　　沈千嶂没想到俩人也一同跟了出来，他甩开范齐的胳膊冷笑两声：“老齐，你这辈子生物转世是吧？”

　　范齐有些没转过弯来，面带困惑的看走另一边余彬：“什么意思？”

　　沈千嶂不理他们，快步走出了三楼包间走廊，走进电梯按下一楼的楼层按钮，不等范齐追上来，电梯就关上门运作下行。

　　范齐锤电梯旁边的大理石墙壁，哀怨道：“都怪你余彬！你害我错过一场接近真相的名场面。”

　　余彬指着自己没好气的回：“关我屁事，人刚刚骂你跟屁虫呢？什么接近真相的名场面？”

　　范齐指尖发颤，他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指着他，然后咬着牙返回了包间。

　　原地的余彬满脸疑惑的瞥向空旷走廊上背影，又看了眼电梯显示屏上一层的标识，若无其事的往包间走去。

　　.

　　电梯门缓缓打开，沈千嶂单手插着口袋出来。

　　一出电梯门，他就径直去向酒店大堂的方向。

　　一眼看见站在前厅接待客人的宋清菀，此刻的宋清菀与在学校的样子相差甚远，穿着一身洛天的职业工作装，低扎头发被深色蝴蝶结发网包着，不同的是今天她下身换了一件秋季的长裤，而不是和旁边人一样的短裙。

　　周五晚市人很多，当前的前台围了很多结账的、找包间的，找预定单的男女，嘈杂声交叠四溢，前台的三个女生忙的不可开交。

　　宋清菀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标准型笑容，耐心的安抚焦急等待的客人；作为员工来说她确实尽职尽责，无论是工作引导规范还是脸上的笑容亦或者平稳的情绪都是他招人的标准。

　　但是他怎么看她那个笑容那么不爽呢？

　　在教室跟她坐同桌的两个月，还没他站在大堂看她十分钟工作时候的多，不知不觉间心头涌上一阵烦闷。

　　洛盐雪从一楼宴客厅巡逻出来，看见站在电梯边不远双手环腰的沈千嶂，目光一直紧盯着站在前台忙到脚不沾地的前台三人。

　　她以为是他有什么要求，快步跑到他身边弯了个腰有礼询问道：“老板，有什么交代吗？”

　　沈千嶂低头斜睨她一眼，指着前台宋清菀身下的长裤问：“她什么情况？你们前台着装没有提前沟通要统一吗？”

　　洛盐雪朝前台看去，了然的回到：“清菀跟我说短裙拿回家洗了还没干，然后我就让他穿了长裤。”

　　“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他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瞅了眼外面被风吹进来的树枝枯叶，转身按下电梯按钮对身边的洛盐雪交代。

　　“十一月了，天气慢慢冷下来了；从明天开始换长裤穿吧，洛天不是还有职业黑色大衣吗？”

　　洛盐雪陪他在电梯旁等着，点头应道：“是的。”

　　他拿出手机，屏幕界面显示范齐微信消息89条。

　　他唇角上挑拉开锁屏，目不斜视的回着消息；顿了几秒把手机放回口袋后继续看着她嘱咐道：“从明天开始让洛天所有员工穿上冬装，穿长裤和外套，无论男女统一着装。”

　　说完他又想了几秒后又问：“洛天还有其它兼职人员吗？”

　　俩人上了电梯。

　　“有的，前台三人都是兼职；其余俩人是在家带孩子的全职妈妈，等老公下班把孩子给家人带，才来洛天兼职的。”

　　“把入职前简历表做成电子档案和上月财务报表一起发我邮箱，另外这几人有做背调吗？”

　　“好的，洛天所有正式员工都做了背调，兼职员工不属于洛天的正式员工，所以没有自然没有。”

　　“是兼职人员有什么问题吗？”

　　沈千嶂摇了摇头，和洛盐雪一前以后出了电梯；他步调迟缓，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半空中给敲击着，眼底一沉站在308包间门外。

　　推门前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肃穆的跟洛盐雪交代：“给宋清菀做个背调，她现在是洛天酒楼的经理，不同于其它两位是普通兼职。”

　　随后又问：“她工资怎么算的？”

　　洛盐雪十分专业的回道：“目前洛天员工工资结构为：基本工资 ＋全勤奖＋绩效考核+工龄奖+加班工资+补贴”

　　“兼职的工资结构为：基本工资+全勤奖+加班工资；没有补贴和绩效。”

　　他点了点头，然后推开308那间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已经吃起来了，看到沈千嶂进来都回头看他，笑着调侃他动作太慢，该不会年纪轻轻就尿不尽了吧？

　　他笑骂了声“滚”后，回到位置上吃饭。

　　圆桌上的男生继续讨论着NBW最近一场球赛某某球星的高光时刻，还有人吃到一半放下筷子演示动作；惹得桌上的所有人哄堂大笑。

　　沈千嶂坐在圆桌主位上拿着筷子夹菜，她时不时笑着搭两句话，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认真倾听别人说话的人。

　　另一边洛盐雪还没从308包间走多远，就接到了只有一串陌生数字的电话。

　　她在洛天做总经理面对这些陌生电话已经习惯了，因为大部分都是顾客打来要预定桌位的，要不就是送货司机有什么退货单打来问情况的。

　　她照作平常按下接通，放在耳边沉下嗓音专业的先自报姓名。

　　“您好，我是洛天酒楼总经理洛盐雪。”

　　电话对面是几声焦急的叫喊，还有继续给人排位的引导声，人群的哄闹声，场面听起来十分杂乱。

　　女孩语气磕巴，她拿电话的手微颤，害怕地说：“盐雪姐，你快来酒楼大堂，宋经理在门口送客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