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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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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钟衍的桃花运
“快醒醒！喂，快醒醒！赶紧跑……”
钟衍又做了噩梦，醒来一身汗。凌晨五点，他准备去洗个澡，开门看见阳台上有个人影。
那人光着膀子在阳台上抽烟，悄无声息地，只听得到呼出烟雾的吐息。
走近了才看到是林初秋，钟衍在林初秋身后站了半晌才出声：“我还不知道你会抽烟。”
林初秋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摁灭手中的烟头丢进旁边的烟灰缸里。“偶尔。”
“我同学也抽。”钟衍看了看烟灰缸里仅有的一个烟头，“其实我也会，但我没瘾，也不喜欢烟味。”
“好事。”林初秋道。见钟衍还不走，于是打开话匣子，“外公喜欢抽烟，偶尔赔他抽一支，我也没瘾。”
“你还是挺讨厌我的吧？”钟衍酝酿良久才问出口。
在岛上的第十天，他和林初秋的关系一直都很僵硬。两个人一起在梅子杂货店工作，但一天几乎只说寥寥几句话。
关于“腿”和“车祸”，钟衍不再提。林初秋也不打算主动跟钟衍解释什么。
话题突然变了，林初秋望着东边，“太阳就是从那里升起来的。”
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静静地靠在栏杆上，目光如炬。
钟衍只看过从楼层间爬起来的太阳，没看过从海里升起来的太阳。他看着东方的鱼肚白，突然笑道：“我都记不得自己有没有看过日出了。”
说话间睫毛闪动，钟衍心想这大概是个好机会，他背靠栏杆，看着眼前光膀子的男人。光线清明起来，钟衍注意到林初秋没有戴义肢的左腿。
整条左腿空空荡荡，就像他出事前在草丛里看到的树桩，突兀地立在草丛里。
大腿以下什么都没有，剩了一个桩，看上去很别扭，让人难受。
“谢谢”两个字此时变得说不出口，钟衍落荒而逃。
他走后海平面升起来太阳，霎时间整个世界都是波光粼粼。
吃过早饭，林初秋下楼，到后院去帮孟国铭捡鸡蛋。钟衍像个跟屁虫，林初秋走哪他跟哪，林初秋要做什么他都抢着帮人做。
这会儿已经拦住林初秋，自个儿钻进鸡笼去掏蛋了。
林初秋和孟国铭站在旁边看，钟衍个字太高，身体就没有地方不被撞的，他捡完蛋后将蛋篮子紧紧护在怀抱，匍匐着出去，头发上沾了鸡毛和杂草。
没忍住，林初秋噗一声笑出来，钟衍一个手抖将篮子里的蛋簸了出来。
当场就碎了两个，钟衍爬起来站好，再去看林初秋时他已经恢复如常。
“散养的鸡怎么就不下蛋了？”孟国铭围着栅栏转一圈，没看到蛋，抓抓头发又抓抓耳朵，“奇了怪了，奇了怪了……”
“您昨天不是才来捡过么？”林初秋拉着孟国铭，“走了走了。”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对！我昨儿来捡过蛋了！”孟国铭一拍大腿，跟在林初秋和钟衍身后出了院子。
“你是吸毛体质吗？”林春梅看到钟衍一身是毛的回来 ，接过他手中的蛋篮子，笑得可开心。
“真的吗？”钟衍扭来扭去找身上的毛，林初秋看不过去，伸手将他背上的鸡毛给拿掉。
“洗洗吧，洗完我们去开门营业了。”林初秋推钟衍去洗澡，自己将新鲜鸡蛋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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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岛上迎来最热的时刻。游客反增不减，“小企鹅”儿童温泉馆生意火爆，孟美华忙不过来，林初秋便去山上帮忙。
钟衍和林春梅打理杂货店，没有林初秋在，林春梅自在了不少，还常常带着同学到杂货店玩。
“梅梅，你怎么称呼他的啊？”同学A问。
林春梅看看正在给新进的调味料标价的钟衍，“就叫钟衍哥啊。”
“咦，好生疏哦。”同学A带头起哄，大家纷纷笑起来。
林春梅不服气，哼一声，“不然怎么叫？”
“衍哥哥！”
“哎。”
钟衍想都没想，听到自己名字就答应了，惹得林春梅频频瞪他。
标好价贴上后，钟衍切了一盘西瓜给大家，“写作业写累了，休息一下。”
