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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濠州医仙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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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房子不够,韩苏、思土和紫英三个人呆在一个房里。那个房算不得房,就是一个铺的一个盖的,再加个遮头的瓦片。睡梦中模模糊糊的都能听到老鼠打洞的声音。
紫英呆坐了一整晚,韩苏劝他几句他不听,韩苏就自己倒头睡下。紫英自然是顾忌男女授受不亲,哪里知道韩苏压根儿不计较那些鬼东西。韩苏指着旁边的空白,思土就乖乖的躺下睡好了。
韩苏醒来没见着紫英,稍稍理了衣服就想出去找他。那时思土也起来了,他拉住韩苏,委屈道:“菱纱又不管思土了吗?”
韩苏其实想反驳一句“是不是我上厕所你也要跟着”,可一想到昨天的事她又不好意思起来。
“姐姐要去找紫英哥哥说事情,你先在这里乖乖呆着,可以吗?”
“那记得回来时候别忘了把思土带走。”
“不会忘的。”
要找紫英不是困难的事情,也不简单。韩苏甩个麻木的手走走停停,不觉间走到了附近的小溪。
洗衣的妇女挽起衣袖操起木槌,使劲的敲打衣服。牧羊的小孩光着脚丫在地上踩来走去,因只有他这么一个小孩,不免显得寂寞。小孩时不时的对羊说上几句,也许是想到开心的事情,小孩哈哈笑出声来,冲到羊群中抱住正在一只吃着草的羊,在它耳边嘀咕着他的小秘密。
这样的场景韩苏在电视里瞧见过,在城市呆的太久,总是会忘记最初的田园生活。
懒惰的神经就这样被唤醒,一刻间,回忆倒退到遥远的地方。慢慢的想起家乡,想起玩伴,想起黄土之下的奶奶,想起多年前埋葬过的小狗,想起在小河里抓螃蟹的快乐。
那么近,又那么远。都是她恋恋不舍的童年。
“其实人是很脆弱的生物,一不小心就死了,又不一小心就想死。”韩苏转过身面对着紫英,很是勉强的发出笑声。厌倦了刻意的模仿古人的说话方式,韩苏用她一直都习惯着的方式说话:“昨天和你吵架后我和思土去吃饭,有几个官兵来找我们麻烦,思土用身体挡在我前面,一开始他留了好多的血。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怕吗?我讨厌自己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在我所存在的世界里,人们也许虚伪也许麻木,但绝对不会有这样赤裸的杀戮出现,最起码我就没看到过。”
“紫英,我很开心认识你,但是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都不认识你。我不喜欢杀戮,不喜欢看到熟悉的人死在自己眼前时的无能为力。以前的日子再寂寞,我也一个人熬过来了,可以一个人再熬下去。我想回去,回不去。”
“紫英,算我求你了,我想要《神农本草经》,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会想其他的方法得到。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办?打架吗?还是各自奔东西?我想救人,救自己,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你所做不过是为天河。若我俩当真结为夫妻,日后上山怎面对天河?”紫英将双手背在身后紧握,似经过漫长的世纪,他又说:“菱纱,我无法将与你成亲之事当成儿戏,你可懂?”
“不懂!”韩苏跺脚,拽住紫英衣角,怒道:“韩菱纱无论生死,感情上都不会再和云天河有任何瓜葛,你懂吗?你如果无法当成儿戏,我收回之前的话,就当是真的成亲。”
“你当真非要不可?”紫英问她。
“是!”韩苏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便随你心意……”
韩苏面上一僵,对紫英的松口倒有了不适。很快的,她恢复往日的神采,轻笑着又凑上去调笑紫英。紫英沉着脸并没有应她如何,却也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对卫母的说辞都是韩苏一手操办的,紫英只在旁或点头或称诺。卫母大喜,也不知是从哪里淘来件银手镯,硬是要韩苏收下。
卫母的神智,除了在对成亲这件事是清醒并坚持着的外,其他方面则像是病人。她手捧着书翻黄道吉日,指着空气与紫英和韩苏商榷成亲的日子。
成亲最后定在二十天以后,卫母将所谓的书合上,满脸欢喜的对韩苏说:“不知令尊令堂是否同意?婚事办得怕是会仓促,可否请二老先到府上来聚上一回?”
