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钟情[女A男O]》芥末阿星

45、第16章 古村落

　　此次出使，外事司司长赵远山派了此前多年驻守如沙国的大使连清河同我一起，我们这么一支队伍到如沙得走上三个多月，他一路上给我们讲了许多如沙国的皇室内幕。
　　如沙国已经由哈蒙家族统治了近四百年，新上任的坤泽皇帝名叫维诺·哈蒙，是老皇帝的第二位大妃卡萝·游所生，据说这位大妃并不是如沙国土生土长的，所以当年老皇帝本想将她立为皇后，因为身世问题而作罢，只立为两妃之一。尽管卡萝终生所出只一坤泽，可还是备受宠爱。而且据传老国王生育能力有问题，毕竟前后有八个妃耦（即妻子+丈夫），却只有三个子女，两个都是坤泽，唯一一个乾元就是早亡的太子，这才给了陆茨可乘之机。
　　而且，连清河在马车中神秘兮兮的对我们说，有传闻说新上任的哈蒙八世并非老皇帝血脉，且太子于玄霜136年暴毙之事也疑点颇多，现下想来应该与新皇脱不开关系。我微笑点头，私下里对予辰吐槽，这八卦有什么可讳莫如深的，本君早都知道是真的了。
　　“你早就知道？又瞒着我是吧！”他扑到我身上作势要掐我，我这才想起来似乎是从来没给他讲过这一段，仔细回忆原来是断在三年前那个夜里，赶忙讨饶。
　　“这不是那次没讲完，后来熠儿又小事情又多，一直就忘了嘛。”
　　我嬉皮笑脸地拉下他的双手，环抱住他软乎乎的身子，在予辰嘴上啄了几下，他拍了一下我的头，任我抱着他一起躺进被子里，今天住在青城我家的旧宅。从前的都城在玄宫付之一炬后重新洗牌，如今改名叫做落焰城，也是为了起到一个震慑旧臣的作用，我意欲将落焰城从政治中心变为工业中心，这里其实有丰富的矿藏，拓跋锐当年多用煤炭取暖，就是开采自城郊的煤矿，玄宫被烧了之后，收拾残局的官兵来报说在地下发现了存量巨大的铜矿，附近刚好又有煤矿助力，我便决定将玄宫改建为炼铜厂，如今正在建设当中。由于前朝的大肆挥霍和征战不休，我上任后，各种原料都是缺乏的，尤其是金银铜铁等金属，能有这么意外的收获，看来老天待我不薄。
　　轩辕府的旧宅如今无自家人居住，但我想保留下来以缅怀父亲和我的童年，所以并未将其出租，而是去年初静和疏桐出嫁后将这宅子赠与了她们二人，如今她们和各自的本命住在主院中的两间厢房，但从前我和娘亲所住的偏院中的三间房始终是为我留着的。说来也巧，她们在我眼皮子底下住着，却直到四个人一起跪在我面前请我主婚我才知道，初静和小齐，疏桐和小庄竟然暗生情愫，订下了终身。
　　小齐，小庄，小杨三人跟我四处征战多年，建国后我本想封他们为校尉，小杨接受了，另外两人不愿带兵，只想跟着我，我便安排他们做护院队统领，替我训练一批能干的侍卫，训练结束后，熠儿也两岁了，他们觉得时机成熟，来向我提亲辞行了，我这才知道他们不出去当官的原因，合着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他二人受我和予辰熏陶，脑子里早已摒弃了封建旧俗，愿以乾元的性别迎娶坤泽为本命，一生一世一双人，言辞恳切，感动的我几乎落下泪来。
　　因为他们四人的老家和亲人都在落焰城（原青城），他们就提出希望回到故乡生活，我和予辰商量后，本想给他们官职却被拒绝，说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想凭自己的本事闯一闯，我只好将这套宅子暂时借与他们，说是借，其实就是送了，只不过直说他们不愿接受，这也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这次路过再见，他们四人开了一家学堂，专门教授那些为建厂来此的工匠子女，疏桐和初静教手工活，小齐和小庄教拳脚功夫，他们说来上课的孩子逐渐增多，尤其是上官学之余的，许多工匠自己有一技之长，还是不愿子女只学习书本课堂上的东西，他们应其需求，将授课日期定在不用上学堂的日子，疏桐给他们的学堂起了个名字叫“课外班”，大家都觉得甚是贴切，便叫做“梧桐课外班”。
　　这次意外见了我，四个人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拉着我就说了一下午的话，最后只好住在我的老屋中，时隔三年，又和予辰躺在这张雕花木床上，我心中又有些少年方刚的火气，便拉着他逗弄一番，香草味四处弥漫，虽然不能进行到最后一步，可简单的耳鬓厮磨却也让人在春日里略微寒冷的夜中热度不减，喘息连连。
　　事后，一时也无法安睡了，我就给予辰续上了三年前的那个故事，事情还要从我昏迷后说起，至于我是如何知道如沙国皇室内幕的，主要是因为在井乌身上搜到后交给范灵的那封信。
　　玄历136年九月十六
　　在我昏迷过去不知多久后，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醒来，抬头一看，是他们在为我拔箭。箭矢贯穿了我的大腿，剪掉两头后才能拔出，血就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疼得我滴下豆大的汗珠来。见我醒了，范灵为难的看了看还没拔出的另一只箭，是在我小腹处，虽然有软甲抵挡所以没入不深，可是位置不好，是从腰侧斜着射进来的，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内脏。