“谢谢衍哥哥。”
同学们一口一个衍哥，喊得钟衍有些不好意思。他坐下和他们一块聊天，闲的时候也给讲讲题，开开玩笑。
一来二去大家都熟络起来，有胆大的女高中生趁林春梅不在的时候去要钟衍的联系方式。
钟衍不好拒绝，给了一个不常用的社交账号。
这天林春梅和她的同学们都没来，钟衍打扫完店里的卫生，将抹布拧干了晒在门旁边的铁栏上。
烈日下一个人打着伞朝这边走来，钟衍进店里将风扇档位调高，准备迎客。
来人穿一身碎花裙，扎着丸子头，进店后将伞收拢，朝里面瞅。
“你好，请问买点什么？”
“林初秋还没回来吗？”女生摘下墨镜，海蓝色美瞳看得钟衍一愣一愣。
“没有。”
“哦。”女生像是放下心来，踩着细跟凉鞋咯噔咯噔走进店里挑了一大堆零食。
付钱时她一直盯着钟衍的手腕，好奇道：“你那手链挺好看的，哪买的？”
“不是买的，别人送的。”
“女朋友？”
钟衍摇头，女生完全放下戒备，整个上身都趴在柜台，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
“我在C大读书，大二，你呢？”
钟衍重新审视了女生一遍，成熟的装扮和精致的美妆，看着倒像是个有钱老板娘。他回答：“A大，大二。”
“哇，好近，坐高铁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钟衍没听说过C大，接不上话，于是转移话题：“你找林初秋有什么事么？他回来之后我可以帮你转达。”
“我不是来找他的，就帮我姐看看他回来没。”女生嫣然一笑，“你好，我叫宋姝。你是钟衍吧？”
“嗯，是。”
宋姝？钟衍琢磨了一会儿，才搞明白她姐是谁。
店里很闲，宋姝迟迟不走，买了个冰淇淋吃，一边慢吞吞吃东西一边尽量制造话题。
说来说去突然就把话头扯到林初秋和宋巧头上，宋姝脸一沉，突然愤然道：“初秋哥上大学那会儿还经常来我家给我和我姐补习，现在变陌生了，我姐回来后他一次也没来过我家。
你说我姐还喜欢他什么？这么多年了，喜欢他是块木头吗？明眼人一眼就知道的事偏偏他看不出来？
是鬼鬼也不信啊！哎，反正我替我姐觉得不值。”
“那就看他是怎么想的咯。”钟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后面还聊了些什么钟衍已经忘记了，他就记得林初秋和宋巧的事情。关于“初恋”、“木头”、“车祸”、“腿”、“不值”，这几个词反反复复在他脑子里转。
八月下旬，忙碌告一段落。林初秋骑机车回到家才五点，孟国铭在院子里跟他的母鸡说话，这个时间段林春梅在废院里喂流浪猫。
时间还早，林初秋动身去了杂货店。还没靠近，远远便看见夕照下一男一女说说笑笑。
他本想掉头回家，哪知从杂货店那边突然传过来一声叫喊。
女生冲他招手，大声喊：“初秋哥！是初秋哥回来了吗？”
“宋姝，好久不见。”林初秋停好车后打招呼。
宋姝递给他一瓶水，“是好久不见了，明明在一个镇，可你这尊大佛偏偏不来家里露个面。”
林初秋知道说什么都敷衍不过去，只好笑一笑。
他只字未提宋巧，宋姝觉得气不过，打了招呼便走了。
“挺招桃花啊。”林初秋率先打破沉默，拍了拍钟衍的肩。
一段时间没见，钟衍长黑了，也比之前更结实了一些，肩膀摸上去都能摸到点肌肉。
林初秋倒没什么变化，只是几天没刮胡子，下巴爬满了青色胡茬。
两个人一起收拾东西关门，钟衍随口问问儿童温泉馆的事，林初秋都一一回答他。
黑色机车被余晖一照，瞬间像是镀了一层金光。林初秋坐上机车，丢给钟衍一个头盔，“上来。”
钟衍第一次坐林初秋的车，不安地看向他的腿。
“担心这腿？放心吧，我连山上都能跑，就回家这点距离还能把你给摔了不成？”
已经很久没载过人，自从经营了梅子杂货店，习惯走路来走路去，林初秋很少碰他的摩托。偶尔骑一两次，他都不载人。
“怕了？”意料之中，林初秋笑笑，“那你自己走……”
“我不是怕我……算了，赶紧走。”钟衍撑着后座跃上机车，戴了头盔说话声音嗡嗡的，他大声道，“其实我也会骑，怕抢了你的风头。”
身后有重量和没有重量是两码事，林初秋特开心，饶了远道，车行驶在沥青路面上滋滋地响。
“我也没那么胆小，我是怕你再把自己伤着。”余光看到林初秋染着余晖的左腿，钟衍突然有点想哭。
“什么？！你大点声！”
风呼呼地吹，林初秋根本听不见钟衍说了什么。
夕阳西下，落日沉进海里，整片大海都是滚烫的，好像快要烧起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