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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青鸾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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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流波山,用水息之术到达东海面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只是少了韩苏逗鱼儿的笑声和呱噪声。而天河也因为觉得是自己害了韩苏,更是沉默。
精卫衔在嘴里用来填海的石头正砸在天河脑门上,天河闷闷的喊出声来,一边欣喜道:“菱纱你醒了……”因为除了菱纱外,没人会用石头丢他。
“精卫。”精卫见石头落入东海,叫了一声便向岸上飞去。
韩苏恰巧醒来,听到天河连发个感叹都得用传音入密,心里免不了别扭一番。三人走上海岸,已幻为人形的精卫就站在岸边等他们。
精卫将天河打量一番,问道:“你们找到朋友了,现在可以帮我填东海了吗?”
“对不起,恕我们难以助你一臂之力。”
天河将精卫的话向韩苏复述了一次,并问她:“这也是你们新认识的朋友吗?”
韩苏虚弱的点头,意识到天河不能看到她点头的动作,开口说:“算是。还记得神农炎洞吗?她就是神农炎帝的女儿,叫精卫。我们去流波山前与她见过。”
“你们……一个瞎了一个聋了……”精卫似乎不太相信,在天河面前挥手,又对韩苏说了几句。韩苏迷惘的看向紫英,紫英默不作声,眼眸里锁着悲戚。
精卫的双翼动了几下又停住,而后,她对紫英说:“眼盲的那位,用空青、曾青、白青、扁青在神农鼎内炼成药服下即刻;因为东海上空总是有惊雷,且雷声颇大,我几次都被雷声击得听不到声音,起先我以为是耳部结构被破坏,后来才发现是法术所为,便尝试配药。”
精卫额头的冠冕有一颗丹药悬浮着,她将药送到紫英手里,说:“这药乃我苦心所配,有益无害,可以一试。”
紫英将精卫的意思告诉了韩苏,她感激一笑,想了不想就从紫英手里接过丹药吃了下去。
丹药从喉咙滑入,进入身体,很快的就有了反应。韩苏欢喜不已之下抱住紫英,紫英看向同样欢喜的天河,他阖眸,轻轻的将韩苏推开。韩苏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苦笑过后,韩苏向精卫道谢。精卫双翼张开,笑道:“不用谢,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海再害人。”
“可是害人的并不是东海。精卫,东海只是一个海洋,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它狂风暴雨,它电闪雷鸣,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况且东海虽不及苍穹浩瀚,但要凭己之力填平,无异于……”
精卫打断韩苏,信心满满道:“我一定会填平东海的!一年、十年、百年、千年,我都不会放弃!”
“我相信你可以。”天河凭着感觉看向精卫,说:“像是如果梦璃和菱纱不见了,就算是我知道再也找不到她了,我还是会去找。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但我觉得,很多事情如果不坚持到最后,我们是无法知道它会不会在你放弃的后一秒就是成功。我命在我不在天,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这野人……”依旧会说歪理,依旧……如从前……
“这就是宗炼师公说过的,执念……”紫英淡淡的瞟了一眼韩苏。
“执不执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填平东海。”精卫说完震翅而飞,又变为了精卫鸟的体形。
“精卫、精卫……”东海上留着这样的鸟叫声,一遍一遍,执著不已,连从海面上吹刮而来的风也吹不散。
沙滩上深深浅浅的脚印排着整齐的队列,秋日的风沁着些凉薄之意,三人背对着夕阳,影子在夕阳的暖光里相互依偎……
韩苏提出去找精卫说的六种草药和神农鼎的事,她懊恼悔恨的表示自己没有记住那六味药,“所以我们再去问问精卫……”
“毋须担心。我们先回青鸾峰稍作歇息,待你身子好些,我将事情始末说于你听。”
三人御剑回青鸾峰,紫英一人一剑,韩苏和天河合一剑。韩苏御剑术并不好,俩人在剑上摇晃的厉害,天河反倒小的厉害,有些小得意的说:“上次我们御剑飞行,你还说我东倒西歪的,现在我们这是在南倒北歪了吧?”