　　“没事，你拔吧，长痛不如短痛。”王侍卫替我包扎了腿上的伤口，我不愿再去看他们拔箭，就从内袋中掏出手帕紧紧咬住。
　　“扑哧——”我听到一声轻响，而后感到左侧后腰先是一凉，而后就是液体涌出的感觉，范灵将拔出的箭递给我，这支箭已经失去刚才飞射而来时候的冷酷与杀气，可箭头还是毫不吝惜的挂出了我的皮肉，鲜血淋漓地滴在沙地中，很快便不复得见。
　　我越发觉得眼前发黑，好在腰上伤口比想的要浅，只进去一个箭头的深度，主要的问题还是后背挨的那淬了毒的一刀，我示意他们替我拿过行囊，翻出走前李叔给的止血丹和能减缓血流的宁息丹一股脑吃了下去，范灵替我包扎了三处伤口，半晌之后才觉得缓过劲来。
　　范灵告诉我，我昏过去后，他们马不停蹄地逃了三个时辰，张侍卫也死于非命，终于逐渐脱离攻击范围，却见安方也并未派人再追，环顾四周的茫茫大漠，也明白，他认为我们回不去了。紧绷的神经让他们选择了人烟最稀少的方向，又以最高速度跑马三个时辰，已离岚墨城近两百里，茫茫大漠毫无方向可寻，安方知道，没有罗盘是绝对回不去的，更何况我还中了毒。
　　正对中毒之事一筹莫展之际，我看到我的背囊动了一动，小狐狸钻了出来，过来舔了舔我滴在地上的血液，然后一股脑钻出了这里，我这才注意到外面天已经亮了，我们似乎是在一座建筑物里，范灵说他们跑了一路，看到这边有个古堡，就扛着我到此休憩一下。
　　“这里没人住吗？”我忍不住问。
　　“似乎是没有的，看起来像荒废多年了，这里是岚墨的西北边，是往墨挞最深处去的路，等闲没人会走的。”
　　我从窗边探出头去，果然一片衰败气象，这里像是一个村庄，仅有十几栋建筑，都是土黄色，建成像盖碗一般的样式，若非离得极近，否则很难发现这里竟然有人造建筑物，我们在最边上的那一只“碗”中，许多较矮的都已经被沙丘覆盖，只露出一个屋顶，肯定是不会有人出没的了。
　　但万物有灵，也许小狐狸正是闻到了什么才钻了出去。
　　我同他们一说，范灵背着我出了屋，跟着狐狸的身影朝村中的其中一幢“盖碗”走去，进去一看，屋外满地沙尘，屋里却略干净些，正中央是一口大锅，里面放着些草药，已经风干了，下面还堆着些柴火，像是正要开锅煮药就被什么打断了，小狐狸灵巧的从一旁的架子上跳进锅中，从草药中叼出一颗开着紫花的吃了下去。
　　王侍卫伸手拿出一株一样的草，我们仔细看了看，却也辨认不出，此刻也只能赌一把了，我将草药上的灰抖了一抖，塞进嘴中吃了下去，甜甜的有点像香草，咽下后喉舌生津，感觉很舒畅。小狐狸见我吃了，过来在我脚边蹭了蹭，我将它抱起，无比感念它的救命之恩。
　　他二人在屋里翻找想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范灵找到一本绘着各种草药的手迹，虽然不认得这种文字，但是照图找到方才吃的那种，看图示应当是某种解毒草，便放下心来。半晌后，我突然有些恶心，吐了腹中食物后，呕出一口黑痰，然后舒服了很多。
　　见我得救，大家都高兴起来，我说这些房屋都低矮不宜住人，想来地下应当另有乾坤，于是我们四处寻找入口，一无所获之时，我将目光投向了中间那口煮草药的大锅，合力挪开后，下面果然有一拉环，拉开便是一道石阶，我们下到地下，点起火把，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地下的空间比上面大了三倍，除几件空置的卧房之外便是中间最大的大厅了，屋顶正中央是一颗莹莹的绿色猫眼石，就算不点火把也能发出足以视人的亮光，墙上打的是近十层的架子，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玻璃瓶，里面不外乎是大小不一的药丸或药材，奈何我们都不识药性，根本分辨不出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还是找些补给之物。
　　我跛脚行走十分不便，见有一面架子年久失修已经塌了，跟前还倒着一副梯子，就想将那梯子拆了做个拐杖，将那梯子一拽，却带塌了后面一整面墙，飞扬的沙尘呛得我猛咳，原来墙后竟有个密室，我缓步进去，见里面空间狭小，仅有一个带锁的柜子，我将锁泼上水，用凛羽一削，便冻碎了，打开里面便是那只青铜盒子，我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这盒子怎么打开，但是能防的这么严实，估计是好东西，反正也不重，带回去研究研究。
　　他们在几件卧房中找了些皮子做的旧衣物，换下了我身上粘满血的破烂外裳，这么一穿倒像个游牧民族了。仔细搜寻后，我们认为这个村庄少说荒废有五十年了，虽然存放的食物都已经不能再吃，但找到了最重要的水源，还有些兵器倒是可以帮忙，于是他们拿着箭出去射了几只沙兔，估计是当年居民养的后来繁殖增多，连小狐狸也捉到一只，吃得津津有味。
　　夜里我们在那几间卧房中休息了，逃命之时竟然还能睡床，我感到无比庆幸，很快便进入梦乡，梦里纷繁复杂，最后是安方举刀刺向我，我猛地惊醒，床头却影影绰绰地有个人影，是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