这可把韩苏给难住,不可能她带谁来卫母都会认作是那夏小姐的双亲。韩苏硬着头皮说:“爹娘前些天离开濠州了,怕是须些时日才能回来。爹娘临走前说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不必过问他们。难得卫公子不嫌弃,肯迎娶我,我想尽快完婚。”
“也罢,令尊令堂每每外出,都需个三五月才能回来,老朽怕是等不了了。夏小姐早些嫁过来,也早些替我卫家开枝散叶,了我一桩心事。”
韩苏也做不出个害羞状讨人欢喜,浅笑着凑合过去,承诺会努力为他们家添香火的。紫英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撇开视线,权当没听到俩人的对话。
几天相处下来,韩苏总觉得紫英有些奇怪,像是刻意要避开她那样。反观思土,倒是一刻不停歇的粘着她。成亲要添置的东西大都是思土陪着买的,韩苏想着虽是闹剧一场,多少还是得做出这些样子的。
成亲要用的衣裳,韩苏因总见不着紫英的人,只得一个人去办。她看思土身形和紫英差得不多,指着思土要裁缝给他量。
思土很开心的问道:“菱纱是要给我做新衣裳吗?”
说不是未免太过分,韩苏觉得也该替思土再添件衣裳。裁缝量完后,韩苏说:“麻烦新郎服照他的身形再做大一些,另外再帮他做件衣裳。”
“这位不是你相公?”因方才多嘴的说了些祝福的话,而韩苏又没否认。裁缝不免问了这么一句。
“那人呐……”韩苏笑嘻嘻的说:“见到我跟见了鬼一样,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裁缝嘴张得老大,以为韩苏是说笑,也就调侃了几句。
从店里出来后韩苏想带思土在街上逛逛,成亲的琐碎事儿都是他帮忙的,她不表示下也觉得过意不去。思土欢喜不已的蹦跳着,麻团子、糖葫芦、风车……能要的都买了。
再往前走就没路了,因为有一大堆的人聚在那里。人声鼎沸里,楼上走出一个手捧绣球的貌美女子。韩苏一看这架势就知是传说中的抛绣球招亲,也想凑上热闹,于是拉着思土到了人群周围。
她兴致勃勃的笑道:“思土,你想不想抢那个绣球?”
“如果菱纱想要的话,思土就想要。”思土歪着头看身旁沸腾着的人们,问道:“为什么他们那么开心?那个叫绣球的东西有什么用吗?”
“拿到绣球,他们就可以用它来娶那个姑娘了。”
“他们喜欢那个姑娘?”
“这个嘛,那姑娘有他们喜欢的东西。”区别只在于喜欢的是钱还是脸。
“懂了。”思土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塞给韩苏,心里默念着“我要那个绣球。”
像是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先是姑娘的老爹来一番陈词滥调,一层不变的台词。韩苏咬一口糖葫芦,酸得她吐了出来。她刚将糖葫芦吐出来,上面的绣球已经开始丢下来了。
于是乎,下面哄抢的人左右瞎跑,把韩苏给挤了出去。思土的风车被弄扁了,麻团子在地上滚了一段路后被路旁的狗含在了嘴里。
韩苏索性将风车给丢了,钻到人群中也参与玩绣球的游戏。平日里喜好打排球,现在把绣球往外打更是一下一个准儿。已有许久没做体育运动的韩苏乐此不疲的蹦着打着,压根儿不顾球往哪些人怀里飞。
球再也没出现。
欢呼声取代了瞬间的沉默。大伙儿替顾老爷让出一条路来,而那条路的尽头,韩苏看到思土满心欢喜的抱着绣球不肯撒手的样子。
顾老爷将思土的手高举过头顶,说:“这位公子抢得绣球,便是我顾家的女婿。”
“我弟弟什么都不懂,老爷别见怪。”韩苏从思土手里夺过绣球嬉笑着塞到顾老爷手里,说:“绣球还给你,你让顾小姐再抛一次吧。”
思土从顾老爷手里又把绣球拿了过来,他双手捧住绣球郑重托在韩苏面前。
“不还。这是我要送给菱纱的。菱纱说用这个可以娶喜欢的人,所以我要用这个娶菱纱。”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
“刚刚!”
顾老爷重重打落韩苏手中的绣球,拉长脸怒道:“你们二人竟敢在我顾家的招亲会上胡为。来人呐,将他们俩拿下。”
“喂,有话好说……”韩苏条件反射的出身挡前来拉扯她的人,只是那些个护卫都是人高马大的,哪是她这弱身子能敌得过的。思土这次懂得要躲,可躲闪之下见别人在拉扯韩苏,他一把将一众护卫推倒在地。
“思土,不许伤人。”韩苏叫道。
“可是他们欺负菱纱……”
“都停手!”
人群中传来冷冷的一声,顾家所有人都停手,连顾老爷都脸上都似有惧色。韩苏心里一阵疑惑,还想着是谁那么大能耐,那人已从八人大轿中走了出来。