“我是故意让着你,免得你受不了打击。你倒好,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也就罢了,还反过来笑话我。你……你叫我情何以堪……”
“我真的是叫菱纱,没有叫你情何以堪……”
“晕!”果然沟通障碍很大。
“菱纱,现在还不能晕,到我的木屋再晕好不好?我看不见,要是你现在晕的话,我们就会掉下去摔死。”
“我晕了……我晕了……”韩苏调皮的嚷了起来,忘了害怕,剑反而稳当下来。天河傻傻的担心,本来只是轻抚在韩苏腰间的手因为担心韩苏会掉下去,而抱住她。不料竟碰到韩苏的胸。
韩苏脸上一红,恨不得直接跳下去。她耐着好脾气将天河的手往下引导,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天河却问她:“菱纱,刚才那个软软的东西,就是爹说过只有女孩子才有的胸吗?”
“多话!”韩苏脸都红到耳根子,要不是在御剑飞行,她想现在就钻到石沉溪洞去。
多话?这句话好像韩菱纱对云天河说过。韩苏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的,天河更她的另一个打击让她忘了这些。
“可是爹还说,要是碰到了女孩子的胸,就一定要娶她,然后两个人就会一生一世不分开。”天河歇了一口气,又说:“所以,菱纱,我娶你吧。菱纱在树屋上不也说怕以后你不在了别人就欺负我吗?我娶了菱纱,我们一生一世不分开,就只有菱纱一个人可以欺负我了。”
除了上学期间班上的色狼外,韩苏没见过男人那么明目张胆的说女孩子的胸。要不是早知天河为人,韩苏真想把她当色狼,用杀虫剂给喷了。
她忍下骂人的冲动,将气都用到御剑上,很快就到了青鸾峰。
“不许对紫英说刚才的事情,知道吗?”韩苏告诫着天河,见天河有要拿出十万个为什么的精神,韩苏跺脚,佯怒道:“总之就是不许说,也不许问!”
“哦。”天河想了想,说:“那我怎么娶菱纱?”
“云、天、河!”
“怎么了?”
天河担心的舞着手臂四处摸寻韩苏的踪影,韩苏有气也没理了,她咬牙,努力的温柔着,说:“刚才只是一场幻觉,你只是做了一个色狼的梦,什么都不要再问了,这样说你懂了吗?”
“懂了。”
解决天河后,韩苏牵着他走向木屋内。没见到紫英在,韩苏将天河安顿好打算去找他。天河听到野猪的叫声,激动的说:“哟嚯。野猪,我来了。”天河冲出木屋去追野猪,韩苏怕他出事,也只好跟上他,却在云海雾凇看到紫英。
紫英没回身,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你们到了……”
“不是说好在木屋里见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觉得这云海雾凇很美,忍不住的就过来了。”
“哟嚯……”天河追着野猪从俩人面前跑过,又跑来。此情此景,仿佛回到当日回青鸾峰来找宗炼手札时,只是又似乎有天壤之别。紫英没笑,而韩苏,也不是当日的韩菱纱,只是有着韩菱纱的躯壳而已。
韩苏与紫英并肩迎风而立。这样真实又真心的看青鸾峰上的风景,是韩苏想也没想过的。她已经渐渐的不再怀念曾经生活过的冰冷昏黑的世界,只是偶尔的想起那些帮助过自己的朋友,想着自己曾以为谁都是有着目的的,心里便生出对自己的唾弃来。
入秋,枫叶缓慢的落,落在肩头掌心填满内心的寂寞,落入泥土陷入腐朽。青鸾峰上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鸟,或着艳丽衣裳,或朴素出妆,是野猪粗犷的叫声掩盖不了的。
这时节山上的寒意越发的重,紫英担心韩苏会受凉,说:“我们回木屋去吧。我且将在幽漪界发生之事说于你听。”
“不打紧,这里空气清新,就在这里说吧。”
紫英不放心的看韩苏,韩苏眨巴着水灵的眼等他开口。紫英点点头,将韩苏睡着期间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紫英说得平淡无奇,像是毁坏剑匣和无法救思土,对他而言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经历。风将紫英的衣袂吹起,他站立的安静,淡淡的表情遮住真实的感情遮住,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能承受。
说不难过是假。思土之于韩苏,是这个剑侠世界里唯一不用对韩菱纱的感情来对她的男子。而他,顾惜从一开始就透露了他的悲剧,她却仍旧对他诸多怀疑。可是生命一旦完结,就失去了追悔的机会。韩苏阖眸,十指交叉并在胸前,在心里默默的为他祈祷。
幽暗的光线在韩苏的侧脸上打下立体感强的影调。她侧过脸看紫英,强笑着轻声说:“小紫英,如果你难过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很好。”紫英仰头看踱金的天,又呓语一般补上一句“真的……”
真的,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